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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011 牢

压在礼耶身上的侍卫见来势汹汹的利爪,只能躲避,一松手,礼耶就从他的压制下解脱。盯着手持刀剑的侍卫们,礼耶拱起背脊,摆出攻击的姿态。另一边,修斯已经和伯爵夫人身边的侍卫交上了手。不同于平日里和礼耶打闹,此时的修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尽管礼耶背对着修斯,可她感觉身后的空气好像都变得粘稠起来。

“都住手!”一个威严的男声几乎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除了修斯。

修斯手上一用力,便挑开了对面侍卫的剑,手腕一翻就要刺下去!

“修斯!你给我住手!”声音更是大了几分,而且更是带上了让人喘不过气压力。个别侍卫甚至直接跪倒在地上。

礼耶觉得像是身上压了一块巨石,让她根本动弹不得。再看修斯,已经单膝跪在地上,若不是用剑支撑着,修斯估计已经五体投地倒在地上了。

来人正是一家之主,伯爵大人,唐·弗兰克。

所有人都默默行礼,为伯爵让出路来。伯爵走到礼耶面前时停了一下,睨了她一眼,才继续走到修斯面前。

刚才那一瞬间,礼耶以为自己要窒息了。伯爵的眼神不带杀意,也不如修斯的眼神冷的像千年玄冰,可是就是那样的眼神,让礼耶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伯爵好像在看她,可是又好像没有。那个眼神,好像就像是在看一粒沙尘一样,那样微不足道。

“你这次,又在干什么?”没有怒气,没有责备,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

“老爷,他、他带着一个半、兽人在平民区差点和那些平民打起来的事,整个帝都都快传遍了!”伯爵夫人赶紧拉着伯爵大人的袖子,满脸焦急。她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那般注重家族名誉的老爷,对这个私生子那么宠爱,从不责备。

“弗兰克家族如今……完完全全就因这逆子,变成笑柄了啊!老爷!”庄严的语气变为哀求,“老爷,就算会被您责备怨恨,我也要将这人逐出家族!这贱民的儿子,不配作为弗兰克家族的一员!”说道最后,伯爵夫人虽泪流满面,却一脸凌然。

“是吗?”唐反问了一句,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只是静静地看着一脸嘲讽的修斯,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对着地上跪着的少年说道:“你这次,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礼耶抬起头,看着那个宽阔的背脊,看着那个威严的背影。再看修斯。那个少年,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紧紧地抿着嘴。大概这时候的修斯,是不知所措的,礼耶想。

“将少爷押入祠堂,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伯爵顿了顿,“林恩,失职。二十军棍,罚两个月月钱,自己领罚去吧。”接着,伯爵的视线来到了礼耶身上,“至于这个……绑起来,杀掉扔出去。”

伯爵的语气完全没有起伏,这个关系到一个生命得决定完全不足以让他的情绪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等等。”正当伯爵要转身离去的时候,修斯开口了。

伯爵转过身来,看着修斯。

“小宠物的命是属于我的,要杀也只能我动手。”修斯站起身来,身形虽还有些不稳,脸色也苍白不已,可那一双紫色的眼睛里却满满都是倔强。

“随你吧。把他们都带下去。”

礼耶被捆了起来,和林恩一起被侍卫压着带走了。

礼耶回头,朝夕阳下沉默的金发少年看了一眼。

“看什么看!赶紧走!”侍卫一脚狠狠地踢在礼耶的小腿上。金属的靴子和骨头之间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礼耶踉跄了一下,几乎跌倒。礼耶回过头,没吭声,任由侍卫压着走向前方。

礼耶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终于在一座阴冷的石楼面前停了下来。石门被打开,顿时扑鼻而来一股带着铁锈的腐烂味道。礼耶被推了进去,石楼里几乎没有窗户,只是被一个个火把照亮。石墙上随处可见陈旧的血迹和烧焦的痕迹。

礼耶被粗暴地吊了起来,还没缓过起来就觉得肚子狠狠一痛。

“去死吧,怪物!”侍卫一抬膝盖,重重地顶在礼耶肚子上。礼耶顿时一口血就吐了出来。正是刚才差点被礼耶抓到眼睛的那个侍卫。

“别弄死了。”另一个侍卫头也没抬,只是把林恩带到一条长长的木椅上坐下,让他趴好。

“放心吧,这种东西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的!”那侍卫狞笑了一声,一脚踹在礼耶的胸口。

另一个侍卫从墙角拿来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比划了一下,似乎也是笑了笑对着林恩就打了下去。林恩痛哼一声,指甲都掐进了木椅里。

咒骂,痛哼,闷响。

林恩被拉出去的时候,意识已经不清醒了。两个侍卫大概也打累了,对着礼耶啐了一口,便走了出去,关上了那扇沉重的石门。

礼耶现在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了。拳打脚踢之后是鞭打,两根手指粗的浸了盐水的皮鞭。几近晕厥,却又被一桶冰水强行唤醒。几乎墙上所有的刑具,都被那两个侍卫试了个遍。

礼耶虚着眼睛,看着摇曳的昏暗火光,脑子里空空的。好像并没有感到特别疼痛,也可能只是痛到极致已经麻木了。礼耶微微低下头,身上那条来自玛德琳的裙子已经破破烂烂。裙子上现在只能问道浓重的血腥味了,那淡淡的奶香早就闻不到了。礼耶突然回忆起了那个清晨,那个人类少女温暖的笑容。即使,是假的……修斯,那个贵族少年一定会狠狠的嘲笑自己愚不可及吧?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修斯来,就停不下来了。下午时耐心地教她笑的修斯;给她买不知名的黑乎乎却无比香甜的食物的修斯;揉弄她的头发逗弄她的耳朵的修斯;差点杀死她的修斯;将她视为救赎的笑容狠狠打碎的修斯……遇到修斯的这短短一两天,却比礼耶之前好几年的生活都要精彩。

礼耶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她想这是一种叫做想念的情绪吗?突然很想看到那个少年漂亮的紫色眼睛,想看到他几乎时时都微微翘起的唇角……应该,这就是想念吧。

礼耶眼睛快要睁不开了,她想就这么睡过去吧。

睡吧。

眼前慢慢黑了,意识也在慢慢消散,礼耶好像听见了石门开启的声音……紧接着,她好像闻到一股只属于那个少年的独特的气息……

是错觉吗?真好啊,能在最后在见到他。

好像他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可是,对不起,她努力了……但是,听不清啊……她好想睡……

修斯,主人。

能遇见你,真好。

(断更了两天不好意思嗷嗷嗷,接下来窝会努力存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