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得了。反正没有他,你也留不下你的女儿,亲就亲吧!倾城兄一身绝学,盖世武功,还有万贯家私,将来都是我外甥女的了。”薛蝌在一边打圆场。
众人哄堂大笑。
黛玉和水溶对视一眼,轻轻点头。走到南宫倾城身边,挽着他的手臂,轻声问道:“哥哥,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吧?你有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儿,还有雪空和暚心也整天念叨你。难道你就不想孩子们?”
此言一出,众人又立刻止住了笑声,齐刷刷的看着南宫倾城。
就算不说大家平日身后的友谊,单说有个盖世神医在身边,就算睡觉也比往日踏实了许多。
“好。不走了。”南宫倾城点点头,思念的苦楚,却是更难受。人生苦短,何必那样难为自己?
“太好了。”黛玉高兴地拍手。笑得双目弯弯,偷偷地看了一眼水溶。
“不过……”南宫倾城看了一眼水溶,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不住皇宫,也不接受任何封号。我还是自由人。”
“好,原来楚大人给我们置下的那所院子给你住,反正现在也是闲着。你喜欢做什么都好,只要我想你的时候,能看见你。”黛玉挽着南宫倾城的手臂,动容的说道:“你是我的哥哥,却没陪着我一起长大。所以后半辈子你要陪着我,把原来欠我的给补回来。”
“好……”南宫倾城腾出一只手,捏了捏黛玉的脸,轻笑道,“饿了,一直忙来忙去的,晚饭都没用呢。”
“啊?好像我也没吃哦……”黛玉忽然想起来,一出宫便拉着水溶直奔梅府,根本没有在街上流连。再看看那边的西洋座钟,却已经是子夜时分。
“来人!快备饭!”薛蝌听了这话,立刻替梅瑜泽做主,吩咐下人备饭。
“得了,我这就去厨房瞧瞧,催着他们做几样可口的饭菜来吧。”梅瑜泽实在找不出更好的感激方式,便对着众人歉意的笑笑,急匆匆的出门而去。
“再不准备晚饭,朕一定要治你一个简慢之罪。”水溶看着梅瑜泽的背影,笑道。
“马后炮。”南宫倾城斜了水溶一眼,不屑的说道。
“你说什么?”水溶佯怒的瞪着那边的一对兄妹,怎么看怎么扎眼,男的怀抱婴儿,女的靠在男的身边,咋看咋像是一家三口,于是水溶急急的离座,上前去把黛玉拉到自己身边,嗔怪道:“出嫁从夫,难道你们不懂吗?”
“我是她的亲哥哥,你不知道吗?”南宫倾城毫不相让,愤愤的瞪回去。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中对峙着,谁也不肯相让半分。
“呃,那个,我去瞧瞧有什么好酒没有。”薛蝌见状,赶快寻找借口告退。
水溶直直的看着南宫倾城,目光复杂,宛若千丝万缕,分辨不清。
南宫倾城也直直的瞪回去,嘴角带笑,淡淡的似笑还嗔,神色捉摸不定。
“好啦!你们两个,要闹到什么时候才算完?越来越像孩子了,还不如丫头懂事呢。”黛玉上前跨了一步,挡在二人中间,一手一个,挽着二人,把他们送到一边的椅子上,分左右坐下。然后从南宫倾城的怀里抱过睁着眼睛左看右看的婴儿,转身去唤了奶妈子来给孩子喂奶。
梅府的内宅西暖阁卧室里,宝琴安静的睡着。边上有奶妈子抱着刚出生的小女孩,喂足了奶,也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东暖阁里,水溶,黛玉和南宫倾城三人对坐,在梅瑜泽和薛蝌的陪同下,用了点简单的晚饭,便告辞出来,亦不用车轿,只是三个人慢慢的走着。
秋夜,天高露浓,一弯月牙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是那么幽黯,银河的繁星却越发灿烂起来。
“哥哥,你说你小时候见过我们,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黛玉挽着南宫倾城的手臂摇了摇,把南宫倾城飘荡的思绪召回。
“那年,你还很小,只有三岁吧?跟在他的身后,像个小跟屁虫似的在苏州大街上晃悠……”南宫倾城说着话,又抬头看着天际的星子,星光一闪一闪的,宛若童年闪烁的往事,遥远,飘渺,但却那么清晰的印在记忆力,让记忆的长河不再寂寥,有了点点生机。
有些人会一直刻在记忆里的,即使忘记了他的声音,忘记了他的笑容,忘记了他的脸,但是每当想起他时的那种感受,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水溶不说话,静静地听南宫倾城说完当日的情形。然后慢慢转头,看着他。
是的,那日的记忆,水溶一直记忆犹新。他一直在奇怪,为什么单薄的男孩却有那么固执的目光,他那样看着自己,目光宛若一把尖刀,那么轻易地切入了自己的心脏。伤口就像他一样,是个倔强的孩子,不肯愈合,因为内心是温暖潮湿的地方,适合任何东西生长。
可是,一路走来,谁是谁生命中的过客?谁是谁生命的转轮?前世的尘,今世的风,无穷无尽的哀伤的精。
最终谁都不是谁的谁……
忽然,有飘渺的笛声传来。
悠扬婉转,如泣如诉。
曲调十分的熟悉,是黛玉曾经很喜欢的《月出》
黛玉挽着两个男人,放慢了脚步,似是有意和着这悠扬的笛声,在淡淡的月色中细细的品味一般,然后,她跟着这凄美的曲调,轻轻地唱起一支曲子——
月瓣忽凋谢,浸润碧湖中。
明珠轻轻一点,点亮湖面一个圈。
独凭白玉栏,无语望青天。
试问情远几何,缘结几遍?
孤雁列人字,游弋在白云间。
展翅纵长空,一去是永远。
……
多少离恨昨夜梦回中,
画梁呢喃双燕惊残梦。
月斜江上棹动晨钟,
前梦迷离渐远波声,
笛声悠悠春去匆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