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看,这是一间很是平常的简易房,房顶是蓝色的彩钢瓦,墙面是白色的简易板材,可是直到进去了之后才知道这里面的境况和外面简直是云泥之别。
这是一间大概有五六十个平方的屋子,一进房间,便看见一个小小的类似过道一样狭长的通道,在通道的两头各有一个门,可见是通往两个房间的。
在通道上有一个穿着浅绿色防护服的女医生,她浑身上下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就连身上带着的橡胶手套下面也好像带着好几层防护手套,让整个手指看起来胖胖的,好像是一个个胡萝卜。
跟外面的军人不一样的是,她的脸上带着的并不是完全不透风的面罩,不,准确说,也是不透风的面罩,而是那面罩是透明的,而在面罩里面她还带着一个透明的护目镜。
从唐否的角度看过去看,还可以看见在她的鼻子下面插着氧气起管,输送氧气的管道不知道从防护服的那个部位出来,一直接到了她背后背着的微型氧气泵上。
这副打扮完全是好像对于致命病毒的防范,这让唐否本来就战兢空军的内心又增加了几分的不安。
她没有忘记刚才那个青年被爆头的情况,军方远比普通人更早知道丧尸的弱点是哪里,所以他们下手快准狠,根本没有跟丧尸们一点点翻盘的可能。
而她呢?
她虽然现在还保有着一分人心,可是,她是不是也算是丧尸?
尽管在跟姚秋双一行人对战的时候,她“死”了好几次,可是,她知道,那是因为姚秋双几个人,没有一个人将她的脑袋杂碎。她并不知带如果将自己的脑子杂碎,或者一枪爆头,她会不会就真的死了。
只是如果从她也是丧尸一种,或者她是一种变异丧尸的角度来看,那么在一枪爆头之下,她一定不会全须全尾的活过来。
一想到这里,唐否就忍不住浑身发寒。
在面对面容还算是和煦的这个女医生的时候,她也忍不住带上了几分惊恐的颤抖。
女医生大概是看出来了唐否的惊惶,她的眸光里微微闪过了一丝警觉,不过,脸上的笑容却一点都没有变,甚至,连笑容也变得更加温暖和安慰起来。
“不要紧张,没有事情,就是做一个例行检查,不过五六分钟就可以了。”她说话的声音从防护服上特殊的扩音器上放出来的,虽然并不像是她本来的声音一样,可是,语气的温和还是给人一些鼓励。
她指了指一边的一个不锈钢托盘又说:“把你的衣服全部脱下来,我们需要过一下安检,一会儿你检查完了再还给你。”
虽然语气温和,甚至带着些商量的味道,但是话里话外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全部吗?”唐否咽了一口口水,在这种紧张而危险的状况下,她觉得自己整个人的气势都被对方碾压得连渣都不剩了。
就算自己的身体变得强悍了又怎么样?就算自己似乎可以死而复生又怎么样?就算自己算得上是个怪物又怎样?
说到底,她的心理年龄完全没有办法支撑起现在这种巨大的恐惧和压力,在她现在心里面所围绕的所有的问题似乎只剩下了一个——这次真的,真的是逃不过了。
在对方坚持的目光下,唐否开始一点点的脱衣服。头盔,防爆服,里面的衣服,鞋子,乃至她看得很重的皮带上的小包都脱了下来。
在脱下小包的时候,她的内心其实有些纠结,但是,她却半点没有表现出来,她相信,能在这里做这些任务的军方人员绝对都是不简单的。
他们或许对于心理学的研究也很深入,如果这个时候她表现出对于那个小包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的话,肯定逃不过军方的“特别处理”的,若是那样,她死了也就算了,要是她不死,这不是得不偿失?
女医生认真而仔细的盯着唐否一点点的将身上所有的衣服脱下,并且小心翼翼的放在一边。
整个过程,她表现得很紧张,也非常的小心,这跟进来检查的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差别,都是正常反应,在这一点上,女医生心里默默的给她打上了一个通过。
等到全身的衣服都脱完了之后,唐否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掩饰着下面,抬眼望着对面那个女医生,只觉得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冷。
女医生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着唐否,虽然声音温柔,但是她的目光却让唐否感觉到一种自己并不是人,而是一种待价而沽的商品一般。
她走上前来,先并不忙着做什么,只是静静的望着她的皮肤还有头发以及瞳孔的颜色,而后才问:“你是白化病患者?”
“嗯。”唐否点点头,没有多说话,多说多错,就是说得在这种情况下的发生的状况了,所以,能不开腔就最后不开腔。
女医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表情,这才伸出手,开始对于唐否的身体进行检查。
她检查得极为的细致,头发下面,腋窝下面,大腿根部,甚至是一些唐否觉得自己都丧失人类尊严的羞耻部位全部一一检查到了。
等到做完这些检查之后,女医生点点头,她一边将最外面一层的橡胶手套取了下来,然后又取了一副无菌的橡胶手套带上,这才指着过道上的一个门说:“行了,你从那里进去。”
唐否站着没动,她看了看那些衣服有些难堪:“不穿衣服吗?”
医生微微一笑:“不用,里面都是医生,在医生的眼中是没有性别的,你不用尴尬。”
唐否的心里几乎想要骂娘了,又不是你不穿衣服暴露在一群人的目光之下,你当然不用尴尬!
可是,就算是这样的腹诽,她也只能点点头,就在她慢慢的朝着那道门口走过去的,忽然她顿住了脚步,转头,指着过道尽头的墙壁上挂着一个类似日历,但是上面却写着一个大大的“6”字的东西问。
“医生,那个是什么?”
女医生正准备弯腰将那衣服端着进去另一间房间,听到唐否这么问,抬头一看,接着唇角微微一扯,状似轻松的声音里却带着些许沉重:“这是进入了末日之后的日子,今天是第六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