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博丽灵梦带来的凶恶,情不自禁的想到魔法禁书目录中,某记龙王的叹息。
鸣人隐约记得前奏的咏唱就是──神啊,你为何舍弃了我……
还有那从天而降的羽毛,拿电击棒往头盖骨里头搅了搅的──脑浆炸裂。
「哑口无言,否认,亏你那张嘴在这状况还能一直吐槽……」
「吐槽是我众多优点之中唯二突出的强项……另一项是,耐打。」
在鸣人的视线内,上空落泼的水浪遇上了灵梦与雏田,好比摩西分海般的景致。
──在水浪避开之间,两女一前一后,一步一步,走在这空道内。
「我说啊,如果有BGM,这大概是海王路奇亚爆诞吧!」
一脸残念颜,两者都是。
鸣人在危机之下还能够停不下那嘴,这样大概算是巧妙的击倒了祸鸣人。
「……」
总觉得,不太甘心,或者是一种嫉妒。
明明潜藏在鸣人的深处,默默注视,并且明白这一切黑幕计划跟鸣人的一切生活。
──祸鸣人不禁泛起了挫败感。
祸鸣人讲的都是鸣人的深处想法,潜藏到最深却不一定认知或者明识的想法。
实际上背负了祸之后。
祸鸣人等于鸣人(潜藏的真实),鸣人却不完全等于祸鸣人。
因此。
不由自主的,祸鸣人张口了。
首次,不是出自于鸣人自己的深处想法,包含着嫉妒的言语。
祸鸣人张口了。
「博丽灵梦的爱情,否认,这是伪物……」
将这番话突兀地、恶劣的、撕开伤疤似的,砸在眼前。
气氛改变了。
名为博丽灵梦,这样清丽般的女性。
眉间的距离缩短了,眉挑了起来,眉竖了起来。
红白的巫女裳一旦飘起来,加速的飘动起来,其实是分不清是红或是白的颜色。
「伪──你──O──啊!」
消音的字眼,从灵梦小巧的唇间化作奔放的粗口炸了出来!
除了爆粗口以外,动作也有如爆炸似的迸出。
探出了一手、伸直了一肘、递出了一掌,击中了祸鸣人不完全闪避的肩头。
旋转飞行,一掌没有击中胸膛,却击中肩膀,带动人体旋转飞出的飞行。
「……」
鸣人头一次看到……人类可以藉脊椎为中心,进行凌空三圈半,不……
──是凌空旋转三十圈半,那超越无数举牌分的美技,朝瀑布飞去。
应该是说,「砸」向了瀑布。
炸响,撞上如同帷幕的瀑布的炸响。
这是,除却方才的水浪泼洒以外,另类激起的漫天花雨。
摆头,瞪眼,张嘴,一脸兵库北,笑起来像哭的兵库北。
鸣人细思恐极、越思越恐,脖颈像是没上油的关节,转向灵梦。
「……」
「嘁──弱者为什么要战斗。」
那样的灵梦用如玉般圆润的手,轻巧往鬓边一拨。
在鸣人不自觉看入迷的眼内,竟是潇洒得迷人……
「身为一介巫女。」
灵梦单手叉在腰眼上,单手拇指朝那清丽的脸蛋一比。
「揍飞负面情绪是基本的事情,喔,那好像叫做拔取,所以我揍飞刚刚的家伙就是为了拔取寄宿在你身上的祸,对,我只是揍飞我先前身上的祸而已!」
「这是哪里来的大鼻子老鹰,哪来的全球正义警察理论!」
「幻想乡人妻被外出的老公抛弃的权益会,可是被抛家弃女了喔,负心汉。」
「──别开玩笑……家人这个东西。」
鸣人顿了顿,因为提起了禁字,下意识的咬住了嘴唇。
不应该提到的,「家人」。
幼时渴望得到的,但得到后却像是虚假的虚构的被安排好的。
「家人」──抗拒、拒绝的语词。
灵梦眉间的距离,再次的缩短了。
她深吸了气,那是一口很凉很凉的气。
「我不是喜欢你,而是爱,别小瞧博丽灵梦这个女人的决断。」
「这是说谎的吧……明明我间接的、直接的看到了真相了啊!」
记忆是存在脑海,但铭刻在灵魂上的从未消除。
所以能够看到这些,才明白,自己属于始终被利用的存在。
在木叶,从未被接纳,甚至被怨恨被遗忘的幼鸣人来到了幻想乡。
在博丽神社,自以为找到了「家」,甚至做出交易、用双手救回了父母……
更是按照自己所想的去为灵梦而战。
这是安排好的现实吧,跟小说一样。
一切都被揭穿了,怎还能默不吭声?
少年拯救世界就跟英雄小说同样……拯救世界的少年,那谁来拯救少年?
鸣人是少年。
即使身体精炼锻炼到宛如成年,比任何一个成年人都还来得强的少年。
但,无疑的是。
最为敏感、最为柔软、最为神经质的感情。
就在这个年纪。
「不要看我……我不想让妳看到我的脸。」
深殖在鸣人的表情,已经是说不出来的扭曲。
掏出了狐狸的面具,戴了上。
面具是为了保护最重要的人。
──不让最重要的人看到自己的脸,自己扭曲的脸。
──不也是一种保护吗?
灵梦的贝齿,咬上了嘴唇,渗下来的红,染上了唇跟齿。
「鸣人你!」
「──我对妳的爱搞不好是虚构的,搞不好是假的,搞不好是被捏造的,这样叫我怎么接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啊,可以跟我说吗?」
「灵梦姊……不,博丽、灵梦。」
鸣人僵硬的复诵起博丽灵梦的名字。
「鸣人你──」
被复诵的对象,她缓缓闭上了彷佛能够说话的秀眸。
灵梦从那染色的唇,吐了气,那是一口发热发烫的气。
一如方才。
红白的巫女裳再次飘动,这次不是快得没法看见。
像是红白的二色蝶般展翅,有着明确的目标展翅。
灵梦举起了手掌,不知何时已经惨白的手掌。
想打巴掌般的挥了过去。
「……」
鸣人闭起了眼睛,甚至往前踏步,没有防御。
所以灵梦的巴掌没有遭受到任何的阻扰。
掌却化成了拳头,而拳头抵达了鸣人的胸膛。
砰,轻敲的砰,来自博丽灵梦的秀拳,轻碰。
温热,来自拳头上的温热,来自灵梦拳头上的温热。
就这么传至了鸣人的胸膛,除却温热还有那么还有一句话。
低语、呢喃、嘟哝的一句话。
「你这笨蛋、大笨蛋、超级大笨蛋……」
「只是刚好有那么一个我这样的笨蛋,叫做笨蛋的漩涡鸣人,来自火影这个异世界的男主角,凑巧偶然对幻想乡的女主角,朝博丽灵梦这个女人雪中送炭。」
鸣人的话语不激昂,充斥在其中的大概是……
失落。
「我才发现,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幻想乡既定的计划内锦上添花。」
「吶,鸣人。」
灵梦伸出了手掌,捻起了狐狸面具。
鸣人没有反抗,他的身体各个部位都僵硬了起来。
「雪中送炭,不一定就不如锦上添花呢,鸣人。」
伴随着灵梦倾述的言语,手掌将面具,狐狸的面具。
缓缓的摘了下来。
「男女的关系如果是雪中送炭的话,炭迟早会烧光,温暖迟早会流失,只有锦上添花才是我觉得最棒的语词──在一匹白布上染上了我们的快乐回忆,染上了我们的彩色感情。」
灵梦将狐狸面具举了起来,犹盖着下半边的唇。
「──最终在这匹彩布上,我和你的回忆会编织成彩花,点缀在这块越来越华丽的布匹上头,这样才叫做锦上添花,不是吗?」
「不管,你染上了什么色彩,我红白的巫女裳,白的部份永远为你留下。」
望着鸣人放松下来的颜面。
博丽灵梦再次,吸了口气。
「吶,无论是鸣人或者是祸鸣人,你既然承担了我人生的祸(罪),应该不介意负责我剩余人生的……其它人生的、剩余人生、不对……」
灵梦把狐狸面具戴了上去。
结巴、尴尬。
在狐狸面具旁边,若隐若现的耳,已经熏染上了赤红之色的耳。
「这事情不应该是男人先开口的嘛!」
「是,是这样吗?」
莫名的,略为释怀。
博丽灵梦透过如此的说法,比任何强行的解释、或者是虚浮的要求。
更能打破鸣人的纠结。
昙天也渐渐变得晴朗。
恋心不离,互相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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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瀑布的岩壁内,任凭流水沁凉身躯。
祸鸣人没有动弹,也不想动弹。
已经,不想动了。
──什么都不解释,就是把自己的感情告诉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啊。
──祸鸣人不禁泛起了挫败感。
祸鸣人讲的都是鸣人的深处想法,潜藏到最深却不一定认知或者明识的想法。
「套路,否认,这样真的是……犯规啊,灵梦姊。」
不远处。
雏田的秀颜苍白。
「──赢不了。」
怎么样都比不上那两人承载的故事。
赢不了。
怎么样都──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