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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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重甲在身,何处觅活路

箱盖缓缓翻开,在众劫匪贪婪期待的目光中,露出了里面青黑色的“宝物”。

一众劫匪看到箱子的的东西,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那哪里是什么宝物,分明是一套甲胄,面盔、胸甲、战裙、臂甲等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箱壁上,嵌着的几件奇形怪状兵器,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止不住的从心底里冒出一丝寒气。

这些劫匪都是舞刀弄枪之辈,自然能看出来,这些东西都是上上品。

“兵器贩子!”韩四娘心里打了个咯噔。

乱世中商人就是一块肥肉,官府、军镇甚至强人都能从商人身上得到好处,但有一种商人,却是例外,那就是兵器贩子。

天下连连征战,兵器,尤其是这种上品兵器,无论是在军方还是民间,需求巨大,其中价格利润也骇人听闻,因此贩卖兵器,乃是当今最赚钱的买卖之一。

打造贩卖兵器,本就是非法之事,被各国官府严禁,但凡做这买卖的,无一不在朝廷中有极大后台,连一般的地方官都不愿意轻易得罪。

这些人获利极大,身家富可敌国,无论是从行商的安全性,还是保护自家钱财,身家性命的角度,都会利用现成的便利武装自己。

一个成了气候的兵器贩子,往往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民间军阀,手下要人有人,要枪有枪,黑白两道,都混得开吃得香。

八柱国中的元家,就是靠贩卖战马起家,赵家更是大隋最大的军火头子。

前些年听闻赵家的手已经伸到了大隋镇国之宝明光甲上,其势力实力可见一斑。

“难怪看那公子模样,不像一般的商贩之家。”韩四娘看着着两大箱子上品盔甲,暗道原来如此,这几箱子盔甲的精良程度,已经超出了她一个土匪头目的见识范围,她印象中,连离原也只有聊聊数位霸主有资格使用。

难怪一车都是肉干,只要把这两箱东西出了手,就是再运十车的肉干,也能赚的满钵满盆。

一个劫匪手贱,二话不说就弯腰去箱子里搬胸甲。

“嗷”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配合着这劫匪喷泉一样涌出的血住,一截白花花的断指跳了出来,在地上要死不活的弹了几下。

刑天胸甲两面都是凶兽头颅像,不光是用来震慑敌胆,还能起到极大的杀伤和缴械的作用,尤其是凶兽大口之中两排牙齿,比最锋利的钢刀还要快行三分,这傻帽扣住了还以为是个提手之类的,猛的发力,手指头顿时被切下来一截。

“惨啊,真惨。”苗犇望着疼的直不起腰来的劫匪,不住的摇头,嘴里念念叨叨。

几个劫匪相互使了个颜色,从车上下了一截木头栏杆,小心翼翼的找到胸甲上支撑点,合力之下,将胸甲抬了出来。

韩四娘眉头忍不住的在跳动,看这几个手下吃力的模样,这幅胸甲怕是比普通的精钢甲还要重上三分。

这还仅仅是胸甲的重量,要是全套穿戴上,还有什么灵活可言,更别说厮杀搏命了。

“你去试试,小心点。”她冲着一个比旁人高出一个头的劫匪道。

那大汉在光秃秃的脑门上摸了一把,狞笑着把外衣朝两侧一拽,唰的一声露出了健硕的胸膛。

那上身两块胸肌,八块腹肌,棱角分明,方正厚实,犹如铁打的一般,迎着光居然也丝丝的油光闪动,显然不仅仅是肌肉力气,还有几分武道基础。

感受到周围人眼中的惊佩,大汉面露得意之色,成默不语,似乎在等着一众土匪叫好,他天生神力,武道上走的又是刚猛一路,整个匪帮中,若单论气力,乃是稳稳的头一把交椅,以往开山破石,砸门闯户往往都是第一把好手,颇受韩四娘倚重。

若是在平时,连韩四娘都会含笑叫声好,鼓励鼓励这手下头马王牌,但今日自从看了这套奇异,价值难以估计的盔甲,她心里就泛起一阵不安,甚至多年在荒野上面对生死的直觉在提醒自己,得要尽快离开此地。

“快!”韩四娘低声促了一句:“今日红货太过棘手,不便久留。”

大汉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焦黄的牙齿,走到胸甲前,马步沉腰,抱住胸甲两侧,嘴里发出一声低吼,缓缓的将胸甲抬到了胸口。

但是下一刻,这大汉的表情忽然变得极为古怪。

他手中捧着的胸甲,和所见过的任何样式均有所不同,既不是用皮革穿起来绑在身上,也不是从手臂套进去,简而言之,他穿不上。

大汉不想在众人面前丢脸,兀自上下寻找,不一会,额头上就见了汗。

“大爷,这东西我见军爷们使过,不是这般穿戴的。”一个年纪大些的甲士,缩头缩脑,蛮力啊赔笑道。

“你会?”韩四娘耐着性子问道。

那甲士连连点头,指着箱子里剩余的盔甲,道:“见过几次,记得是几件拼凑起来的。”

这些盔甲韩四娘莫说见,连听都没有听过,完全不知如何下手拼装成套,若是拆散了卖,失了其武装防护的作用,凭着做工精巧,样式新颖,虽然还能当作装饰,但所获怕是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哪怕只是离原边缘一个小匪帮,在浩瀚离原之上充其量也不过是深海浮在表面的无数小浪花中的一朵,但韩四娘依旧是在离原刀尖上打滚多年,见识不少,听说过有些奇异甲胄,穿上之后,顿时凭空能提升极大的战力。

见韩四娘有些心动之意,车夫打扮的甲士成热打铁,试探着说道:“小的听那些军爷私下谈论,这什么神甲巧妙得狠,不明就里的人稍不注意就会损坏了机关,要不大爷您帮忙,给小的抬到胸口,小的试试。”

韩四娘见这人三十多岁,黑黝黝的脸膛,分明就是个车把式,料他就是会两下子,不过寻常的村野把式,就算真是神甲,在他身上,也未必能厉害到哪去。

于是韩四娘咬咬牙,朝大汉点了点头,示意按照车夫说的办。

不过她终究是经年老匪,三十老娘倒绷孩童,阴沟里翻船的事见得太多,离原这地方,再谨慎也不过为,韩四娘一挥手,顿时有两名劫匪拔出了刀,上前一步,刀尖所向,半尺之外,就是他的后心命门。

“你们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狠。”苗犇看着车发摇摇头嘀咕了一句,似乎对车夫出卖主家秘密,苟且求活颇为不满。

先前断指的劫匪如今包扎好了伤口,听苗犇冷嘲热讽,牢骚怪话不断,觉得烦闷,飞起一脚踹到苗犇腰间肋骨。

“我才没你那么傻,再说你和你那群畜生一般,皮糙肉厚,我可不禁打,不愿意受皮肉之苦。”车夫胸口一挺,不知怎的,就半套上了胸甲。

“劳您驾,再给那件拿来。”车夫笑眯眯把背后朝向大汉,指着箱子里另一件物件道。

“胆敢耍花招,要你狗命!”大汉瞪了他一眼,还是依言搬起了朝他身后递过去。

等到前后两甲合拢,车夫在肋下随手按了几下,就听咯嘣几声轻响,两件看似毫不相关的甲居然牢牢的卡在一处。

韩四娘一众劫匪倒吸一口凉气,这般手段,简直是巧夺天工。

眼看要到手的明晃晃的银钱闪花了他们的眼,让他们忽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两件甲合在一起,重量之大,连大汉背都颇为吃力,眼前这车把式模样的乡下人,却面色不变,笑眯眯的套在了身上,毫不费力。

肩甲,战裙,护臂,腿甲,一件接一件,从箱子里,武装到车夫打扮的刑天重甲士身上,半盏茶的功夫,这名普通的车夫已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浑身长刺的钢铁堡垒。

套上了最后一件战盔,重甲士也不放下护面,笑嘻嘻的指着箱子里镶嵌着的两件兵器,道:“最后两样,拿上以后,就算大功告成了。”

劫匪大汉一直在为他从箱子里取甲胄,配合安装,见他熟练之极的组装上了甲胄,从起初的怀疑不信,转为深信不疑,闻言下意识的伸手就去箱子里取兵器。

不等他手碰到那见闪着寒光的奇形兵刃,背后就被人重重的推了一把,这力道极大,大汉连退了好几步哎稳住身形。

“滚一边去,蠢货!”韩四娘似乎察觉到哪里有一股说不出的不对劲,飞身上前,止住了大汉。

“若有异动,格杀不论!”这位强盗中的女魁首眼中闪动着丝丝杀气。

顿时又有几名劫匪拔出了刀,把苗犇和剩下的两人围了起来,那大汉被韩四娘踹了一脚也反应过来了,自己怎的傻到要把兵刃送到对手手里去。

“你,原地站好,一件一件的脱下来。”韩四娘声色俱厉的喝道。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惊慌。

哪怕这人真是扮猪吃虎,骗上身了一套甲胄,那又如何,他终究只有一人,决计不是自己这方三十多个杀人如宰鸡的手下对手,更何况自己自幼习得西域柔术,爆发力和韧性远超一般武道中人,便真是二三脉的武道高手也未必能是自己对手,怎的心中那股不安越发的强烈,控制不住色厉内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