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京城首富家的女儿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到处逍遥快活,不想府里繁杂的规矩已把她累死,仅仅是记住府中丫鬟的名字就够呛。
“你们几个叫什么名字?”白衣翘着二郎腿,坐在房里对着伺候她的丫鬟们问道。
“回小姐,奴婢怜儿!”
“奴婢蕊儿!”
“奴婢馨儿!”
“翠儿。”
“幂儿。”
“天!这名字取得怎么这么相似?”
“回小姐,当初这名儿是您给我们取得,说是叫着好听。”
“是么?”
“是啊!当初小姐对我们可好了,有说有笑的。如今这一摔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对我们不苟言笑,还……还连我们的名字都给忘了。”
“幂儿,还不住嘴!”怜儿喝止,转而对白衣恭恭敬敬:“小姐莫怪幂儿,都是怜儿管教无方,冲撞了小姐。怜儿愿受责罚!”
“无妨!”白衣微微笑道,“这名儿实在是太考验我了。不如我给你们另起名字吧,好记又好听的,怎么样?”
众丫鬟一见白衣笑了,都忘了主仆之间的规矩,齐刷刷地跑来围在白衣身边,娇笑着:“好啊好啊!小姐你说来听听。”
“嗯——你们就叫小一、小二、小三……不成不成,小二小三不行,你们就分别叫小一、小四、小五、小六、小七吧,怎样?”白衣指着幂儿、怜儿等一个个道。
“还可以吧。”众丫鬟互相对视着,皆笑软了身子,“小姐,你真够懒得!”
白衣羞得垂了眼帘,假意轻咳两声,道:“小七,你的职权大一些,帮我办个事吧!”
“小姐您尽管吩咐。”
“能不能帮我们弄几套男装来,我们今晚偷溜出府玩玩怎么样?”
“这……”小七有些为难。
众人赶紧怂恿她:“好不容易小姐发话了,我们就出去逛逛么!出了事小姐会护着我们的,是吧,小姐?”
白衣肯定地点点头:“当然!放心吧,白老……呃我爹娘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那是自然了!”小七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说道,“小姐您可是老爷的掌上明珠啊!我哪敢得罪您啊!”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白衣开心地欢呼,“耶!太好了!”说着便对众丫鬟又揉又抱,把她们惊得四下逃窜。
最后只剩下白衣在房间里捧腹大笑,笑得肚子都抽痛了。
夜里,张灯结彩,泛舟游水,好不热闹。
众丫鬟第一次夜间出来逛,免不了开心得大呼小叫,引得行人纷纷侧目。白衣则赶紧捂着脸,多希望没人注意到她和她们是一伙的。
然而,事实是——她们三句不离她。
“公子公子,你看这发簪,好美呀!”
“公子快看,那儿在表演杂技,我们快去看看!”
“公子,我们坐游船吧,到水中的亭子玩玩!”
“公子公子……”
白衣的脑袋真是一个大啊,她不得不偷偷地找机会溜走了,自己一个人清静清静。
走着走着,经过一暗香阁时,被一群守在门口翘首以盼的女人们热情地“招呼”进去了。
“别碰我,别碰我!救命啊!”
“来么,公子!”
“来呀!”
“姑娘们,还不给公子抬到房去!”
“不要啊!救命!”
白衣苦苦挣扎着,一脸地束手无策,殊不知楼上正有人忙着看热闹。
此人衣饰低调奢华,浓眉之下星辰般的眼睛,皮肤白皙,五官清秀之间有一丝妖媚,全附在了性感的薄唇上。
一侍从走到他身边,道:“她就是长安首富白家的独女——白衣。”
男子薄唇一抿:“有趣!”
眼看着自己要被抬上楼,白衣一口咬在姑娘们的手上,抽身迅速往外逃。
然而,她刚到门口,便看到一队人马朝着这边过来。
“完了完了!”白衣整了整被扯坏的衣服,赶紧退回来。景家带了一对人马大张旗鼓地来暗香阁搜人来了。景家和白家可是立有婚约的,作为景家未过门的媳妇,白衣要是被景家的人发现她逛窑子,她的清誉不保不说,白家的脸恐怕都被她丢尽了。
这下不用姑娘们拉扯,白衣就咕咚咚地跑去楼上去了。
“公子,不好了!管家带着人来这搜查来了!公子快从后面的窗户逃走吧。”
“你说什么?谁给他们通风报信的?”
“公子你就别问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然而,景家人马已到了楼下,迅速将暗香阁围得水泄不通。
“哎呀公子,已经来不及了,怎么办呢?”
男子一时惊慌,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看来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他爹这是要放狠招了。
男子瞥了一眼同样惊慌地爬上楼来的白衣,嘴角一扬,对侍从道:“你守在这里,他们问起什么都别说!”说着便迅速追随白衣而去。
白衣在二楼的楼道里急得团团转,正想着找个房间推门而入时,一只手从背后揽过来,紧接着温热的嘴唇附上耳朵,吐着男子特有的气息,有着七分醉意,三分清醒:“娘子~,这是要去哪呀?”
不给白衣说话的机会,男子一脚踹开了房门,将白衣扔到了床上,回身关好房门,解开了衣带。
“你要干嘛?”白衣惊慌,赶紧扯过被套。待男子走近,她不禁疑惑,“莫日?……你是莫日?”
白衣倏尔笑了,开心道:“你怎么来了?”
男子不答,只是眼神迷离地靠近床边,道了声:“娘子!”
白衣立刻警觉起来,她快速下床,却被男子一把拉住。一套女装扔在了她的怀里,一个声音强硬地命令道:“穿上!”
“凭什么?”白衣此时最怕被人认出,哪肯换女装。
“哦?那是要我动手么?”男子贴近身子,勾魂的眼睛轻笑,魅惑的嘴唇微扬,就这么用莫日那张魂牵梦萦的脸诱惑着白衣,“要是让我脱下了,怕就穿不回去了!”
“你……”白衣被这轻薄之词羞红脸,又是恼怒又是羞愧。
“不肯?”男子挑了挑眉,撤掉了白衣的衣带。白衣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我换,我换!你……你不准看。”
男子冷笑,背过身去。
白衣又气又急,好不容易扯好了衣服。男子回眸,细细打量了一圈,道:“没想到你穿上女装还别有一番滋味,让我有些不能自持……”说着,将白衣推倒在床上,俯身下来,手抚上她的眉眼和脸颊,暧昧地让白衣感到窒息。
门外人声鼎沸,紧接着有人破门而入。
男子一把将白衣的衣领扯落肩头,装出一副被打扰了好事而恼羞成怒的样子,对着一群人吼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还煞有介事地用身子挡住白衣,将白衣收拾整齐,扶起亮相在众人眼前。
白衣低着头,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带头的本是一脸温怒,一看见白衣,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原来是白姑娘啊!”
“景慕你太不像话了,再怎么样你们都还没成亲,你怎么能毁了人家姑娘的清誉呢!”
“那又如何?她迟早会是我的女人,更何况今儿是她要投怀送抱的。”
白衣将缠着她的景慕的手狠狠地揪了一把,气得瞪他。景慕不动声色,将她是手捆扎起来。
“你……你简直不知羞耻,说出这种话来。”管家被气得要命,转而对白衣道,“白姑娘,让老奴护送你回去吧!”
“嗯。”白衣赶紧答应,被一旁的景慕拦下:“不劳烦了,我自会送她回去!”
说着让侍从将一众人马驱逐出去。
房内,只留下他们两人。
景慕懒懒地侧卧在榻上,一手漫不经心地整理着白衣的衣角,笑道:“今晚的事明日便要传遍长安城了,这事确实是冤枉了你。”
“……”这还用说!白衣心里是骂开了花。
但仔细想想真是头疼。就因为她心中对莫日的爱慕,导致这男主长着跟莫日一模一样的脸。他额上并没有血莲花,可能自己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着他完美无瑕的面孔吧。
不过复制了莫日的面容,却没有复制过来莫日的性情。要知道莫日可是谦谦君子,高雅淡泊,可眼前的男主竟是这德性,逛青楼喝得五迷三道调戏自己的是他,死不赖脸强行扣自己帽子的也是他……谁能告诉她,男主是不是不小心被泼皮妖孽附身了?
“为夫应该负起这责任,好好地补偿你。不如……”景慕一把拉白衣入怀,慢慢地低下头靠近,玩味地盯着白衣的神情,“就让为夫帮你坐实了这事,也好过冤枉了你!”
“不要!”白衣防不甚防,一时失口软求道,“莫日……”
景慕刹那间拉长了脸,摆正了身子冷冷地问:“莫日是谁?刚刚你就一直叫他,我还没来得及追究。难不成我的未婚妻已经红杏出墙了?”
“没有没有,”白衣赶紧抽身出来,笑脸相迎,“莫日其实是……我给你取的名字。”
景慕冷笑了几声。
白衣不慌不忙道:“你听!你的笑声这么好听,跟‘莫日’这个名字多配呀!”
景慕又冷笑了几声,完全没了刚才的兴致,硬邦邦的一句:“走,回去!”
回去的路上,白衣心里一个劲地可惜自己的小说。男女主第一次相遇这么尴尬,相互间的第一印象又这么差,以后还怎么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不行不行!”白衣小声地嘀咕,“我得扭转形势才行。不如让男主失忆,抹去不好的第一印象,然后再来场浪漫的……啊!”白衣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拌,面朝上倒了下去,一只手快速拉过她,不满的声音传来:“好好看路!”
白衣朝他感激地笑笑,景慕则一脸面瘫地走在前头。
白衣撇嘴,只好专心地想回她自己的事。只是,“咦?刚刚想到哪了?”白衣困惑地挠挠头。
景慕的到来让白家上上下下都一片欢腾,各种好酒好肉地招待他,倒是把责罚白衣私自出府的事给忘了。景慕也是客气有礼地回敬,一举一动都刻着大家子弟的标记,落在白家二老的眼里,是满心的欢喜,恨不得立马把自己的女儿给嫁出去。
景慕抽空挑衅地看看白衣,眼里还夹杂着一股莫名的怨气。白衣只好在心里耸耸肩,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