书城仙侠奇缘长夏魂离本
37324900000055

第55章 不曾欢笑何别泪 (3)十难

宋鹏如本能反应便是挣扎,却发现从后背传来剧痛牵引了手臂,不管怎么用劲还是挣扎不过钟仕的大力。

“你放开我,钟仕,我要用军法处置你。”钟仕却喘着粗气,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不理会宋鹏如的威胁,嘴巴往她的两瓣柔唇而去。

宋鹏如一错脸,那嘴巴便错过了她的唇瓣,却落在了她白皙的脖颈之上。一股痒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酥酥软软的,宋鹏如顿时感到一股惊慌,不管背后如何剧痛,都用力推开了钟仕。

“阿如……”钟仕却再一次压上来。

宋鹏如忍住疼,用力撑住他的身体,不让他靠近。但这样一来,钟仕半身骑跨在她的身上,显得更加暧昧不已。

“我曾经很痛苦,因为我自认为我不是兔爷。”钟仕喘着粗气,“可是平日里,看到你的一颦一笑我就忍不住……就算是分开了不去看你,却还是见到很多东西都想起你,想起来还会经常傻笑。”钟仕低了头,盯住宋鹏如的眼睛,“我心里虽然对自己恶心,但想到你的时候总是特别欢喜。”

宋鹏如别了脸不去看他,回道:“二哥,我平日见到你难道不欢喜么?”言下之意是兄弟之间见面欢喜是太正常不过的事。

“不一样。”钟仕将脸转到她那边,盯着宋鹏如的眼睛,“我想了很久,龙阳也好,断袖也罢,阿如,我就是喜欢你了。不是兄弟,不是哥们,是情人的喜欢。”

宋鹏如微微一愣,内心却莫名涌起了恶心和愤怒。龙阳么?断袖么?为何她不能如同平常的女子一样和人相知相恋?她明明是女子,为什么!为什么却要这么恶心地变成男人,然后还要当男人的情人?

这样一想,宋鹏如心里顿时都是恨意,她往小腿边摸去,平日防身的匕首还在,稍稍用力一拔,说时迟那时快,她忍住极大的痛苦,猛地一跃,匕首已经向着钟仕的喉间去,在相差一厘之处停下。

“住口。”宋鹏如也喘起了粗气,方才动作实在太大,背后的伤口完全被撕裂,她甚至感觉到了背后有稠稠液体黏糊糊的。

“你是断袖,你爱男人,那与我何关?我曾以为你是兄弟,不料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撇开了你袭击主帅不说,光是要非礼这一条,你便是死罪难逃!”

说罢,她手里用劲,匕首划过钟仕的肩膀,那从小蓄起的长发便只剩齐肩那么长,而黑发纷纷从他的肩膀滑落下。

“以发代刑。下不为例。”宋鹏如膝盖一顶,钟仕顿时觉得自己的宝贝极速充血,剧痛自那里传来,瞬间全身无力,如同瘫痪一般。他本能伸出手去捂住裆部,在痛苦之余,目光瞥见宋鹏如潇洒起身,径直离去,连头也不回。但那并不高大的身影落在清晨的夜幕里,不知为何,还是有几分孤独。

“阿如……”剧痛难忍,他只低低呼唤了一声,却微不可闻,落在已有几分光亮的清晨里,连风都不屑吹走。

宋鹏如走得很快,一绕便已经到了宋府正门,方才闹剧一场的门前却是一片冷清,天刚大亮,连打扫的仆人都尚未开始工作。

宋鹏如仰头看着门口,思绪飞到了十年之前。

她离开的时候,带她参军的那个僧人也是这样望着她家门口,那时的宋府尚且没有这么气派,只是一般的富裕之家。而那个僧人却看了很久,然后低头看她,微叹了口气:“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你却要遭十难,可要记得,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她不明白,现在依旧还是不明白。十难?她这么一些年,遭受的何止十难,世人皆见她丰功伟绩,却不见背后那种种心酸。十岁孩儿,训练强度却连个二十岁的大人都扛不住。而她坚持下来了,在一躺下来就要睡死过去的时候,用针刺着手指,强迫自己挑灯夜读,硬生生啃下一本又一本的兵书。

人人都说玉面将军是天生将才,却不料不过是一女子的不甘不愿罢了。

“命由己造。”那么长的一句话里她只记得了这四个字,并用尽了全力去努力,只是,如今,却还是摆脱不了这命运吧。

宋鹏如站了许久,终于在清晨起来洒水清扫的仆人开门之时离开。衣服的背后血迹斑斑,但她却依旧不知道该往何处。

只是,转身离开家门,不只是多年的习惯,还是自己内心深处最抗拒的本能反应。

宋鹏如未曾停顿,择了北方,便往城外走去。

出了城门,向右边一拐,便是一片桃花林,桃花林边,是一条潺潺的清溪。而小溪边,早已有个农妇在浣衣。

只是早春,桃花也仅是含苞欲放,那清溪水大都是是积雪所融,冰冷刺骨。宋鹏如站在不远处,看着那农妇,动作熟练,正在一丝不苟浣洗着一些小衣裳。她的双手已经被冻得通红,但脸上却有一层轻薄的汗,而还带着满足的笑容。她再一细看,不免大吃一惊,那农妇腹部已经隆起,竟然已是身怀六甲。

“这水这么冷,你怎么能在这里洗衣?而且,你还有孕了。”宋鹏如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农妇回过头来,虽然衣裳破旧朴素,腹部又高高隆起,但不难看出面容姣好,未出阁之前是个极美的姑娘。不,就算是现在,她的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也是一个绝美的少妇。

“姑娘,你莫说我,你这身打扮,可把奴家吓到了呢。”

宋鹏如呆了:“你怎么说我是姑娘?”

农妇嗔道:“你若不是个大姑娘,难道还是一个轻薄之徒不成?我孩儿快出生了,听人说,在早春时在这桃花溪为他洗将来要穿的衣服,便会一生平安。”

宋鹏如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呐呐说道:“你可真是个好母亲。”

农妇一听,却是停了手下的衣服,撑着旁边的石头站起来,看着宋鹏如说道:“你可是真的觉得我是个好母亲?”

宋鹏如一脸疑惑。

“方才你看到我这么冷的天却不顾有孕之体来洗衣,难道心里没有责备么?我没有为人母亲的自觉,在冰冷刺骨的溪水里为他将来的健康成长洗衣,却不顾他现今和我同在一体,我若不好好照顾自己,他或许连现在都不会有,谈何将来?”

宋鹏如语结。她本就在男人堆里打交道,对女子之事一知半解,刚才听着这农妇早起特意为孩子洗衣,觉得感动非常,哪里会想到这些,而农妇的一番话,却是深意有加。

“我……我不大明白……”宋鹏如坦然道。

农妇笑起来,这次脸上不是恬静的笑容,而是非常诡异的大笑:“你很快就能够亲身体会了。为人母亲,那可是一大事业,比打仗还要难得多。”

宋鹏如顿时心底警铃大作,她立刻手脚紧绷,摆出御敌的姿势。

只见那农妇面容渐渐模糊,随即衣裳碎裂,顿时桃花瓣纷飞,在花雨之间一个绝美的女人一袭红袍款款而来,,而那农妇隆起的腹部也已化作了她手里抱着的婴孩。她的水袖一挥,宋鹏如所有的防御都轻而易举被瓦解。

宋鹏如只觉得全身酥软,意识渐渐模糊。在失去意识的一瞬,她似乎感觉到,在那个女人将婴儿往她的腹部扔去之时,天上也有一道金黄色的光芒闪过,似乎还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呼喊:“苍央我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