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怜,真可怜……”欧阳崇华幽幽地叹息着,柔软的声音象是燕子在烟雨中的呓语,那般缠绵:“墨傲霆,你真的很可怜。
“这都是你给我的,欧阳崇华。”幽幽的烛光流过刀刃的锋面,宛若情人温柔的眼波,在夜里一凝眸,把人的心都冰住了。
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扣住了欧阳崇华的脖颈……
“只要我稍稍用力,那这一切都断了……只要你死了,我就不会这么痛苦……只要你死了。”
欧阳崇华冷漠地微笑了,推开他的手:“你舍不得。”
墨傲霆手一颤,却倏地加重了力道,在那白皙的肌肤上出现了一个深深地指印,染了两人的眼,空气中是一声浅,一声重的呼吸。
欧阳崇华略一垂眸,看着扣在脖颈上的手,神色间却依是风清云静:“你还是舍不得。”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你是一国之君,何苦呢?”
墨傲霆嘴紧紧地抿成一线,三分怨、七分恨:“我墨傲霆这辈子除了你,没有任何女人看入眼过……”
“可惜你给错了人。”欧阳崇华低头,烛光寒影在她眸子里一掠而过,柔声问她,“你不是已经找到了……”
墨傲霆的手仍是扣住欧阳崇华的脖颈,却已缺了力,更甚至是亲昵窝在她的脖颈上,慢慢地道:“她与你不同,她不过是你的替身,是你的替身。何必呢?何必明知是个深渊,还要往里跳,傻了一次,错了一次,莫不是说,你还想要我一直傻下去……你到底还是不是人,还是不是人……”
“不是,我不是了。”
这个他可以一切去换取,想要得到的女人……
可惜,在她的眼中没有他,从没有过!
妒忌那得到她的人,妒忌的快要死掉了。
“我不在乎,不在乎,你若是不是人了,那我陪着你,陪你成魔,成鬼……”墨傲霆象春水一般漾开了,又软软地拥了过来:“我只想要你,只要你……”
他的声音如梦幻宛然。
微微的喘息声摇碎了红烛,绯色的影子一点一点地撒在芙蓉锦帐上,颤抖着,恍如涟漪。
欧阳崇华慢慢地坐起身,捋起了那被扯乱的发丝……
火烛萦着夜色,一点一点渗入那一身的苍白。
墨傲霆手指深深地插入在发鬓间,扭曲的脸,早已失去了往昔的那份神采。
颓然中,只是那双黑眸闪着深邃的寒光……
他的手指关节泛白,力道之大,不言而喻。
欧阳崇华抬起手,冰肌玉骨女儿香,柔软的手臂绕了上来,象妖媚的白蛇,缠住墨傲霆的颈项。
妩媚的红唇贴住了他的耳鬓,呢呢喃喃地诉着听不见的话语。
就是这张脸,令他恍惚其间,难以自拔。
明知是毒药,还是甘之如饴,不愿意放手!
夜浓,夜最艳……
晨光熠熠,一室清冷。
欧阳崇华大眼圆睁,却似无神地盯着那无风自动的纱帐。
外界的风雨似乎都被那双黑眸摒弃在外……
“小姐喝药了。”
银袖放下药碗,上前,扶起欧阳崇华。
欧阳崇华宛如一尊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只是任由银袖为自己喝药。
她不知苦,不知甜,不知醒,不知睡。
只是睁着双眼,迷茫的看着四周……
“小姐,都是银袖不好,银袖没有好好的保护你,害小姐现在……”
银袖垂着泪水,一边喂服欧阳崇华喝药,一边哭诉着。
欧阳府没有了,自从皇上来过后,小姐就变得痴痴呆呆。
银袖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小姐除了这些汤药,根本就不进食,这人也一天天的消瘦下来。
要是再这样下去,她真怕小姐会撑不了多久。
那夜,皇上最后离去时,她还记得很清楚。
就像是受到了何种打击,当她跑进房中时,小姐衣衫不整地卧倒在床榻上……
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是……
“小姐,告诉银袖,到底皇上对你做了什么?”
欧阳崇华眼睛倏然眨动了一下,似乎对银袖的话,有了反应。
银袖看在眼中,更是相信,肯定是那夜皇上对欧阳崇华做了什么。
所以,欧阳崇华才会变成这样。
“小姐,银袖知道小姐在想,银袖就算是没了这条命,也一定会去找九王爷。九王爷要是知道……”
银袖说着,可惜她还未来得及离开,就被欧阳崇华抓住了手。
本是黯然的目光中,慢慢地浮上了一层银光,欧阳崇华牢牢地抓住银袖的手腕,艰涩而沙哑,道:“不许去……不许去……”
“小姐,你终于肯跟银袖说话了么?”
银袖惊诧在欧阳崇华的话语间,她眼中的泪水掉落的更快更猛。
欧阳崇华那一字一句,她清楚地听在耳中,同时也疼意浮上心头。
“小姐,为什么你要这么折磨自己呢?你明明是喜欢九王爷的,为什么就是不说清楚呢?九王爷心里也一定念着小姐,只要银袖找到九王爷,他一定可以带小姐离开这里的。”
银袖反握住欧阳崇华的手,她真的不明白,小姐为何要如何的折磨自己。
小姐根本就不喜欢皇上,是皇上软禁了小姐。
银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不要去,银袖,别去,知道么……”
欧阳崇华紧握着银袖的手,她做了这么多,并非是想要让墨音尘看到她现在这样子。
不是!……
银袖望着欧阳崇华,看着她脸上坚定的神情,明白道:“是,银袖不去,小姐那你要好好的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你这样下去,银袖怕你……”
欧阳崇华却在银袖的话中,笑了,笑得清清雅雅,却带上了一份满足,她道:“没事的银袖,我不会死……我会让自己好好的活着。”
活着,等待孩子的出生,活着,为这一场已经持续了千年的悲剧,画上一个句号。
所以,她绝对不会死……
“好,好……”
银袖颤着唇,眼眶中的泪水满溢,盘旋……
她紧紧地抱住欧阳崇华,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但是,心中所想的念头,却没有丝毫的动摇。
她要去找九王爷……
现在除了九王爷,再也没有别人能救小姐。
为了夫人,她一定要保住小姐的命。
夜幕萧条,垂柳萦绕湖畔……
白光萦绕着月色,身影徐徐而立……
欧阳崇华如一缕幽魂般走在湖畔,她不知自己是如何出的房门。
只知道,这条路必须要自己独自一人坚持下去。
风有些大,吹得她身子瑟瑟抖动。
脚步很重很沉,却不愿意停下来。
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必须要离开,银袖那个傻丫头,真的去找墨音尘了。
她不能让墨音尘在这里找到自己……
“莫非黎,我知道你在,出来,出来……”
欧阳崇华望着苍茫的月色,昂天,朝着静寂的四周,低呼道。
现在能带走她的人,除了莫非黎,没有第二人。
果然,在这片夜幕下,一道身影从月光中缓步而来,修长的身子,如魅一般,出现在欧阳崇华的眼前。
欧阳崇华望着站立于身前的莫非黎,苍白的脸上,幽幽地浮上了笑容,“带我离开。”
“非要做到这份上么?为什么不让我……”
莫非黎目光凝望着摇摇晃晃,连站都困难的欧阳崇华……
一丝疼痛掠过眼底。
“答案,你应该很清楚,我决不能让他找到。”
欧阳崇华强撑起身子,她目光不躲不避,直直地对上那双异常闪耀的紫眸。
“这就是我回来的原因,这就是你把我拉回来的原因。”
欧阳崇华强撑起身子,她目光不躲不避,直直地对上那双异常闪耀的紫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