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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潜入泱庆国

八月十六这晚,月正圆。十五年前的今天,霓彩国灭亡之时。

此时,小施正拿着她的斧头刃,独自一人站在荒无人烟的霓彩国。

土地一片荒凉,一点生气都没有,小施不明白,霓彩国的国土,什么时候才能够容忍下哪怕一只蚂蚁的生存呢?

她不否认,这十五年来她都在等,等待着有一天霓彩国的土地能够复苏,能够出现一丝生机,可是,徒劳无功。

走到曾经那失去彩虹幽冥的山洞,小施动容,想起和弟弟从此处醒来便再也无依无靠时那绝望的一刻。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灭了霓彩国呢?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霓彩国的土地都贫瘠如此,她什么也不知道,这让她感到很无力。

小施将斧头刃扔在地上,向着当初彩虹幽冥在的地方跪了下去:“我们的国,我们亲爱的父皇,小施已经准备了整整十五年,已经够了。……此刻,我将要复国,我要将筹备了十五年的计划开启。父皇,待小施将周边小国统一,待这所有国全部归为全新的霓彩国,小施一定会安分守己地等待下去,一直一直等待下去,哪怕今生无望,小施的子子孙孙,也将一直守着这片土地,直到国土重生的那一天。那时候,全新的霓彩国会在这片土地上重生,您老在天有灵,保佑小施好吗?”

四周安静得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渐渐将小施笼罩起来。小施炙热的心却燃烧着、沸腾着,“还有……还有那仇人,还有那灭了霓彩国的仇人,小施一定亲手将其了断!”

这夜,当小施回到家的时候,君彦已经睡去。

她放轻了脚步,害怕吵到他,到自己房间里,摆开了一张牛皮纸做的地图,上面用红色勾勾圈圈而成的许多点,现在在小施的眼前不停闪过。

“明天,”小施自顾自说,将手点在了现在所在的涅槃国西北方向,最近的一个小国,“泱庆国,等着我。”

“姐姐,”君彦却还是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出现在小施的房门口,“姐姐还不睡吗?”

小施合上地图,转身去看着君彦微笑,“马上就休息了,明天姐姐要去一个地方,可能会离开数日,君彦自己记得照顾好自己。”

“诶?”君彦有些茫然,他并不知道姐姐的计划,“去哪里?会很久吗?”

“不会的,”小施上前,看着眼神里没有一丝杂质的君彦,“你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对吗?”她不想告诉君彦,是因为明白,君彦如果知道了她的计划,他就只会有两个选择了,一个就是与她一同上路,一个就是劝她放弃这样危险的计划。

可是小施不可能放弃,她也不想让弟弟身处这危险之中。虽然从小到大,不知为何,他们有着极大的习武天赋,身体健康到甚至超出他们的意料,比如小的时候饿肚子,经常饿,他们找不着东西吃的很多时候,以为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可是只需要再努一点点力,再挺一挺,很快那种无力到快要绝命的感觉就会过去。

只有武功,是弟弟无论如何也无法追赶上她的。

小施自然不会知道,当初那彩虹幽冥死去后的宝物,裂成了两部分,分别寄住在了他们姐弟的身上,只是维持生命和习练武功,这些宝物都给了他们无限的潜力。

君彦听完姐姐的话却笑了,在昏暗的油灯投射的暗黄色光中,他的笑容显得如此明亮,“姐姐怎么一直把君彦当小孩子,君彦可都二十一了,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姐姐从来都不愿与君彦分享心中所想,所以君彦很多时候充满疑惑。”君彦抬起头,俊朗的脸平静又安详,小施实在无法想象,这样一张让人不忍心伤害的脸、这样一张似乎象征着和平的脸,如何能去征战沙场,又如何会接受她因为想要重建霓彩国,而去别的国家制造杀戮这样的想法。

她只是拍了拍君彦的肩,沉默地牵了牵嘴角,不打算解释。

小施一直就深知,自己是极有野心的人。

自当初莫名其妙变成孤儿,莫名其妙因为战争而失去一切,她就没有再想过这一生要安安稳稳平平淡淡地走完,“即使是为了君彦,即使为了君彦能重新回到十五年前,我也要守护着他的单纯和美好,将新的国建立起来,赠予他。”

第二日,八月十七。

小施趁着君彦到附近山上采药拾材火的时候离开了家。

女扮男装的她,除了眼睛晶亮皮肤嫩滑白皙,并不容易看出她是女儿身,尤其是她眉间的英气,比寻常男儿更加气势,有着慑服人心的魔力。

前往泱庆国路途遥远,如果是男儿装束,应该会比女子方便许多吧。小施这样想着,可是毕竟没有马匹,也没钱住客栈,虽箭步如飞也很是需要一些时日。长途跋涉下来,时常疲惫不堪,但好在一般第二天一早就会恢复常态。

这一路,小施已将心中计划重复了千次万次,她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潜入泱庆国第三日,与一些乞丐一同睡在一个破房子里的小施,终于被当地的一些流氓地痞赶了出来。

这里的乞丐,每周都要向这些地痞交所谓的“保护费”,不然连乞讨的可能性都没有,他们根本不允许这些乞丐在这里生存。

就是这天早上,小施眼睛才刚睁开,一群地痞就冲了进来,她往角上挪了挪,试图躲过去。此时牛高马大的那地痞头子,直直走到了小施身侧不远的一位母亲的面前。

那母亲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她嘴里正喃喃地哼着很小声的曲儿,像是在哄着孩子入睡一般。蓬头垢面的妇人脸上脏兮兮的,几乎快要看不出原本的面貌,小施注意到她的眼神,有些空洞。

“喂!”那头儿用脚踢了踢母亲,声音大且粗,小施明显感觉到整个小破屋里面的乞丐们都浑身一震,他们是有多害怕这些地痞,小施有些忿忿不平。

“拿来!”那头儿却直接伸出手去比在妇人的面前,“一个月没交保护费了,再拿不出来,咱们可要动手了!”

那妇人却猛地抬头看着他,然后将竖着的手指缓缓比到自己的嘴边,“嘘~孩子刚睡着,你别吵着他。”说完就低下头去继续哼着歌儿,裂开嘴笑了,笑容诡异。

小施察觉不对劲,仔细看着婴儿,才发现那婴儿面无血色,苍白的皮肤已经有些深凹了下去,眼眶突出地明显,小施的心都震颤了。这妇人抱着的,竟是死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