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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唐 唐府西厢房*

“呜~~小姐,您快醒过来呀,珠儿一定乖乖听您话的!呜~~”只见一名身着翠绿色衣裳的小丫鬟跪趴在一张红木雕花的床榻边,对着一动不动静静躺在床上的那名昏迷的少女哭喊着。想她家小姐身子本来就弱,这几日好不容易能出来走动走动了,今天早晨说是要去池边看荷花,谁知就这么一不小心跌进水里,等到下人们把她救上来时就已经昏迷了。

“金珠!”坐在一旁的那名体态丰腴、衣着光鲜的中年贵妇有点头痛地用手按了按额角,终于忍无可忍地对着那名丫鬟厉声道,“大夫不是说了你家小姐只是落水受了点风寒,休息一下就会好的,你就别在那边鬼哭狼嚎了!”

“夫、夫人……”可怜的小丫鬟努力吸了吸鼻子,免得眼眶中的眼泪又滚落下来惹夫人烦心,“奴婢知道了……可看着小姐这苍白样,奴婢还是忍不住要替她担心……”

“你……唉……”的确,看着平日里就柔柔弱弱的女儿,现在愈发显得憔悴,她这作娘的心里也不好受啊。想这小丫头与她家可儿姐妹般的感情,现在还是尤着她去吧。

“那你就好好照顾可儿,要是她醒过来就马上来通知我。”贵妇人——唐可儿的母亲站起身来,准备先回自己的厢房,毕竟可儿已无大碍,她留在这也没多大意思,再说这边有金珠照顾她也放心。

“是,夫人!”金珠应答着,并送唐夫人至门口,福了福身,响亮地说道,“珠儿恭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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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两三个时辰,床上的人儿似乎实在无法忍受一旁嘈杂的噪音,微微蹙起了柳眉,又长又翘的睫毛颤抖了两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呜……小、小姐!”一直不屈不挠哭了两三个时辰的金珠看到醒过来的唐可儿,猛然止住了哭声,她激动地上前扶住挣扎着想起床的可儿,嘴里还不时嚷嚷道,“小姐,您终于醒了,担心死珠儿了!!对了,奴婢马上去通知夫人!”

扶可儿半倚在床帷上,金珠就急着转身想往外跑,但却听到可儿轻声问道:“这、这里是哪儿?”

金珠猛地止住脚步,她觉得自己脸部的表情似乎僵硬了,不敢置信地转过身,缓缓走到她家小姐面前,用着极不自然的语调询问着:“小、小姐,您在戏弄珠儿吧?!”

听她这么问,一直低着头的可儿慢慢抬起了头,用着一双清澈似婴儿的大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周围,然后缓缓对上眼前这双焦急的眼睛,从朱唇里吐出一句令珠儿想晕厥的话:“你是谁?”

“不!!小姐!!”珠儿看着可儿瞪大了眼珠,眼泪又一次黄河泛滥般涌出来,然后像见鬼似得没命往外跑去,嘴里还慌慌张张大喊着:“夫人!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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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可儿的床边围满了人,看着缩在床上,一脸惊恐加茫然的可儿,匆匆赶过来的唐夫人也经不住哭了起来,她试着想靠近可儿,但却发现她微微颤抖着,瘦弱的身子更向床角缩去。

“呜……可儿,是娘啊!你不记得娘了吗?!”唐夫人用思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伤心地望着可儿,伸出一只手不死心的想碰触她。

“……娘……?!”彷佛脑海里没有这个词般,可儿紧蹙秀眉,偏着头思索着。虽然她什么也记不得了,但对上妇人那双忧伤的眼睛还是禁不住感到难过一下。只觉得她感受到她不是坏人,抬起了纤手轻拭着唐夫人眼角的泪花,轻声劝慰道:“不要伤心……”

“呜~~我的可儿,娘的心肝啊!”这下子,唐夫人的眼泪来势更汹了,她一把抱紧床上的可儿,哇哇大哭着,这好端端一个乖巧的女儿怎么会遭受这种罪啊,呜~~她可怜的孩子啊!

望着抱着女儿痛哭的唐夫人,一旁的那些小丫鬟也都忍不住用手绢擦拭着泪水,其中金珠哭的尤为厉害,甚至是连一旁的大夫也红了眼眶。唉,想这唐家的小姐平日里身子骨就弱,一年365天中总有300天是躺在床上的,而现在又突然失了记忆,这无疑是对疼爱女儿的唐夫人的一大打击啊!!

“怎么回事?!可儿到底是怎么了?”一回府就听下人通报说可儿今早跌落池中的堂老爷——可儿的父亲,富云绸缎庄老板,唐百富,刚走到女儿闺房门口就听到里面呜呜咽咽哭声不断。

“老爷!”唐夫人一听到丈夫不悦的声音,马上放开可儿,擦了擦满脸的泪水,转过身来面对着丈夫。

“你们好端端的哭什么哭啊,可儿不就是跌落池中,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唐老爷走进屋,不悦的瞟着满室哭成一堆的人,嘴里嘀咕着,“哭成这样,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这老爷死了呢!”

再看向床上脸色虽显苍白却完好无损的可儿,唐老爷更是不满的扫视了她一眼,想他唐百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与妻子成婚将近二十年,却只生了唐可儿这么个女儿,而且还是个从小就药不离身的药罐子,更邪门的是他的那些个小妾,跟了他十几年,连个屁都没生出来!唉,真是他唐百富的不幸啊!!

似乎接触到唐老爷那不满的眼神,可儿害怕地瑟缩了一下,身子更不自觉地向唐夫人靠去。而意识到她的害怕,唐夫人轻轻拍拍她的手,柔声说道:“不用怕,她是你爹!”

“爹?!”彷佛也没听过这个字般,可儿奇怪地看着唐夫人,又转头瞟了瞟唐老爷,脸上一派茫然。

“她,她怎么了??”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唐老爷疑惑地问夫人。

“老爷,可儿她醒过来后就失去记忆了。”唐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擦拭着再次泛红的眼眶。

“失忆?!怎么会这样?!”唐老爷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他猛地一把拽过一旁的大夫,怒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唐老爷,我想小姐是受惊过度,等过一阵子她心情平静下来应该就会好转的……”被这么拽着的大夫只觉得背上冷汗涔涔,诚惶诚恐地给了一种最不负责任的解释。

“应该?!”唐百富的表情看起来就像要把谁生吞活剥了似的,他恶狠狠的瞪着大夫,问道,“那到时要是不见好转呢?”

“这、这……”断断续续、支支吾吾,可怜的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不停擦着额角的汗珠。

“老爷,您这么逼大夫也没用啊!”终于还是唐夫人看不过去了,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我逼他?!那你说,就她现在的情况,我怎么给雷霆庄交代?又怎么跟少庄主去说?!”唐老爷一把推开大夫,气急败坏地指着可儿吼道。

“这……”唐夫人一时也无语了。这雷霆庄是长安城的商业龙头,他们唐家在生意上好要仰仗他们,少庄主郑万霆更是不嫌弃他们家的可儿柔弱的身子,对她青睐有加,现在可儿弄成这个样子,这少庄主要是不介意也就没事了,可要是……唉!接触到可儿那疑惑的眼神,唐夫人只是安抚性地拍拍她的小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哼!!”看着这对母女,唐老爷气就不打一处来,衣袖一甩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