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尴尬。
沉默的气氛在我吼完那一嗓子之后持续了足足五分钟,我的视线不受控制的停在白衬衣下微微隆起的那两包,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
这是个姑娘吧?
应该是个姑娘啊?
不能是个男孩子吧?
然而,在我今天刚刚在八卦网站上恶补的内容来看,小明星确实是一个刚出道的男团成员啊。
我表示有些乱,我想静静。
陈鸣机械的砖头看我,一张脸憋得通红,随后不受控制的大笑起来,手指着我一边没有形象的笑的和菊花一样,一边说我没文化。
“哈哈!你个傻子是有多久不看电视了?!人家组合出道的时候就说了,这是个伪男团,里头的全部都是姑娘扮的假小子!你连这都不知道?哈哈!哎哟不行,笑死了我了这是!”
这货仰天长啸,到后来甚至半跪在地上拿手捶着厚实的进口地毯,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我是真的,一点儿也不觉得好笑,心想着年头的娱乐圈怎么就那么乱呢?
好好一群妹纸扮男生干嘛?这不吃饱了没事儿干,纯粹找麻烦么。
怪不得小明星个儿那么矮,怪不得评论里虽然有一大堆人说心碎了,却没人开骂,原来是这样啊……
我一脸恍然大悟的杵在那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还是对方率先反应过来,噗嗤一笑,甜甜的眯眼看我,“没事儿的,张叔叔会看错也是因为我们的化妆师和服装师技术好,整的真像那么回事儿……”
后面她说的话我是什么也听不见了,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张叔叔”仨字儿上。
“你喊他什么?”
我木着脸指着陈鸣,小明星一歪头,淡定的叫了声“陈大哥”。
****,这日子不能过了,陈鸣和我同年生,真正算起来还比我大了俩月呢!
什么眼神儿啊这是!
和陈鸣得意洋洋的面孔相比,我就比较忧郁了,以至于吃饭的时候都没能尝出嘴巴里是啥味儿,光听他巴拉巴拉介绍菜单儿了。
“差不多就成了,又不是小娘们儿兮兮讲究那么多。”
话音刚落,陈鸣和小明星都看向我。
好吧,我错了,这儿真有个小娘们儿。
我眼巴巴瞅着换了套女装的小明星,别扭极了。
为了让这位小明星吃得好住得好,陈鸣特意扯着我来到酒店中段的法国餐厅,这儿的装修是陈家所有酒店里最高档的,当然啦,价格也是最贵的。
不过介于大老板就坐我边儿,咱也就随便吃吧。
如果对面的小明星不一直盯着我看的话,大概会更自在吧。我僵硬的抿抿唇,实在受不了陈鸣一停不停的大嗓门儿,扬声打断他,“咳,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话一出口我更尴尬了,这话怎么听都像是搭讪啊。
天晓得我对这款一点儿兴趣也没有!该不会让人误会吧?
我默默为自个儿捏了把汗,脸上也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早知道今儿个会遇上小明星,我一定在看八卦的时候更用心。
“……哦,我的艺名叫白雪,”小明星一本正经的放下大的能挡住她脸蛋的菜单,认真的看着我道。
“成吧。那白雪你小时候有发生过奇怪的事情吗?类似于今天发生在你身上的这种。”
一张口,我就知道要问什么了。
从女老板死亡的情况来看,在白雪没有撒谎的前提下,对方是针对这小明星来的,而事情发生的时候刚好她并不是一个人。
女老板只是为她挡刀的而已。
坐在我正对面的白雪皱着两道微粗的眉毛思索了很久,随后双眼一亮,很高兴的一拍手,“没有!!”
我和陈鸣同时有种吐血的冲动,我扭头看他,眼神里问你是哪儿找来的活宝,是要活活气死我么。
那小子一瘪嘴,特无辜的看我,闪闪亮的眼睛说着,这是她自己跑来的。
总的来说,这顿饭吃的我有些想吐。
案件两个当事人,一个死了,一个一问三不知,我有些后悔怎么没早些走,起码不用对上小明星。
我好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陈鸣硬是把我拉过来是几个意思了,因为把小明星送回房间之后,他就让我帮忙接了这案子。
“那你呢?”
我吃饭的时候看到这货自己在电话里推了好几个案子,全部扔给他的小伙伴去了。
为了不和小明星正面对刚,我还是别趟这浑水了,咱不合适啊。
然而,事实证明我就是个心软的人,被陈鸣缠了一晚上,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无语的问他为什么甩锅,可不像他会干的事情。
“……你还不知道?”
我才问出口,这家伙就愣住了,随后见我是真的茫然,这才一拍脑门儿和我说是关于马家的事情。
他这一说,我就想起了上一次在M国原始丛林里发生的事儿,当时马天宇也触发了马家的天罚,沾染上了鬼胎,去哪儿都会被鬼胎跟着。
同吃同住同睡,一直到他身上的精气神全部都被对方吸食干净。
这个过程或长或短,可能是三五十年的,也有可能一两个月。
完全说不准。
因为实在太过危险,因此丛林事件结束之后,马天宇就被马老强制叫了回去,如今的马家一门心思的扑在这件事上,想的都是早些为马家的继承人解决掉鬼胎的事儿。
然而我这里也忙的很,一忙起来吧就容易忘事儿,于是乎早就将那小子往一边儿去了,现在被陈鸣一提醒,当时的画面便再一次窜入我脑海里。
我赶紧问他马天宇身上的天罚处理的怎么样了,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陈鸣皱眉苦笑,说哪儿那么容易就搞定的,马家早就乱成一锅粥了,这不,都让他回去帮忙了。
“你回去帮忙?可是……你明明是剑修啊?”
我诧异道。
陈家本就是修炼剑诀的,在道法上几乎是一窍不通,每个道士都会使用的法术这些人都不一定能用利索咯。
至少我就没瞧见过陈鸣用过法术。
“嗯,听马老说,这个方法还是花姑想的,将马天宇身上的天罚嫁接到另一人的身上去,由他人承担。”
陈鸣语调凝重的说,我一愣,随后无奈摇头。
还真是花姑能想到的办法啊。
用蛊毒的人思维方式和我们不一样,一般的法子解决不掉,也难怪马老会采取那么危险的手段了。
就是不知道需要承担鬼胎嫁接的是谁了。
这么想着,我也就顺嘴说了出来。
然而,陈鸣的表情就更伤心了,还有一丝无可奈何在里头。
我下意识的没有选择催促,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不知不觉垂落在身体两侧的双手都出了汗,黏糊糊的不舒服。
“……是马老。”
“什么?!”
我顿时大惊,完全没想到会是他。
单单从血脉上来说,马家和陈家就没关系吧。
“不是相同的血脉,有用吗?”我不肯定,不过我也知道了为何要陈鸣回去的原因了,多数是要完成家主的继任仪式吧。
一旦嫁接鬼胎成功,那就意味着从今往后承担天罚的就会是陈老了。
老年人的精气神原本就不如年轻人。
很可能马天宇能撑个十来年的,但到了马老的身上也许就只剩下十几天了。
此时陈鸣又告诉了我一个惊天大秘密,陈老竟然不是陈家血统最纯净的家主,他的爷爷当年娶得妻子是马家的一个分支。
只不过对方因为生下马老的父亲之后身体一直不大好,过世的时候还不足三十岁,因此知道的人就不多。
大家只知道马老的父亲对自己的妻子很好,都死了那么些年了也没瞧见变心。
“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马老说他不能见死不救,他身上也流着马家的血。”
说完陈鸣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转身就离开我的房间。
今晚上,他就要用极速符赶回去了,明天正午的时候,就是进行嫁接法术的最佳时辰。
而执行法术的人,则是连老和连晨。
我握紧双拳,怪不得这件事我们张家没有收到消息,想必是连晨那头不愿放手吧,也就陈鸣这个缺心眼儿的会不当回事儿的没告诉我。
若是法术失败的话,不管是陈老还是马天宇都会很危险。
左思右想,我还是给柏菱打了个电话,幸好这个点儿她还没睡,陪着香香做家务呢。
我和他说了马天宇的事情,让他敢去马家帮忙,她是木族的旁系,被仿制玉佩激发出血脉之后实力堪比正统弟子,甚至隐隐有超越的势头。
有她在马天宇身边我也安心一些。
我告诉她,最好是全程跟着马天宇,如果不行的话至少也得一直和陈鸣在一起,这样最起码不会有人打她的主意。
这么个大宝贝在我涨价,木族的人早就不爽了也不一定,因此我都要提前为她想好退路,别人过去了回不来,那就麻烦了。
谁知道我这儿刚口干舌燥的唠叨完,那头就直接给拒绝了。
理由也简单,和她没关系。
我真是想吐血了,“好歹你俩也有一起出过任务的吧,现在人家有生命危险,你就去帮个忙呗,为了马天宇的安全,他们势必会叫来木系的人,但是不一定能比你靠谱啊!”
久久劝说不了,我无奈的咆哮。
然而那头依然是淡定的很。
“我不想去,就想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