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袅袅,辰淡淡看向那个人,开口:“怎么样你才能给我碧落?”
那人手一颤,看向他:“你何苦?”
“何苦?”辰轻轻一笑,“我不苦。”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看向那人:“我要碧落,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为什么,总是要失去后才明白真正在乎的是什么呢?”那人沉沉叹了一口气,“你是要幻境还是真实?碧落,永久的幻境,或者,你愿意去尝试亿分之一的可能?”
辰的心神一震。
“亿分之一的可能?”辰似乎要将这七个字嚼碎了,咽到肚子里,“我和秋,还有可能?”
“为什么没有?”那人无奈摇头,“万事皆有可能,虽然这的确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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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抬头看了眼冲天高的竹林,幽静的密密麻麻似乎望不见尽头。
这是一个迷阵,他喃喃自语。
想要见到那个——神,他必须破了这个迷阵找到正确的途径。
看着一条小道,只要踏上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那个神,是真正的神,不是他这个半成品。
只有两条路,一是生,一是死。
没有第三条。
据那家伙所说,这个人冷酷无情,没人能猜到他喜欢什么。
有说他喜欢杀人;还有说他可能喜欢竹子,因为他屋子前密密麻麻的竹林;还有说他其实是个喜欢吸女人阴气的糟老头子……各式各样。
不过那家伙只说了一句话:“不要用常理去揣测他。”
隐士神仙?
不要用常理去揣测他……
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身影,一袭浅金色,熠熠生辉的银白色长发,眉目清浅。
淡然一笑,转身就消失在竹林尽头。
“秋!”
他想都不想就直接追了上去,哪怕……非常可能是计!
大不了就是一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他眷恋的?
如果不是他杀不了自己……
眼前渐渐出现一层迷雾,突然脑中一阵刺痛,一个飘渺的声音似乎从四海八荒传来,每一个角落,无处可避。
“凭什么来?”
“为何而来?”
辰缓缓开口:“只求,回溯从前,找回他的魂。”
那声音似是不屑的一笑:“你还没懂。”
“什么?”
“这天道,这轮回,这法则,这混沌意志教你的教训!”
“教我的?”辰艰难开口,“教我什么?”
“想要握住那一缕魂,想要凭自己心做事,只有将那一切,都踩到自己脚下!”
辰心神一震,以前的一切都在脑海里显现。
“太弱了。”那声音冷笑一声,“而且——我完全看不出来,你对他有任何感情。”
我完全看不出来你对他有任何感情!
辰呆呆的看着眼前迷雾飘散过后的花开成雪,那是一身白衣的少年,眉目冰冷,手中缓缓端起一杯茶,一举手一投足平淡之处自成威严。
“是啊!”
辰轻轻一笑,声音嘶哑,眸中暗沉无光。
“你又如何会看得出,连我自己——”
“都被自己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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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一阵扭曲,雪白的靴子缓缓踏出一步步,纤细的手握住一只红的似血的笛子,笛尾缀着金色的流苏。池水里盛开一朵朵红莲,满池红莲摇曳。然而刚刚走到这里的时候,却听见隐隐约约的嬉笑声,他似乎努力想要听清,却在这时,一个人缓缓走出,那是一个女人,一个横贯他们每一世的天堑!
“秋,你手里的这个,是什么?”那个女人用他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温柔语气,笑盈盈的问着那个浅金色身影。
如若以往,他或许只是将笛子给她看一下,只是——
他将笛子拿了出来,女子的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了那个笛子上面,她惊喜问道:“这个是给我的吗?”
秋的神情一怔,女子的手一顿,垂了下来:“又是送给他的吗?”
女子喟叹一声:“你又为什么不亲手送给他?”
秋神念一动:“可以吗?”
女子扯出一丝笑:“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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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姑娘姓甚名谁?”
“在下纪辰,天宗掌门之子纪辰。”
浅金色的衣袂吹起,那个身影平静的站在那里,那个人的眼里却没有他。
“在下慕容岚,家父是慕容大长老。”
“原来是慕容小姐!久仰小姐风采!”
“公子客气。”
…………
风吹起他的银白色长发,孤寂的身影是世间一抹绝色,但是那人却好似根本看不见。
单薄的身体依旧伫立,惊世的容颜此刻异常苍白,女子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佯装惊讶的看向那个浅金色身影:“公子为何不出一言?岚儿好生惭愧。”
纪辰眉头立刻皱起,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有什么事吗?”
精致的嘴角牵扯出一抹绝色的笑,只是笑容充满了讽刺:“可以继续啊,我不介意。”纤细的手缓缓幻化出那一只笛子,直接往他怀里一塞,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纪辰立刻火冒三丈,那个慕容岚笑嘻嘻的拉住了他的胳膊:“公子莫气。”
“也是,他有什么资格让我为他置气。”
慕容岚笑了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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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岚抱着纪辰口中喃喃:“你不会死,你绝对不会死,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能死!”你死了,他怎么办?他死了,我怎么办……
…………………………
“岚儿!”纪辰抱着慕容岚的尸体悲痛欲绝,咬牙切齿的看向秋,“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天空似乎安静了许多。
只剩他的心里低喃:“对啊……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风吹起他的浅金色衣摆和熠熠长发,手中是那浅金色剑体——轮回。
“你——”他惊讶的表情在那鲜血一抹中凝固了。
飞射的血滴,飘逸的衣摆,纷飞的长发,成了他眼中凝固的绝色——他觉得,他已经无法思考了,但是身体已经先他一步做出了反应,泪水从面上滑下,滴进嘴里,他慌张失措的放下慕容岚的尸体,爬过去,摸住了纤细冰凉的手腕,陌生的,因为他从来都不曾如此近的触摸他。
“秋……”
他颤巍巍的呼唤他的名字。
只是怀中的人,却再也没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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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白衣少年看向他,讥讽一笑。
“当然不是。”辰抹去泪水,平静的开口。
“但是——刚刚你说‘怎么死的人不是你’的时候那么顺畅,让我如何信?”
如何信……
辰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