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看着她的脸，看着看着竟然开始翻白眼，一副急性病发作的样子。
姜茶也愣了愣，往后退了两步。
她看着一旁站着的男人，讪讪的问，“这是怎么了？”
她也就想吓吓她，怎么还吓出心脏病了一样。
帝惊澜看着她，她一脸局促，像是觉得自己做错事了，忐忑的看着他。
他扯了扯唇，“年纪大了，信念崩塌，一不小心，可能就被你吓死了。”
姜茶，“……”
她鼓了鼓腮帮，默默的退后了两步，不满的咕哝道，“我还不是为了帮你才吓她的，这锅我不背，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好了。”
说完，她索性退回到了男人的身后。
帝惊澜瞧着她的模样，实在是觉得有些好笑，但也没说什么，只眼角眉梢掠过淡淡的笑弧。
然后才抬眸看着那翻着白眼还轻微抽搐的老婆婆，淡淡的开腔，“我耐心不足，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这机会你不要，这儿人多的很，也不差你一个。”
不等她有所回应，被墨兰摔倒在地的那老妇人就率先说话了，“我说……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但你们不能杀我……”
帝惊澜眯了下眼睛，“不说一定死，说了也许能活，你自己选。”
妇人看着他，又看了看那老婆婆。
老婆婆也许受到她的视线，表情一下变得凶狠起来，竟然就想这样朝她扑过去。
只不过帝惊澜的暗卫在，她脚步才迈出一步，雪白的剑锋就抵着她的咽喉，好似她再往前走一步，就会直接割断她的脑袋。
“如果要让被驱魂的人醒来，必须要在七天之内招魂，一旦过了七天……魂魄跟身体就很难再契合一体。”
七天……今天是白玛郡主昏迷的第三天，应该还来得及吧。
姜茶突然想起了什么，直接问道，“那么那些过了七天无法回到身体的魂魄去哪里了？被带到地府提前投胎了吗？”
妇人一愣，似乎也没想到这个问题，愣愣的看着他们。
“还是说……被你们弄到别的地方去了？”
她始终觉得，有人潜心研究这种违背自然的东西，必定有所私欲和目的，说什么脱离苦楚，不过是说得冠冕堂皇而已。
妇人连忙摇头，表情竟还有几分迷茫，“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做什么的，我是灾荒后遇到他们的……家里的人都死了，跟着他们能吃饱肚子……我就一直跟着他们了……”
帝惊澜微微皱眉，但也没表示什么，只是道，“替白玛郡主把魂魄招回来，我留你一条命。”
妇人立即惶恐的摇头，“我……我不会的，我只能帮帮忙，具体怎么做我不知道，只……只有婆婆会招魂……”
“啊……”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姜茶突然尖声叫了出来。
如雨般的血就这么飞溅了出来。
帝惊澜拧着眉头，眉眼沉静，但还是将女人拉入了怀里，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里，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男人单手扶着她的腰，冷眼看着将脖子送到剑上重重抹下的老婆婆。
血就是从她的脖子上飞溅出来的。
太近了，只距离着不到半米的距离，姜茶亲眼看着雪白的剑锋划破了一个人的大动脉，然后鲜血飚出，甚至溅到了她的脸上。
她自杀了。
帝惊澜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但他面上扔没表露出过多的表情，只是抬起手，用袖子慢慢的擦拭着姜茶脸上被溅到的血珠。
连墨兰都微微震惊了，没想到她会突然自杀，尤其在刚刚妇人说只有婆婆会招魂之后，“王爷，现在怎么办？”
废了这么多功夫，连公主殿下都搬出来了，现在却闹得一个自杀的结果。
那妇人显然也没想到这结果，一下子就被吓坏了，爬起来抱着墨兰的腿，一边哭一边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放过我吧。”
帝惊澜把伏在他怀里紧绷又颤抖的女人重新打横抱了起来，冷冷扔下一句话，“先把他们全都扔进监狱。”
“是，王爷。”
院子外挺着豪华的马车，男人甚至是施展了轻功直接抱她上去的。
等马夫鞭打着马匹，马车跑了起来，他才低头看着埋首在他肩膀上的女人，随手拿了条毯子将她包裹住，口中还是淡淡道，“死个人而已，这么怕？嫁给秦钰的那晚，死在你面前的人不是够多了吗？”
姜茶在身为医学生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有一种冷漠的悲天悯人。
他单手抱着她，她也就这么靠在他的身上了。
实在是觉得冷，身心俱冷，需要他身上的那么点踏实温暖的错觉。
她低着头，喃喃的道，“那老婆婆……为什么自杀？”
男人淡淡的道，“能有什么为什么，无非是死比不死更惨。”
姜茶咬唇，“也许是不愿意亵渎她信奉的东西呢？”
“那也不过是另一种恐惧，一样。”
“她死了……你准备怎么跟皇上交代。”
帝惊澜的手还是搭在她的腰上，大约是忘记收回，语调仍然清淡，看不出焦虑，“轻而易举就自杀，她上面自然有比她更大的存在，能把势力渗透进皇宫，又何愁不会有懂驱魂的人。”
姜茶觉得很累，她裹着毯子，怔怔出神，“如果不是我吓她，她是不是也想不会自杀？”
男人轻描淡写，“如果她不自杀，也许会死在本王的手里。”
姜茶，“……”
她撇撇嘴，不再说话。
帝惊澜低头，眯着眼睛注视着她有些苍白憔悴的脸，可能是风寒未痊愈，再加上刚才那群人试图对她驱魂，又受到突然的惊吓，她现在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很差劲。
她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看着他，“你昨晚一直跟着我，看着我被他们带走？”
男人瞥她一眼，俊美的脸颇为傲娇，淡淡道，“本王说了不会让你出事，就不会让你出事。”
她撅起唇，控诉道，“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知道我多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