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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两个外甥

两个外孙的意外到来,让夏大海和徐三凤老夫妻俩十分高兴。

王泽生和王泽济一进门,就被这老夫妻俩紧紧拉着双手,问长问短。

你们的娘亲身体还好吧?

最近家里的日子过的怎么样啊?

妹妹怎么不跟着一起来看望姥姥姥爷?

你们兄弟俩这次县试考的怎么样啊?

.......

在一股浓浓的慈爱氛围中,老夫妻俩和两个外孙不停地叙说着一些家长里短的话,关心关爱之情溢于言表,感人至深。

最后,双方的话题免不了扯到了已经去世的大女婿王德志身上。

一说起王德志,徐三凤便忍不住老泪纵横,不停叹息王德志命薄,大女儿夏香梅命苦之类的话。

她还不停嘱咐两个外孙一定要好好听娘亲话,孝敬娘亲,爱护妹妹.......

人老了,一激动难免说话有点唠叨。

不过,王泽生和王泽济兄弟俩都是读书人,知书达理,知道自己的姥姥姥爷需要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徐三凤和夏大海说话的时候,他们都会恭敬的听着,不时乖巧的点头应是。

如此一来,一场祖孙之间久别重逢的对话足足持续了大半个时辰。

直到夏香竹提醒到吃饭时间了,徐三凤才主动提出结束对话,并开始张罗着一桌好菜,给远道而来的两个外孙接风洗尘。

饭后,已经是夜色降临,华灯初上。

夏书信带着王氏兄弟俩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这兄弟俩从小就和夏书信一起玩的。因此,到了夏书信的书房,他们就跟到了自家一样,该坐的坐,该看的看,没有一点约束感。

直到这个时候,夏书信才有机会和两个比他还大一岁的外甥轻松的说说话儿。

自重生后,夏书信还没有和这两个名义上的外甥见过面,脑袋里残留的关于这两个兄弟的印象,都是前任留下的。

王泽生和王泽济兄弟俩虽然是双胞胎兄弟,彼此长相非常相似,但是两人的差别却是很明显的,非常好辨认。

哥哥王泽生长得格外白净,肤白如雪,颇有点小白脸的潜质。

弟弟王泽济的肤色则看起来比较黝黑,猛一看去,他的皮肤上好像是抹了一层薄薄的锅底灰一样。

兄弟俩一白一黑,区别明显,分外醒目。

要不是他们的身材长相非常相似,别人恐怕不但不会把他们当做双胞胎来看,估计别人也不会把他们当做亲兄弟来看。

毕竟,肤色差别如此明显的亲兄弟实在是少见!

夏书信和王氏兄弟俩虽然年龄相仿,但是由于夏书信在辈分上高了他们一级,所以夏书信自小就喜欢拿长辈的范儿来戏弄这两个外甥。

兄弟俩都是受传统教育长大的,平时分外注意恪守尊重长辈的传统,所以即使他们常常被某不良长辈戏弄了,他们往往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各自心里暗自腹诽胸闷。

这不,很小的时候,夏书信就依王氏兄弟俩不同的肤色分别给他们起了一个听起来比较恶俗的绰号“小白”与“小黑”。

兄弟俩多次反对某人如此可恶的称呼他们,怎奈他们每次反对,都被某人无耻的宣布反对无效。久而久之,他们也渐渐习惯了夏书信对他们这种恶俗的称呼了。

当夏书信从记忆中找到前任对眼前兄弟俩的恶俗称呼后,不由暗自好笑。看来。称呼这位前任为书呆子算是叫错了,应该叫他“闷骚男”才合适!

不过,坦白来说,眼前这对便宜外甥的肤色确实生的太诡异了。

亲兄弟的肤色怎么能相差这么大呢?

难道是传说中的基因突变造成的?

那位前任称呼他们为“小白”“小黑”倒是真的恰如其分,要是再加一个“黑白双煞”的称谓那就更合适了!

“那个黑白双.......哦......那个小白,小黑啊,恭喜你们两个都通过了本次童子试县试的考核,说说看,都有没有信心在这次童子试中脱颖而出,考中生员啊?”夏书信一副长辈的语气说道。

“我们可比不上小舅你那么大能耐,”王泽生这个“小白”施施然坐在夏书信的床边上,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床上的“豆腐块”,一边笑嘻嘻的回道:“小舅你是上海县县案首,几乎可以肯定你今年必能考中生员。哎,可怜我和‘小黑’两人就命苦了。虽然我们也顺利通过了县试,但是从成绩上来看,我们只不过是勉强徘徊在中上游水平而已。今年,整个松江府有数千人参加童子试。这次县试,上海县中了二百三十五人,青浦县中了二百六十八人,华亭那边多点,中了三百二十七人,三县加起来差不多有近千人。这些人可都是实力不俗之辈,想在其中脱颖而出,谈何容易啊?所以啊,我们这次过来,一是代表娘亲向小舅你道喜,二是代娘亲过来看望姥姥姥爷,三嘛,嘿嘿,就是想向小舅你老人家取经的!”

“是啊,小舅,嘿嘿,你老人家可一定要拉我们这两个不成器的外甥一把,给我们指点一下迷津!”

哥哥刚刚说完,那个依靠在夏书信的书桌旁,正在胡乱翻看夏书信近日在读的《资治通鉴》的弟弟,“小黑”王泽济便开口了。

他说道:“看来,小舅早已胸有成竹了!现在很多人都在为下面的府试道试急的火烧眉毛了,小舅还有闲情逸致在品读司马老大人的巨作!外甥我实在是佩服的五服投地!难道你老人家真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可是这么多年,我们怎么没有发现一点端倪呢?怪哉!”

“你这两个家伙,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啊,本公子我可不吃你们这一套!”

夏书信微躺着靠坐在一张椅子上,没好气的笑骂道:“本公子能考得好,那是我终日头悬梁锥刺股、发奋图强、废寝忘食苦读换来的........”

“吹牛!”兄弟俩忍俊不住,异口同声的反驳道。

“嘿嘿,你们这两个家伙,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四天不揍便觉难受,竟然敢诽谤长辈,哼哼......”夏书信不由装作一副很不爽的样子瞪着两兄弟。

“小舅,你就不要再戏弄我们了!”王泽生忽然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一本正经的坐在床边,说道:“你快教教我们吧!你不知道这两天我一想起下个月的府试、道试就浑身哆嗦,夜里还常常做噩梦,老是梦到自己名落孙山,被人嘲笑......”

“是啊,是啊,我也做过好多次噩梦了........”王泽济忙站直了身子,附和着哥哥说道:“小舅,你老就快点发发慈悲,拯救拯救我们吧!”

“哼哼,你们两个家伙,人品差,智商低,我就不怪你们了!可气的是,你们明明知道自己个个都是笨蛋,平时还不注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现在,你们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吧?哼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们要是早像本公子这样一直诵读不辍,何须事到临头着急忙慌啊?”

夏书信不停狠狠的埋汰这兄弟俩,直说的他们直翻白眼。

王氏兄弟俩知道,他们小舅平时和他们说话,开始时肯定要满口乱喷,把他们贬低埋汰一番,直到把他们说的跟垃圾臭虫似的才会罢口。

只不过,兄弟俩觉得小舅今天似乎有点变了。

小舅往日那让他们兄弟俩汗颜不已的毒舌似乎更加毒辣了,他今天这一番滔滔不绝的狂喷,让他们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养成的抗毒能力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小舅的毒舌又升级了,以后的日子苦矣!兄弟俩暗自哀叹不已。

“你们两个家伙,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本公子以理服人说服了,哈哈哈......”看着兄弟俩垂头丧气的衰样,夏书信不由大笑了起来。

他刚才说的当然不是真的。这只不过是前任和这兄弟俩相处的一种奇特方式罢了。

实际上,眼前这兄弟俩在读书上可比重生后的夏书信勤奋多了。

夏书信刚才说的头悬梁锥刺股、发奋图强、废寝忘食等等,这些词汇用在王氏兄弟俩身上才是真真的合适。

夏书信学着前任的口吻埋汰了一番两个便宜外甥后,接下来,他的话便开始有点正经了。

“小黑,小白,”夏书信坐直了身子,一副认真的样子,说道:“你们是真的想向我请教吗?”

“当然是真的!”兄弟俩异口同声的说道。

“好!既然你们很诚心,那我就教你们几招!”

“小舅此话当真!”小黑忙不迭问道。

“你这个死小子,本公子岂会骗你?”夏书信不由瞪了他一眼。

“你老人家跟我们说话向来是颠三倒四的,这次尤甚!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戏弄我们!”小黑在心里暗暗腹诽道。

不过,这次夏书信倒是真的没有忽悠这两兄弟。

因为身怀《科举观止》这样的神器,所以夏书信对万历末期这段时间内大明各地科举考试的方方面面都比较熟悉。尤其是对这一个时间段内各地童子试的考试,他已经慢慢总结了一些很有用的规律和技巧。

在这次县试中,他总结的这些规律和技巧都在夏书礼身上试验过了,反应还是不错的。

以往老是考的不怎么样的夏书礼,经过夏书信的独家辅导后,这次县试,他不是考的很不错吗?

而且,夏书礼事后自己也说,夏书信的考前辅导确实给他这次考试带来了极大的帮助。

因此,当夏书信看到王氏兄弟俩来到夏家的时候,他就开始琢磨着是不是也给这两个人辅导一下?

毕竟都是自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本来,夏书信还琢磨着该怎么开口说出来呢!现在好了,兄弟俩主动请教了,夏书信便顺水推舟答应了。

他准备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分阶段给这兄弟俩辅导集训一下,尽量让他们各自的八股文水平在辅导后能够提升一个台阶。

王氏兄弟俩听到夏书信并不是和他们开玩笑,而是真的有料要给他们说,自是喜不自禁,纷纷向夏书信拍起马屁来。

三人正聊着的当儿,王泽济随手翻着《资治通鉴》,忽然,他的目光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指着书上每页都会出现的一些圈圈点点的符号,问夏书信:“小舅,我发现你这本书上好像每一页都有这种奇怪的符号,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奇怪的符号?我看看!”王泽生感到好奇,不由站起来走到书桌旁,去查看起来。

夏书信还是老神在在的靠躺在椅子上,他用眼睛的余光斜睨了一眼王泽济手中的《资治通鉴》,淡淡的说道:“那是标点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