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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霜姿的回忆

“六王爷,你得告知我,这是什么东西?”

“霍三娘,这个你就不得多问了。”

霍三娘将瓶子装进锦囊,递回,“六王爷,你是知道的,临风镖局有规定,但凡是除银两以及黄金之外的贵重货物,都必须全部知情的。”

“是么?”六王爷音一转,头一抬,“霍三娘此言差矣,就这一镖,我给你的价格,可绝对抵得上你们镖局五年的收入。”

霍三娘不贪钱,但她知道六王爷的意思,不管她怎么说,这镖都接定了。

“那行吧!临风镖局均也不是怕死之人,从未有失镖之事,六王爷,你这一镖,霍三娘既然答应见了货就得走,那是接定了!”霍三娘眼神坚毅的样子煞是好看。

“好!”六王爷拂袖,“霍三娘雷厉风行的样子,果然与当日舜延颇有几分相像!生意即成,今夜,本王就招待镖局,到凤祥楼饮酒!”

霍三娘笑道:“多谢六王爷赏脸,此次三娘定当派出镖局中武功最高强的几位镖师护镖。”

“不用劳烦其他镖师了,本王就相信三娘家的千金。听说她来无影去无踪,舜延后继有人,令千金大名早传遍京城。而且此物极小,人多反而容易引起注意,就令千金一人护镖,霍三娘觉得如何?”

霍三娘心里一咯噔,她原知这单生意肯定凶多吉少,肯下那样多的血本来请镖局,她心里清楚,一旦出了问题,镖局中人怕是再不能存活于世了。所以答应时她就没想过要让霜姿走镖,可六王爷却点名要她,如何是好?

小霜姿一直在背后默默地观察着他们,她虽年幼,但毕竟早年丧父,霍三娘希望她成长得快一些,三年时间内教会她的东西,比其他父母十年传授的知识还多。所以小霜姿自然是懂得一些人情世故的,这时她深知娘亲的为难,体恤地上前来对六王爷先行一礼,转而面对霍三娘:“娘亲不用担心,让霜姿去就是。”

她这话一落,一旁的世子便也插话进来:“你个黄毛丫头在那里讲什么?我父王聘请的是你的家姐。”

霍三娘和霜姿同时看向他,一旁的六王爷却也跟着点头,“三娘,可否叫令千金出来一见?明日我们就要启程前往京城,走镖之前,太子说了,有要事吩咐。”

霜姿哭的心都有了。

“六王爷,晴雯与舜延就只有一女,便是眼前这霜姿。”

霜姿看见六王爷的眼睛都绿了。

“霍三娘你这开的是什么玩笑?这不到十岁的女娃能走镖?”六王爷眼中隐隐有了怒气,他只当是霍三娘在玩弄他。

“我霍三娘,以临风舜延的名义起誓,霜姿,便是一直跟同走镖的舜延唯一的女儿。”霍三娘字字铿锵,“若是六王爷还不信,可另找别家镖局便是。”

六王爷虽心仍有疑虑,却也相信霍三娘不敢骗他,这女娃,看她颇具灵气的眼睛微微闪着蓝色的光,有些异于常人,或许真有过人的本领也说不准。便不再言语。

当晚从凤祥楼陪伴娘亲回到镖局,霜姿本已入睡,却突然惊醒了过来。每一次临行前她都是这样,于是只得像以往的每一次,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到娘亲的房间去钻进娘亲的被窝,然后拱啊拱,像头小猪一样撒娇要娘亲的抱抱。

每次霍三娘看见这样的霜姿,都心疼不已。再怎么历经千辛万苦,双手再怎么沾满男人的鲜血,也毕竟只是自己的孩子。

“霜姿,此次出行,娘亲依然是那一句忠告,你要记得,任何看见了你成人身的男人,都必须杀。”

“可是为什么呀?”

“你信娘亲吗?信的话就不要问那么多,你现在只需知道,这是与你的性命攸关的,总有一天娘亲会告诉你。”

这是霜姿第一次,问娘亲为什么要杀掉那些男人。

霜姿刚刚过了十六岁的生日不久,这些东西,便让她越来越想弄清楚了。

……

霜姿还记得,是十二岁的那年,从满了八周岁以后、身体就再未发生过变化的自己,让娘亲操透了心。

当时,霍三娘带着女儿寻遍天下名医,依然未果。最后的希望是一位住在半山隐居的“老仙人”,可是他也只是说,“霜姿此态,自有天机,但凡一见血,很快就会知道缘由,就在这几日,不远矣。”

霍三娘皱眉,老仙人却也突然皱了眉,补充道:“霍三娘,你要切记!你的女儿千万不能爱上任何男人,一旦动情,便是十分地危险。”

霍三娘惊异:“为什么?”

“因她失去贞操之日,便是她的死亡之期。”

霍三娘听罢便笑了,“你无法救我的女儿,却还说这样的风凉话,明知霜姿身体无药医治,便只得一直是这孩童的相貌。论谁也不可能接受孩童做妻的吧!”说完伤心地牵起霜姿,拂袖而去。

霍三娘终于打定了主意,就算霜姿永远都长不大也罢了,自己便要养她一辈子,若是老去,那就托付给世交也可。毕竟只是身子未能变化,可心智却是随着年龄日渐成熟起来的,只要有个落脚地,也无大碍。

可就在母女俩回到临风镖局的那一刻,跟临风镖局结下仇恨渊源的方阵镖局竟趁其不备,突然大举攻击。母女俩赶到时临风镖局门外门内已是一片狼藉,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