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聚餐结束后,男人们在一起喝酒,常蓦然坐了一会就离开了,她回头望了一眼余杰,微笑。余杰并没有忽略她眼里的阴影。
同事吴宗边倒酒边说﹕“常蓦然是个不错的女人,容貌是公司里别的女人都不能比的,身材也好,能力也好,要是不那么优秀的话,就更没话说了。”
“难道优秀也******是缺陷?”一个粗鲁地男人插嘴。
“太完美了,让人望而却步。”吴宗喝掉杯子里快流出的啤酒泡沫。
“别这么早下结论,常蓦然这个女人,城府可深了,我和她合作过几次,做事谨慎又大胆、滴水不漏,她前阵子抢了小朱的客户,不也没遭人嫉恨。反正,难追。”
他们一起哈哈大笑,在一旁的余杰皱起眉,厌烦不已,这群蠢货,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讨论他心中的天使。
“我到是听说,常蓦然早就和李经理搭上了。”
“什么搭上了?”余杰忽的从座位上站起来。
说这话的男人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挤眉弄眼的说,,“还能怎么搭?男女关系,肉体关系,不就那么回事!常蓦然销售经理的职位,就是咱李经理内定,常蓦然张开双腿得到录用的。要不然,你以为,才毕业的小丫头,没后台,能爬那么高?”
“我去,现在的女人怎么******都一个样,攀高枝!”
“喂,余杰,你到哪去?”吴宗叫道。
“他心里不好受,你让他去呗,他刚来公司就是常蓦然照顾的,可怜啊,他不懂女人。”
“狗屁,余杰是高层下放的,他可是**,是余董事的儿子,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我说你这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叔是咱公司的保安队长,见不得人的事多的去了……”
余杰跑到外面,内心五味俱全,想到常蓦然澄亮的眼眸、红菱般的嘴唇、白皙的脸上云淡风轻的微笑、眼里的忧郁……不!她不是那样的!
没魅力的女人怪男人花心,没实力的男人才会怪女人现实。他余杰想得到的,还从没失过手。
余杰开车到常蓦然的家,过去的一个星期,他常送她回来。
开门的常蓦然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你怎么突然来了,不是在喝酒吗?”
“是因为李经理,你才迟迟不肯接受我么?”余杰抵住门,往里冲,李经理难道在里面?
“你到底在说什么?”
“李经理给你的,我也有能力给你!我甚至能给你更多!”
常蓦然叹了口气,“你醉了,我和李经理完全没关系。”
怒气冲冲的余杰立刻平息下来,但他依然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愿当我的女友?我甚至可以娶你!”
常蓦然笑了,有些凄凉,“我有爱的人了,而且一生一世都不会改变。”
“是谁,我们公司的吗?”余杰嫉妒的问。
“他已经死了。”
“对不起,我……”
“他是我高中的学长,我们在一起,却连手也没牵过。直到他高考那天,我得了急性阑尾炎,他放弃考试背我去医院。”
“是吗,这也许是真真正正的爱情吧。”这么说着,余杰得到了自虐式的快感。
常蓦然的声音微微哽咽,“他高中毕业就外出就职,我去西安读大学,他也来打工,由于打算终有一天能赚够钱在城市里买一套房子,连晚上也在做兼职,我劝他保重身体,他说虽然配不上我,也要给我未来一个容身之处,却……”
常蓦然再也压抑不住,“他死了,警察告诉我是被车撞死的。可却连遗体都不给我看,直接火化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黑幕?”
“我不知道。他夜里是在天鹅宾馆当保洁员,就是我们市那个五星级的宾馆,三年前的7月18号。他从小就是小儿麻痹症,左腿有残疾,怎么会到处乱跑,给车子撞死?”
余杰的心像给针扎了一样,7月18号,他的生日,有一次是在天鹅宾馆过的。那晚他酒喝多了,去厕所时,有个走路一拐一拐的保洁员……
他勉强的笑了一下,尽量用平静的口吻问,“也许是天太黑,给外面的车不注意撞了吧?”
常蓦然眼神空洞的注视他﹕“警方也是这么说的,但我不那么认为,因为他有一台电瓶车,他不会步行回去。”
“那也有可能是连车带人给撞了。肇事司机给逮住了么?”
“听说自首了。接到医院的电话后我差点晕过去。”常蓦然摆在膝盖上的手指颤抖着,余杰盯着她紧紧交叠的手。他握住她的手,想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握住她的手,还是在这样的氛围下。常蓦然的手细腻而美好,骨骼却出奇的坚硬,就像她明明给人弱女子的感觉,却这么坚强。也许是这些迷住了他。
原本是想安慰,却越握越不舍得松手。
她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告诫的瞪视他,抽出了手心,余杰立刻觉得很空虚失落,只能视线下移,看着她光裸的小腿。
“肇事的人一面都没见着,有代理人直接付了我男友家人50万,男友的父母都是聋哑人,做主的是他们常年不见的亲戚,就这样不被追究了!”常蓦然美丽的脸愤怒的扭曲了,却还是楚楚动人。
“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对聋哑夫妇失去了独子,我没有了爱人。”她的声音在颤抖,她在强忍悲伤,余杰有些手足无措了。
“我趁一个警察不注意,去偷看男友出事的档案袋,全是碎尸的图片。”常蓦然冷静下来,声音冷酷绝望的让人害怕。
那一夜的情景在余杰脑海里复原了,保洁工挡住了他上的厕所,把垃圾不小心弄到他的皮鞋上。因为和父亲出现争执,他当时心情特别坏,就把那个男人踢到在地上,死命用脚去踹。对方不停求饶,不停道歉,卑微的样子却激起他愚弄对方的冲动。
余杰的声音有些紧张,“碎尸?”
“是的,我的男友被分尸了。”
“呵呵,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常蓦然凝视着他,“没有错的,脖子上有我给他求的平安符。”
余杰又想起,当时他叫那个保洁员钻他的裤裆,威胁对方不然就叫人解雇他。对方屈辱的钻了。余杰看到他脖子里挂的红线和奇怪的纸,就一把抓过来,对方突然火了,反抗起来,
余杰抓起那个跛子的头,不停撞击光滑的流理台,最后按到抽水马桶里……
“那个符绝对是我送给他的,7月18日是他的生日。”常蓦然轻轻的说。
余杰感觉两腿发软,他不是故意杀掉那个跛子的!血流的到处都是,突然最好的朋友走进来,还笑着说寿星怎么能消失呢。看到这个场景后,好友探了探跛子的鼻息。
“死了。”
余杰听完后吓疯了,他们把人拖到卫生间的隔间,朋友说尸体弄不出去,只有分尸。余杰一直觉得自己的朋友有些变态,有些奇奇怪怪的爱好,这个时候居然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刀。
刚下第一刀时,保洁员挣扎起来。余杰朝朋友大叫﹕“怎么没死?你骗我!”朋友已经从颈部的皮肉开始,再到颈椎处与头骨分离。
余杰蹲在地上开始吐起来。刀已经划开肚子,各种五脏六腑一涌而出……
最后,小块的用马桶冲掉了,大块的朋友说要带走……给服务生发现了,处理烂摊子的不是自己父亲,朋友的后台比自己还硬。
父亲惩罚他,把他送出国,直到最近才接回来,还被安排在最底层……可,明明不全是他的错!
余杰颤抖的站起身,常蓦然眼角闪过一丝疑惑的光,他眼里透出些许不安的神色。
“我想起还有事,先走了。”
“嗯。”外面连绵不绝的雨声就像有人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