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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小金蛇

霜姿不知昏昏沉沉睡了多久,醒过来,却在一个十二色彩云密布,雾霭漂浮的地方。她爬起身,却见不远处的一块圆盘岩石上,盘腿坐着一位男子,发黑如夜,皮肤异常地光滑。他脸上戴了一个黑色的面具,面具只露出了一点点眼睛的部位,还有额头,只能隐约看到眼睛透出的深蓝色的光,和眉间一个端正的“十”字,那“十”字显得十分突兀。霜姿警惕心起,问出声来:“你是谁?!”

“我是谁?”男子嘴角轻轻勾起,“你不用知道,”又淡淡地补充说:“不过是到凡间走了一遭,你竟连你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说完这话,那男子便起身来走向霜姿,霜姿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石床上,却浑身无尽,连连向后退去,“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右逅哥哥呢?”

那男子一听见右逅的名字,脸上明显浮现出一丝嘲弄。

“听好了,你不过是九百年前明界一座无名山下的小金蛇,若不是十二魔星碰巧选中了你,寄住在你的身上,恐怕你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男子步步紧逼,已经走得离霜姿很近,霜姿低头看了看,是金色的一袭华衣,难道自己没有变回孩童的样子吗?

“你不会再有孩童身了,现在这幅身子才是你的。你的宿命本就注定终结在这一天,若不是我,你现在早就现出金蛇的原形来了。”男子继续说。

霜姿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什么原形?什么宿命终结?他这都是放的哪门子的屁。

男子读懂霜姿的怀疑,嘲笑道:“真奇怪你的娘亲竟然没告诉过你,之所以让你杀掉所有见过你的男人,不过就是为了让你一直保留着贞洁的身子,避免丧命。”

霜姿不屑地摇了摇头,“我不信你,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男子看着她,伸出手,轻轻在霜姿的头上一点,霜姿本想躲开,可无奈在他的操控之下,就算是仍是成人身的霜姿,也像功力尽失了一般。

霜姿的眼前开始浮现出了一座小山,清澈见底的溪水,小草,各色的花和美丽的石头,以及,中间那条正欢快地四处乱窜的小金蛇。瞬间,回忆全部回来了。

霜姿记得,那是自己,那是在投胎到现在的身体之前的自己。每天过着最无聊最无聊的生活,每天都向往着有一天能修炼成妖化作人形,到凡尘间走一回。然而突然有一天,她的周围如同地震山摇,天空都如同混沌了起来。紧接着,她两眼一黑,就开始无止境地陷入一种旋转中。

待她能看清楚四周的时候,就隐约听见了那时候娘亲的声音,还有她的父亲临风舜延激动说着“夫人,辛苦了”的声音。那个时候她刚想说话,张口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眼睁睁看着这个壮硕的男子,将她抱了起来,抱在了怀里。

可是记忆也只是停留在那个时候那几秒,过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关于她是小金蛇的所有事,她全部不记得了。

如今的霜姿早已不是当日的小金蛇,霜姿知道此人有掌控她的能力,并非普通的人,因此面对他时那种无形的恐惧,还有霜姿内心深处那股不想再做回一条金蛇的欲望,完全无处遁形。

“我不管你想对我做什么,可是我告诉你,我现今有血有肉,还有着那么多的记忆,我不想,我一点也不想失去。”霜姿面对着眼前的男子,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

“因为右逅吧?”那男子说,语气里满是嘲讽。

霜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面前的男子当真救了自己吗?为何他又会知道右逅的名字?

随即那男子便扔出一张宣纸在霜姿的跟前,“他留给你的。”霜姿认得那上面的画,那还是刚刚出宫的时候,自己以为再也见不到右逅,便在六王爷的府中那夜画的与右逅坐在屋檐赏月的图。

可是如今,那画却被血字渗透。

霜姿紧张地拿起来,玉手不停颤抖着。

云飞雾散,琼碎玉裂

望不尽殊途奈何嗟

梦里迷蝴蝶,春雨小楼一夜

花外偶遇柳下初逢竟是三生结

千山冥冥恨离别,青裳渺渺人去也

他年再续前生来世因缘劫

是右逅的字迹。

“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霜姿噙泪问道。

“我没拿他怎么样,信不信由你。”

霜姿眼角湿润,她连想运功都完全无力,如同经脉全被堵上了一样,只得妥协:“那我要怎么才能见到他?”

那男子脸上滑过一丝狡黠神情,简短地说:“很简单,帮我。”

霜姿疑惑。

男子缓缓踱步,回应霜姿:“你是十二魔星聚头后落散到明界和夜界两界时,所有幸运小蛇中,唯一一个资质最高,也修炼了九百年的小蛇。所以,你必须得协助我。”

“哈,”霜姿不由地冷笑了,“我知道你并非常人,可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我协助你?”

那男子摊开掌心,手中竟浮现出影像。

右逅此时此刻正躺在那影像中,无知觉地安睡着。

“你!”

那男子合起掌心,“你若还想见他,就得听我的。”

霜姿咬咬唇,无奈又忿恨地说:“好,你说,要我干什么?”

“除了你,找到十二魔星的其他寄主——另外十一条蛇妖。”

“我要怎么做?”霜姿皱起了眉。

“你只需要在她们死的前一秒,留住她们的命,带到我跟前来即可。”

“就这么简单?”

“简单?”那男子仰头看天,大笑起来,“明界和夜界,任何一界都大到无形,更别说在两界之中寻找这十一个人了。况且,在找到他们之前,你未必就可辨认出谁是妖。以为很简单吗?”

“一定都是像我一样的蛇妖吗?”

男子点了点头。

“为什么都是蛇妖?”

“天机。”男子瞄了她一眼,却并不打算说。

“那如果我找到另外十一位寄主,你会放了右逅对吗?”

男子这才认真看着霜姿,肯定地说:“我一定会放了他,让你可以与他相见。”

“一言为定!”霜姿斩钉截铁地说,眼神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