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女真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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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鲸海联邦

“轰”

那艘大型战船发出的炮火落在了希望号的左边,激起了巨大的浪花,泼溅在希望号船员的身上。接着不断有炮声想起,落在希望号的四周。西面的四艘海船最先靠了上来。

欧阳军抹了抹脸,心中原有的焦虑和恐惧反而在近在咫尺的危险刺激下,突然平静了下来。

而此刻整个希望号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野女真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先进的武器,更没有听过这么恐怖的声音,在突然的炮击下,乱成一团。

欧阳军的眼前又浮现出在东海海滩上,送别的吉娜的眼睛,还有那些送别的女真人们的眼神。就像黑暗中亮起的一颗颗明星,照亮了他的灵魂。

决不能让他们抢走这些白银和粮食,那都是窝吉人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劳动果实,那是我们未来的希望,决不能被这些贪婪的海盗抢走。

欧阳军突然从船头窜到船尾的尾铉上,迎风而立,旁边不断有炮弹落在船边的海里,激起一股股海浪,无情的冲刷在他的身上,他急忙抓紧了船边的护栏,高昂着头颅面对着整个希望号的船员们喊道:“窝吉人,你们怕死了吗?”

这一声大喝,犹如一声惊雷,惊醒了迷茫的窝吉人,听到欧阳军的喝问,他们特有的倔强无畏的表情又浮现在刀削斧刻的粗犷脸庞上。

“来吧,魔鬼,朝着我们来吧,窝吉人没有孬种。”纳鲁举起了巨大的石斧,对着后面追击的海盗大声的狂呼着,所有窝吉人都跟着狂呼呐喊起来。

希望号又恢复了正常,库尔喀人有条不紊的控制着海船,窝吉人张弓搭箭,连吉田那群投效的倭人也在女真人的鼓舞下,拔出了武士刀。

在那艘最大的海盗战船上,站满了穿着整齐的士兵,一名穿着将军盔甲,满脸胡子的人站在船边眺望着越来越近的希望号。另一名身穿盔甲的人对那名将军说着什么,用的是朝鲜语,“都统大人,那群野人好像并不害怕,你听,他们还在叫嚣。我们用不用瞄准了打?”

那名都统立即说道:“不行,万一打沉了,你到海底去捞银子吗?继续发炮,我就不信那个明朝商人不害怕。让水手们加大航速,不行我们就跳帮近战,命令士兵做好准备,还有一定不能放火,要确保那艘船的安全。”

这时一名士兵跑过来报告道:“都统大人,南面和东面的船队也靠上来了,看旗帜,好像是倭寇的船。”

“哼,这些矮子也想来分一杯羹,虽然在陆地我们不是对手,但在海上,就是我们咸镜南道水师的天下,他们没有火炮,不用怕他们,只要他们达到火炮的距离,立即发炮轰走他们,这船白银是属于我们的。”

原来西面的四艘大船是朝鲜驻扎于咸镜南道的水师,听闻了欧阳军在元山港发财的消息,水师都统金立忠立即率领四艘战船出海追击,连化妆都没有化妆。他相信装备了火炮的朝鲜战船将是东朝鲜海面上无敌的存在,到时候抢劫完了,来个毁尸灭迹,没人知道是他们朝鲜水师干的,也不会有人去关心一个明朝商人和一群野人的命运。

而东面和南面的海船则属于两股倭寇海盗,也是听闻了希望号出海的消息,立即追了上来。

其中南面的是一名叫做井上汀的日本倭人带领的西日本海海盗,共有大小海盗船十五艘,东面的海盗头子叫做竹下一郎,共有大小海盗船只十一艘。

他们就是肆虐于朝鲜半岛东面海域最大的两股海盗,平时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今天同时盯上了欧阳军的希望号。

“轰”,一发炮弹击中了一艘爱努人的大渔船,爱努人的船立即着火,很快大量海水涌入船内,爱努人纷纷跳入大海中。

吉田立即喊道:“波波罗,快,再快些。”

欧阳军却制止道:“慢,波波罗,转道去救爱努人。”他顿了一下,说道:“我们绝不放弃任何人。”

说完话欧阳军仿佛更加有了力量,他转头对希望号的船员们说道,

“不管你们曾经是窝吉人、库尔喀人、倭人或者是爱努人,今天,你们都是希望号的船员,你们都是跟随我欧阳军出海的兄弟和朋友,也许今天我们会死,甚至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埋葬在这片大海中,但是,想想那些勇敢的窝吉女人,作为男人,还有什么可怕的,难道我们还不如女人吗?难道我们要永远靠着女人来支撑着我们的部落吗?难道我们要轻易放弃自己的尊严吗?”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静静的听着,思索着,脸上带着倔强和不屈。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些发炮的海船应该是朝鲜水师的战船,因为在这片海面上,只有他们拥有火炮,看看,人家连官兵的衣服都不用换,就来抢劫了,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们抢劫以后,绝不会放过我们。再看后面的那两波海船,还用猜吗?只有倭寇才有那种海船,想想被他们俘虏的下场吧。”

“别说我们必然会死,即使他们肯放过我们,我也觉不会让他们得到这艘船,因为这都是我们窝吉人经过几代人,经历了多少艰难困苦才积攒下的财富,这是我们的希望,我们的未来,希望号的船员们,你们要轻易放弃自己的未来吗?”

“不,绝不。”希望号上传来更大的呼号声,在炮声隆隆的海面上异常的响亮。

欧阳军不再大喊,只用轻轻的,节奏舒缓的声音说道:“抓紧手中的武器,我们的船是不可能快过他们的大船的,即使死,也让我们死的像一个有尊严的人。”

“波波罗,转向,救下那些爱努人。然后停在海面上,让我们迎接我们的命运吧。”欧阳军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希望号放弃了继续奔逃,反而掉头向着那些落水的爱努人驶去,另一艘爱努船本来已经逃出了一段距离,但看到希望号的举动,在短暂的停顿后,也转头靠向了希望号。

“欧阳大人,爱努人永远与你同在。”船上的爱努人举起了竹枪和竹矛大声的呼喝着。

乌云遮挡了天空中的太阳,阴影弥漫向广阔的海面。

“哼,野人们终于明白他们的处境了,他们要投降了,都统大人。”朝鲜战船上,那名副将兴高采烈的说道,所有的朝鲜水兵也都大笑着附和着。

金立忠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那可未必,你听到他们的呼喊声了吗,那可不像卑躬屈膝者发出的声音,命令士兵做好战斗准备。”

希望号与爱努船相依停在了波涛起伏的海面上,与逐渐靠近的几十艘大海船相比,仿佛两片随波浮沉的落叶,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不仅朝鲜水师,东、南两面的倭寇船也加速靠了上来。

“都统大人,倭寇船已经驶进火炮的攻击范围内。”

“攻击”,金立忠毫无犹豫的下达了命令。

朝鲜战船朝着最近的井上汀倭寇开火了,在三发炮后,立即有一艘倭船桅杆中炮,船速渐渐慢了下来。

井上汀立即下令停止前进,咬牙切齿的看着朝鲜战船超过自己的船队。

“轰”朝鲜战船又向着东面的竹下一郎的海盗船开火了。竹下一郎也命令船队停了下来。

“贪婪的家伙,竟然想独吞。”竹下一郎咬牙切齿的说道,却无计可施,这时井上汀的船队向他打来了旗语,大意就是,朝鲜战船只有四艘,我们同为日本人,何不联合起来,二十多艘船围也把朝鲜人围死了。

竹下一郎立即回复答应了井上汀的建议,接着两队倭寇船队合二为一,气势汹汹的朝着朝鲜战船扑过来。

前面朝鲜水师已经停在了希望号的前面,就像一只狮子看着躺在地上的绵羊一样。

“投降吧,明朝商人,你们已经无路可走了。”朝鲜副将得意洋洋的站在战船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希望号说道。

回答他的是一支利箭,嗖的一声射掉了他头盔上的帽樱,朝鲜副将立即抱头鼠窜,躲到了安全的地方。他气急败坏的对金立忠说道:“不知好歹,都统大人,不用和这些野人废话了,攻击吧?”

金立忠刚要下令攻击,一名水兵向他报告说后面的两拨倭寇合二为一,从后面杀上来了。

金立忠大惊,立即命令掉头迎战倭寇。“不知死活的家伙,开炮,决不能让他们靠近。”

倭寇的战船呈半月形向着朝鲜水师压了过来。

四艘朝鲜战船共有二十门火炮,其中金立忠的战船上就有八门,其余三艘各有四门,火炮分别架立在战船两侧,而且是固定座炮,不能随意转动,因此朝鲜人只好把战船横了过来只能用十门火炮对付倭寇。

倭寇们不要命的冲了上来,立即遭到朝鲜火炮的轰击,即使其准确度很低,但是面对密集的倭寇海船,还是能击中其中的几艘。那些中弹的倭船,不是桅杆断裂失去动力,就是火焰弥漫,浓烟滚滚,甚至有一艘倭船被击中底舱侧壁,立即被蜂拥的海水淹没。

海盗们没有停止前进,井上汀和竹下一郎不停的鼓噪着,强调着希望号上的黄金白银,海盗们就像喝了兴奋剂一样,狂叫着继续冲锋。

在付出了五艘沉没,四艘失去动力的惨重代价后,倭寇们终于接近了朝鲜水师,朝鲜的火炮全是仰射座炮,无法近距离攻击。金立忠没想到倭寇为了白银会这么拼命,立即命令战船向西撤退。可是已经迟了,十六艘倭船分为两队,一队十三艘将朝鲜海船包围了起来,另外三艘朝着希望号飞驰而来。

倭寇们叫嚣欢呼着,仿佛一群饿狼。

“都统大人,我们被倭寇包围了。”副将惊慌的说道。朝鲜的水兵们也开始信心动摇,他们依靠火炮曾经无数次赶跑了倭寇,很久没遇到这样的近身战斗了。

金立忠没想到会陷入这样的境地,恼羞成怒道:“慌什么,又不是没和他们干过仗。”说完“哧”的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向前一步道:“儿郎们,官场腐败,朝堂昏暗,我们已经几年没有发饷银了,可还得饿着肚子给朝廷卖命,最后又不得不干上这丢脸的行当,可是我们为了什么?难道真为了那么点阿堵物吗?我们不也是为了家乡父老,为了一方平安吗?如果不是干这抢劫的勾当,我们那里去装备这些火炮,我们用什么保证咸镜南道十几年来的平安无事?咸镜南道的儿郎们,还记得十年前倭寇犯境的情景吗?官兵跑的一个不剩,是你们的父辈拿着锄头镰刀,用鲜血赶走了这些强盗,现在我们再一次面对这些强盗,虽然在这样的一个场景下,但是,想想咸镜南道的穷苦乡亲们,我们死了,以后这些倭寇就可以长驱直入,杀戮我们的父母兄弟,抢劫我们的财产和女人,丢下你们的恐惧吧,即使被杀,也要敌人付出双倍的代价!”

“杀……!”原本惶恐焦躁的朝鲜水兵们在金吉忠的一番开导下,重新拥有了战斗的意志。

欧阳军不知道朝鲜水师的将军怎么让这些当强盗的水兵竟然能爆发出高昂的士气,他没有时间去思考,三艘倭寇海船已经杀了过来。

五十名窝吉人首先射出了手中的箭,那些倭寇原本从没有和女真人较量过,所以不知道女真人的弓箭既远又准,日本人的竹弓射程只有区区二十米,可是女真人的骨灵长弓的射程足足是日本竹弓的二十倍。

当那些涌立在船头的倭寇距离希望号还有二百米的时候,窝吉人开始发射弓箭,五十只长箭带着锐利的轻鸣声立即给靠前的倭船带来了巨大的伤亡,四十多名倭人中箭倒地,还没等其他的倭人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第二波箭雨已经再次袭来。

在窝吉弓箭手的打击下,第一艘倭船上的一百名倭人大部分被射死,剩下的几个倭人躲在角落不敢再出来,就这样,只依靠窝吉弓箭手便消灭了一艘海盗船。

窝吉人继续向其他两艘海盗船攻击,但这一次倭人有了准备,纷纷拿出了盾牌和遮挡物,只有二十多名倭人被击毙。

两艘倭船分别向希望号和爱努战船袭来。窝吉人放下弓箭拿出了石斧长矛。而爱努人则结成了方阵。

被欧阳军救下的四十多名爱努人在希望号的船头摆出了长矛方阵,另外一艘爱努战船上的五十名爱努人则是一个标枪方阵。

倭人看到女真人放下了弓箭,拿出近战武器,便撤下了盾牌和遮挡,攻击爱努人的倭寇见到对面拿着竹矛的爱努人,更是大胆的再次站在了船头。

倭人不知道爱努人已经改进了武器和作战方式,更不知道希望号上还有一支使用鱼骨标枪的库尔喀人。

当倭人靠近希望号和爱努战船十五米远的时候,库尔喀人和爱努标枪手发动了,倭人再次受到猝不及防的打击,尤其是攻击爱努战船的倭人被两拨标枪攻击后,船上一百人只剩下不到十人,他们也向第一艘海盗船一样躲到了角落里,不敢再出来。

攻击希望号的倭船相对损失较少,只有三十多人被鱼骨标枪戳死,这样加上被弓箭射死的人,整艘船只剩五十多人了。可是敌酋没有命令后撤,而是继续向希望号驶来,他相信在近战中,很少有人是日本武士的对手。

不错,确实很少,就是当年戚继光抗倭时,也是改进了中华苗刀,并配备以火器才占了上风。可是今天倭人便碰到了那个“很少”的敌人——窝吉女真和爱努长矛方阵。

当倭人倭船终于撞上希望号,一条舢板搭在了两艘船的中间,敌酋发一声喊,倭人们蜂拥而上,可是还没踏过舢板,便被爱努人用成排的长矛捅了个通透,少数几个倭人抓着帆绳跳到了希望号甲板上,立即被窝吉人用石斧又砸飞出去,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倭人在三重打击下终于丧失了全部勇气,又慌乱的撤回了倭船。

“纳鲁,带着窝吉人攻上去,务必占领敌船。”欧阳军趁机向女真人发令道。

“窝吉人,跟我来,杀。”纳鲁大吼一声,犹如一声霹雷,倭人更加惊心胆颤,还没来得及撤回舢板,纳鲁石斧一轮,两个倭人便哀嚎着飞到了海里。

那些矮小的倭人在高大雄壮的女真人面前成了可笑的跳脚猴子,慌乱的舞动着武士刀,却无法逃脱被砸成肉饼的命运,窝吉人没用多大力气便消灭了剩下的倭人,完全控制了倭船。

就这样三艘倭船,两艘瘫痪,一艘被俘,欧阳军一方损失为零。

欧阳军让爱努长矛方阵加上十名窝吉人换乘上倭人的海船,以库勒吉膳为船长。三艘船再次排成了一线,以希望号为中心继续严阵以待。欧阳军知道战斗还远没有结束。

朝鲜水师的战斗则极为惨烈,四艘朝鲜战船共有一千名朝鲜官兵,其中大战船上有三百人,其余三艘各有二百多人。倭人的十四艘大小海船则共有海盗一千七百多人,但是单兵战斗力普遍比朝鲜水兵要强一些,但是朝鲜水兵在金吉忠的鼓舞指挥下,顽强的战斗着。

十四艘倭船又分成四波,分别围着四艘朝鲜战船,展开了血腥残酷的海船跳帮近战。全部十八艘大中型海船拥挤在一处,成为海上一处惨烈的战场。海船上喊杀声震天而响。原本三波人抢劫欧阳军,因为分赃不均,演变成了世代仇敌的两个民族之间的殊死搏杀。

不断有人惨叫着从船上跌下去,落入蔚蓝的海水中,将大海染成了一片殷红,朝鲜士兵和倭人海盗的尸体铺满了整个海面,仿佛修罗地狱一般。朝鲜战船上到处是横倒的尸体、断裂的残肢和泼洒的一道道鲜血。倭寇仍然前仆后继的跳上朝鲜战船,朝鲜士兵则在将军的指挥下聚拢成一团,一边抵挡倭人的进攻,一边不时的发起一次次反攻,把倭人又赶下海船。双方就这样你来我往,多次循环。

倭人和朝鲜人僵持了一段时间后,随着更多的倭人攻入朝鲜人的战船,胜利的天平开始朝着倭人倾斜了,朝鲜人的阵势开始有些松动了。金吉忠和副将此时已经满身血渍,多处负伤被手下护在了中心,却也不得不再次加入了战斗,勉强稳住了局势。

欧阳军在远处时刻的观察者双方的战斗,这个时候他突然意识到机会来了。便立即命令三艘船分别朝着一艘朝鲜战船攻过去。

“希望号的兄弟们,杀上敌人的战船,他们已经筋疲力尽,我们的机会来了。”

“大人,我们攻击那一方?”吉田问道。

“放下武器投降者免死,反抗者格杀勿论。”

希望号本来就离战场不远,不一时便靠上了日本海船,那艘海船上的倭人大都攻上了朝鲜战船,只留下了五六名倭人看守,欧阳军以吉田的十名武士为先锋,四十名窝吉人跟进,二十名库尔喀人殿后,将希望号上的所有力量都投了上去,轻而易举就消灭了留守的倭人。

此时金吉忠的座船上,一百多名朝鲜士兵被三百多倭人围在了中央,眼看阵势就要崩溃,这个时候,欧阳军带着人杀了过来。

窝吉人先对着拥挤在一起的人群射出了弓箭,库尔喀人也跟着扔出了鱼骨标枪,女真人边走边射击,当到达金吉忠的座船时,四百多人又被消灭了一半,而且大多是外围的倭寇。

一百多伤痕累累的朝鲜士兵和一百多筋疲力尽的倭人,看到气势汹汹冲过来的高大健壮的女真人,所有人的信心都立即崩溃,竹下一郎和井上汀带着几个倭人还想反抗,结果被纳鲁和波波罗分别一矛一斧,送他们去见了天照大婶。

剩下的倭人见头领被杀,纷纷跪地投降,欧阳军以为朝鲜人也会投降,却没想到,朝鲜人在副将的带领下对跪地的倭人展开了反冲杀,一百多放下武器的倭人又被杀了一半,剩下的或者跳到了海里,或者躲到了女真人的脚下。

更令欧阳军没想到的是那些朝鲜人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朝着窝吉人杀过来。

纳鲁大怒,上前一斧子隔开了朝鲜副将的刀,又一把提起他,像扔皮球一样扔进了朝鲜人的阵势中,立即砸到了一大片朝鲜人,剩下的朝鲜人终于止住了步伐,惊异的看着向他们逼近的雄伟高壮的女真人。

“放下武器,所有人放下武器。”已经奄奄一息的金吉忠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悲痛而无奈的下达了投降的命令。

库勒吉膳带领着十名窝吉人和爱努长矛方阵攻上了另一艘海船,那艘海船上六百多人经过一番战斗也只剩下气喘吁吁的三百人,但是战斗力还在,倭人看到库勒吉膳带着五十多人从后面杀上来,立即分出一百人对付库勒吉膳。他们以为靠着人多就可以取胜,可是让倭人和朝鲜人大跌眼镜的是一百多倭人最后被五十人杀的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原来那一百多倭人根本就无法靠近长矛阵,爱努人按照欧阳军的教导排成了密集的方阵,所有长矛都对准了正面的敌人,倭人散乱的攻上来时,总是被好几把长矛攻击,没几下就被爱努人戳倒在地,而在侧翼更有虎狼一般的窝吉人防守,靠近的倭人都被窝吉人像大象踩猴子一样用石斧砸成了一摊烂泥。

长矛方阵丝毫不作停留,按照方阵长的口令,整齐划一的稳步前进,齐整的踩踏声和不断前移的人墙,就像一面不可抵挡的大山一样压向了倭人。凡是接近方阵的倭人立即就会被压倒在地。

倭人的阵势就像冰雪遇到烈火一样迅速的消融了。爱努长矛方阵再一次以零伤亡的完胜消灭了大部分的倭人,剩下的一百多朝鲜人看到刚才还杀气腾腾的倭人在长矛方阵下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击败,也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爱努标枪方阵的战斗过程则类似于女真人和爱努长矛方阵战斗的综合,一到朝鲜战船上,他们先投掷出剩下的两拨标枪,消灭了一半倭人,接着用长柄标枪组成方阵对剩余的倭人展开绞杀,由于长柄标枪不能像长矛一样组成密集的攻势,所有这个方阵的爱努人受到了一些伤亡,不过幸好有一排精选的长刀武士,又有朝鲜人在后面和他们两面夹击,在后两排的爱努人抛出长柄竹枪,扎死一批倭人后,剩下的敌人也投降了。剩下的朝鲜人没有对爱努人发动攻击,只是与他们展开了静默的对峙,既不攻击也不投降,直到欧阳军带着金吉忠前来才放下了武器。

三艘朝鲜战船的战斗就这样结束了,最后一处战场上,由于欧阳军来不及赶到,所有朝鲜士兵全部阵亡,剩下的二百多倭寇见势不妙,立即乘坐两艘倭船逃跑。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这只是一场小型的海战,但是却因为其特殊的性质,被载入了史册。

这一战,欧阳军的东海女真打出了自己的名号,爱努国方阵军团名扬东北亚,未来的帝国领袖也在这一战中迅速的成长和壮大起来。

结束战斗的东朝鲜海面上,浓烟滚滚,尸体横流,大海的颜色就像海面上的晚霞一样鲜红如血。除了几只海鸥的鸣叫,没有丝毫声音,静寂的战场就像一处处鬼城。

大部分的海船上,除了满甲板的尸体,找不到一个活人的踪影。

倭人和朝鲜人被解除了武器,分别集中关押在两艘朝鲜战船上。清点人数后欧阳军惊讶的发现自己只用一百五十人就俘虏了四百多敌人,其中朝鲜人三百余名,倭人一百七十余人,如果再加上失去动力的四艘倭船上还有完好无损的倭人四百多人,再算上其他船只上零散的倭人,总人数达到了近一千人。

那些被击中桅杆失去动力的倭船只能无奈的停在海上,那些倭人原以为自己人会胜利,却不想最后竟是这样一个结果,只能无奈的呆在船上,纳鲁率领一艘朝鲜战船依次开过倭人面前,也不用喊,那些倭人就乖乖的放下武器投降了。

三支舰队袭击希望号,每一支的力量都大大超过了欧阳军,却因为自相残杀,被欧阳军渔翁得利。(所以说大家以后抢劫的时候,先别忙着分赃,先合伙抢了东西,然后……)

整个海战参战船只共有三十三艘,人数三千五百多人,最后七百朝鲜人被杀,三百被俘。一千七百名倭寇丧命,二百名倭寇逃逸,六百倭人被俘。欧阳军共得到倭人大中型海船共十九艘,朝鲜战船四艘,再加上希望号和爱努战船,共有船只二十五艘。

现在欧阳军反倒烦恼了,自己只有一百五十人,既要看管近一千俘虏,又要驾驶二十多艘海船,人数远远不够,但要放弃几艘海船,他又觉心疼。

库勒吉膳押着金吉忠和那名副将来了他的面前。

“姐夫,所有朝鲜人和倭人都已经投降了,你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那四艘桅杆断裂的倭船上的倭人不用动了,用缆绳把他们吊到朝鲜战船后面,把剩下的二百倭人也押到两艘倭船上去,打断桅杆,照那四艘的样子吊到其他倭船后面。还有把所有倭人都捆绑结实了,每个船上派十个人上去看着,每天让我们的人站在船头发三次信号。还有给倭人吃饭的时候,要他们轮流吃,每次五个人,而且不能解开绳子,每天只吃一顿,还不能让他们吃饱。凡有异常举动者格杀勿论。”

“可是这样我们就只剩下九十个人了,就算每十个人开一条船,也不够开走所有船啊。再说还有这些朝鲜俘虏要看管。”

欧阳军有些头疼,只好让库勒吉膳先去料理倭人,自己先审问那名朝鲜将军。

“将军大人贵姓啊?”欧阳军面无表情的问道

金吉忠浑身伤痕,满脸羞惭,低沉着头说道:“鸡鸣狗盗之徒,不敢称将军。”

欧阳军一听,有些惊讶,说道:“将军既然知道自己干的是鸡鸣狗盗之事,何必要做?”

“你不必嘲讽我,我自有我不得不做的理由,但我绝不后悔。欧阳先生,你要怎么样对我都可以,但我请你放过我的那些士兵,抢劫的事是我做的决定,与他们无关。”

“好,我现在就杀了你。”欧阳军拔出剑来横在了金吉忠的脖子上,金吉忠仰起头,闭上了双眼,两行泪水自眼中滚落下来。

“哼,原来你还是一个懦夫。”欧阳军讥讽道

“先生错了,我金吉忠从不怕死,我只是后悔,因为自己的大意,葬送了护卫咸镜南道的水师,以后倭寇就可以长驱直入,肆虐我们家乡的土地了,我是千古罪人啊。”

欧阳军放下了剑,说道:“我很好奇,一名做强盗的将军,怎么会有保家卫国的高尚情操?还有,我原以为你们是那种碰到倭寇就会一哄而散的破烂官兵,却没想到你们能坚持那么久?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你的士兵既不因为抢劫而丧失了军人的勇气。”

“很简单,我们抢劫从不为了自己享乐,我们历次抢劫所得除了少部分补贴军费,大部分都购买了武器装备,我们抢劫的目的也是为了保卫家乡,我的士兵都是从与倭寇的战斗中成长起来的,所以我们和普通的强盗不同。”

“原来如此。”欧阳军脑子里想起了抗日战争中的日本兵,他们一边残酷的屠杀着中国人,一边却顽固的认为自己是为了皇国而战,是正义之师。

“你们是为了家乡父老才抢劫啊,真是好理由啊,可是既然是官兵,难道朝鲜国王不给你们发饷银吗?拿着饷银还抢劫,这怎么解释?”

“我们并不完全算是朝廷的官兵,只能算是乡勇,十年前倭人进犯的时候,朝廷的兵跑的一个不剩,我父亲那时是咸镜南道的乡绅,便散尽了家产,组织乡亲们抗倭,后来朝廷见我们能阻挡倭人,便给了个都统的空职,却从来不发饷银,我们只好自己经商赚钱,可还是不够,于是我们便想到了抢劫的办法,这才有了这四艘战船和火炮,也保证了咸镜南道十年来没有倭寇敢进犯。”

欧阳军恍然大悟,想了想说道:“这下我全明白了,这样吧,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金吉忠有些转不过神来,自己还是俘虏,怎么又有了交易。“交易?”

“对,一个大家双赢的计划。你们能继续保卫你们的咸镜南道,我们也可以扩大自己的生意。”

“这……这当然可以,可是,如何交易?你们要我们做什么?”

“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通,我先问你,你对你们的朝鲜国王怎么看啊?你还对他忠心吗?”

“那样置百姓于不顾,只知一己享乐之人,不配做我们朝鲜的国王,如果不是你们大明皇帝承认他,朝鲜的人民早就推翻他了。”说到朝鲜国王,金吉忠不禁愤怒起来。

“好,那我就放心了。我再问你,你想不想让整个朝鲜都不再受到倭人的侵袭?”

“当然想了,可是我们没有那个实力啊?”

“如果我可以给你们这样的实力呢?”

金吉忠满脸惊讶,噎了噎唾沫,道:“如果……如果你能让整个朝鲜不受任何外邦的侵袭,我金吉忠愿意效忠于先生。”

“好,那么我的要求就是你带着你的人加入我的联盟,我可以让你们继续保卫咸镜南道,还会陆续给你们提供经济和军事上的援助,这样你就可以招募更多的朝鲜士兵,扩大水师的规模,不过,从今天起,你虽名义上是朝鲜的都统,但实际上,你们必须听从我的命令。”

“好,我答应,先生宽宏大量,不计小人之过,在下感激不尽。”

“你原来还会拍马屁啊,不过我还不能完全信任你,你的战船将先由我的人接收,我给你们五条倭船,作为你们今后发展的基础,这一次海战,东朝鲜海的倭寇基本被消灭了,五条船应该也够你们保卫家乡了。”

金吉忠一听不能拿回战船有些失望,也只得说道:“多谢先生。”

“现在你去带你的人去接收倭船,我的人手不够,你要帮我再驾驶五条船回到朝鲜去。你们的武器暂时不还给你们,食物我会派人每天送上,好了你下去吧。”欧阳军终于勉强解决了水手不足的问题,便命令所有人转道回朝鲜,刚要回舱休息,金吉忠又回来问道:“先生,不知道我该如何称呼我们的联盟呢?”

欧阳军想了想,随口说道:“鲸海联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