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重生嫡女狠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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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刚刚开始而已

他们身后就是水深数丈的护城河,方同这惊惶用力一推,直接将素卿与慕云起两人同时推落到护城河去了。

河水不算急,但极深。这时候,躲在附近看热闹的人虽多,但与素卿慕云起两人却没有什么关系,再加上方同刚才隐约露了身份震慑他们。

所以,虽无数眼睛看着他们落水,却没有一人稍生怜悯同情之心想要下去救人。

一个是不会水的弱女子,一个是被刺了一刀还喝得烂醉如泥的无手残废,这两人落在水里,只一会功夫就不见踪影了。

方同站在旁边看了看,确定那对狗男女必死无疑之后,才转身露出哀伤面容惺惺作态一边抹起眼泪,一边悲伤高声道,“唉,你们……都劝了不要轻生,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隐在附近暗处,一道纤长冷硬的身影确定被刺落水的是慕云起,而另外一人只是“被推”之下失足跌落下去之后,就眯着眼冷冷扫了方同一眼,然后悄无声息调头离开。

十里外的护城河,有艘不起眼的小船泊在水面,只听得水下突然“哗啦”一声,就在无人能见的船舷边有道窈窕人影自水中爬了上来。

待她换下一身湿衣裳,再略略改头换面一番之后,便大大方方上了岸,随后钻进一辆侯在不远的马车里。

“水笙姑娘,这是你该得的东西。”马车里,穿着一袭紫色罗裙的娇俏少女,递了包东西给刚刚钻进马车的素卿,哦现在该叫水笙的姑娘,淡淡笑道,“愿你以后新生愉快。”

素卿默默在心里念了几遍水笙这个陌生名字,眼神渐渐有亮光涌起,嘴角也慢慢露了轻快笑容。

她从水里获得新生,用水笙这个名字还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姑娘,跟你合作真愉快。”水笙笑看紫衣少女,盈盈妙目中除了轻快之外,隐隐还蒙了层担忧,“不过,那个人他会不会……?”

“水笙姑娘只管放心。”紫衣少女轻轻笑了笑,明亮眼眸里转过一抹狡黠,狡黠之下藏得更深的是无人能见的冷酷决绝,“从此之后,京城一切人和事皆与姑娘无关。”

“姑娘土生土长千里之外的小山村,从未来过京城,怎么可能认识这里的人?”

水待笙含笑点头,眼神一瞬彻底放松下来,“你说得对,我就是千里之外的小村姑。”

“祝姑娘一路顺风。”这是紫衣少女弯腰钻出马车前,对水笙说的最后一句话。

方同处理了素卿与慕云起,又在群众面前做足了戏,这才急急往宫里赶。

虽然他杀了那对狗男女泄了心头之恨,可毕竟这事是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为了保险起见,他得抢在被人参奏之前先回宫在帝前请罪。

皇宫,泰和殿里,鎏金炉鼎里散发着袅袅青烟,整座大殿都萦绕着一种醇厚幽远弥重的香气。

眉宇自发威严气势的楚帝此刻正靠在龙榻上,随意翻阅着史书。

“奴才方同叩见陛下。”楚帝合上书本揉着眉心,就听闻熟悉的声音轻轻响在耳边。

楚帝侧目望过去,淡淡挑了挑眉,“你?”

他虽不记俗事,不过今日不该方同在此侍侯,他还是知道的。

心中疑惑微生,低沉自显帝王气势的声音在空旷大殿缓缓响了起来,“何事?”

“陛下,奴才有罪。”方同在龙榻前跪下,重重磕了头。

楚帝似笑非笑掠他一眼,“嗯?”

方同跪姿规矩,头埋得极低,几乎整张脸都深深埋到了地毯去,“奴才今日在八里长街护城河畔,激愤之下失手犯了错。”他顿了顿,确定楚帝没有对他的告罪露出不悦,这才又战战兢兢道,“奴才特意进宫请陛下赐罪。”

楚帝不冷不淡瞥他一眼,“讲。”

方同微微抬头,浮白面容泛了丝让人瞠目结舌的羞怯,“奴才日前在宫外看中一姑娘,谁知有个小子想撬墙角,奴才在八里长街护城河畔遇上他们,就上前跟那小子论理,谁知……”

说到这里,刚刚还面露羞怯的方同突然伤心委屈的默默垂起泪来,“谁知那小子看出奴才是内侍,竟然强拉着那姑娘,口口声声在人群中谩骂奴才无根无种不算男人不配喜欢姑娘。”

楚帝无声笑了笑,看他的目光幽深迷蒙,让人猜不透此刻真实想法。

方同服侍楚帝多年,自知楚帝此际不过将这事当生活调剂品,压根不会在心里勾起半点波澜。

他不禁暗暗放下心来,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方同眼睛悄悄转了转,伤心之余露出极度义愤填膺的表情,“那小子辱骂奴才无根无种不算男人不要紧,他说的本就是事实;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嘲笑奴才的时候骂奴才为……狗奴才。”

楚帝挑了挑眉,眉心随着冷淡目光似乎轻轻跳了跳。

方同悄悄觑了觑他神色,接着小心翼翼道,“奴才确实是奴才,可奴才服侍的是圣上,他耻笑的是奴才;言语之中却在暗中辱骂天颜,对圣上不敬,奴才一时激愤,失手之下推了那小子一把,谁知他趁机往身后的护城河跳了下去……”

楚帝侧头,斜眼睨了过来,“人死了?”

方同惭愧低头,“奴才不知,不过奴才回宫时尚未在护城河中找到那小子。”

“既是对朕不恭,那就是死罪。”楚帝垂下长眉,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朕恕你无罪。”

“谢陛下不罪之恩。”方同感恩戴德磕头,高声谢恩之后弯着腰躬身轻轻退出了泰和殿。

帝前请罪这场戏,方同从头到尾都没在楚帝跟前提及慕云起身份,他只因不忿慕云起辱及圣颜才愤而失手,况且,刚才方同已经明确将事件定性。

他虽然失手推了慕云起一把,但论起来,慕云起才是最该死那个。

因为慕云起不但辱及圣颜,还乘机趁着他推那一把往护城河跳下去。慕云起这么做的目的,不外乎是想借此逃避罪责,还狡猾想将责任推到他头上。

在这件事中,可以说方同其实是变相来向楚帝邀功的。

楚帝最后对他的奖赏,就是恕他“失手推人”无罪。

至于他说的是不是事实是不是真相?方同深谙帝王“君无戏言”的道理,只要楚帝愿意相信他说的是真相是事实,那它就是真相事实,还是唯一性的。

这世上,没有人敢质疑帝王不对,除非那个人活得嫌命长了。

方同得到楚帝赦免权,出了泰和殿后,朝着宫门方向眯起眼睛冷冷笑了笑,“敢跟咱家斗?呸,也不睁大狗眼看看衙门到底朝哪开。”

楚帝听过这事,就当耳旁风一样吹过就算,丝毫没有将这种因与太监争风吃醋伤人命的事放在心上。

方同怎么说,也是他的内侍大总管。有句话方同说得对,就算是服侍人的奴才,方同也是他的奴才,敢辱骂他的人为狗奴才,何止该死,简直罪该万死!

直到三日后,人们才找到在八里长街护城河畔畏罪跳河的尸首。

不过先找到的是慕云起的尸首,他尸身虽然在水里泡得浮肿,但面目无损。慕天达看见已经冰冷闭眼的慕云起时,虽一向与这个儿子不亲近,可想到这终究也是自己血脉延续,心里还是觉得伤感难过。

待他看到慕云起胸前被利刃所刺的伤口时,难过之余陡生深深愤怒,那天在八里长街河畔发生的事,慕天达只略略调查,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对于调查结果说方同惊呼劝阻慕云起不要做傻事这说法,慕天达压根只字不信,他甚至十分怀疑所谓慕云起畏罪跳河自尽,事实真相不过是方同为泄私愤暗中下手将人推下去的。

慕云起胸前明显无法掩饰的伤口,就是最直接最有力的证据。

“欺人太甚。”回到雅竹院,慕天达站在小道望着面前挺拔翠竹,红着眼,紧紧握着拳头,悲愤不已道,“我明天一定要参方同那狗仗人势的内侍一本。”

“爹爹。”站在他身边的少女面容隐隐悲戚,“我知道对于弟弟意外身故这事,你心里难受,不过爹爹若是凭着那天在八里长街河畔路人的说辞与弟弟尸身上的伤口,就贸贸然去参奏方同,这事是不是有些轻率?”

慕天达看她一眼,袖下拳头悄悄攥紧,平素温和的面容此刻悲伤中透着几分肃杀冷凝,“晓晓,他杀的不仅仅是我慕府二少爷,他这么做等于将我慕府颜面直接踩在脚底下。”

他闭了闭眼睛,眼角流泛出一丝无奈,“我若不反击,世人都会以为我慕天达懦弱可欺,连一个无根太监都怕。若开了这先例,我更担心以后谁都敢不将慕府放在眼内,我更怕有人将来会欺负到你头上。”

他叹口气,目光怜惜宠溺的看着少女,语重心长道,“晓晓,我绝不能容忍别人伤害你与你娘亲。”

慕晓枫呆了呆,心里立时感动得一塌糊涂,鼻子一酸,差点直接落下泪来。

好不容易才将心中激动压抑住,“爹爹息怒,你说得对,方同他就是狗仗人势;可爹爹你想一想,他仗的是谁的势,你这样坦率直接去参奏他,打的就是圣上颜面。”

“这样做,非但讨不回公道,还极可能因此惹怒帝心,到时我们岂非得不偿失。”慕晓枫顿了顿,想了一会,又道,“就算退一步说,圣上逼于眼前证据,不得不给爹爹与臣民一个交待。可这姿态他是被逼做出来的,心里绝对不会痛快,这于爹爹于慕府将来都极为不利。”

少女幽幽看着他,亦轻轻叹了口气,“爹爹不好,慕府又怎么会好,慕府不好,晓晓与娘亲哪里还能谈什么以后将来。”

慕天达怔了怔,错愕中眼光沉了下去,他倒是没发觉晓晓在政局上的眼光竟也比旁人通透三分。

他皱着眉头,心里有些犹豫起来,“那晓晓说这事到底该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忍气吞声当不知内情?让那狗东西逍遥法外?”

慕晓枫看着他,眼底飞闪过一抹冷酷寒芒,转眼脸上却露出胸有成竹的神色,“忍一时之气是为了将来长久的扬眉吐气,爹爹若是信得过女儿,不如就将这事放心交由我去办。方大总管么,我一定会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