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喜欢的意思是……
而这个时候，班门口出现了一个让胡炀有点意外的人，
“博晔？你怎么过来了？”其实在学校里他们倒是不怎么见面，毕竟差了一个年级呢。
“嗯，我送你回家，”他接过胡炀的书包，“我老姐不知道要弄到几点，所以叫我送你回家先，另外就是她被留下打扫这件事不要提……”
“没关系的，我等她一会好了。”平时都是自己学生会的工作比较忙让她等，自己等一会绝对不会有什么不满意的。
“走吧。”季博晔看了他一眼，径直就往外走，“我正好有事和你说。”
“啊？”难得见季博晔这么严肃的表情，还真是不习惯，似乎很严重，所以他也就跟着一起走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保持着奇异的沉默，搞得胡炀心里直毛，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先开口问一下：“博晔你……是不是给人欺负了？”
这一问差点没让季博晔从车子上栽下去——他好歹也是183的个子体育特长，怎么看也是只有他欺负人的分吧？
“你、你慢点啊！”他也差点被从车子后座上甩出去，忙抓紧了提醒道，“还真我给说着了？”
“怎么可能！”他几乎吼起来！这个胡炀真的是学习部部长啊？！他严重怀疑这个人的IQ！
不是啊？其实自己也觉得不大可能啦！“那……有喜欢的人了？”
“……”通常不是说IQ高的人EQ就会低吗？真的不是没道理的啊！自己后面的就是个铁证啊！
见他不回答，后面的人忽然万分别扭、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让他吐血的话：“……难道……你喜欢上的……是男生……”
他没想到前面的人是因为郁闷到极点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还以为自己真猜到了，很仗义地拍拍季博晔宽厚的肩膀，“没关系，我是不会歧视你的，虽然我也不是很懂……不过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什么IQ、EQ啊？！这家伙其实是从A到Z的那个Q都没有吧？
“胡炀你小子不要转移话题！听我说！”终于受不了的某人大吼了起来，果然感觉到背后的人立刻“立正坐好”，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其实，我只是想问你，你、你、你对我老姐……”
该死的，为什么自己非要问这样的问题啊？
……因为是关系着自己的老姐啊！要是别人的话，他才懒得管哩！
“啊？你说薄荷怎么了？”他只是听到那个名字就紧张起来，一把抓住季博晔的胳膊焦急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不，我老姐没怎么……你先放手好不好？我不能转了！”天啊！要撞上那只猫了！
“哦！”他也看到了那只可怜被吓到不能动的小猫，赶紧松了手，季博晔这才用力一转“扭转乾坤”。
“我只是说你哦，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我老姐啊？”
嗯，这就是他经过今天一下午的思考之后得出的结论——如果要是个“一般人”的话，他也就不会多这些顾虑的了！
“……”乍一听这话，胡炀还真的愣在那里了，消化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啊啊？！季博晔你在说什么啊？”
他说的“喜欢”，是那种意思吗？
“你哪个字没听清楚？”胡炀的态度让他有点不太爽，似乎这个人在回避一样。
“没……我听清楚了……”
“回答呢？”
沉默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开了口：“我、我觉得和薄荷在一起很舒服，会想一直和她在一起。但是，那是因为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看不到也不会难受！所以，我想……”
他想，他想什么呢？所以他觉得和季博荷在一起并不是因为那种“喜欢”吧？喜欢是很正常的，她虽然学习不是很好，但是人缘很好，开朗得很，每天都有很多人围在她身边，自己也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偶尔路过他们班门口的时候，会看到很多人围在她身边说说笑笑热热闹闹的，虽然那个时候自己什么也看不到，但是那已经不需要再看到什么了，大家是真的喜欢和她待在一起。
她说话很有意思，对每个人都很好，也不会区别看待什么人，和她一起的时候不需要想别的，开心就好了——这样的人，谁会不想靠近呢？
所以，自己会想靠近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吧？自己也不过是被她吸引的其中一个人而已。
她对自己，也只不过是和其他人一样的，一点也不特别。
每次想到这里，都会觉得闷闷的，似乎有什么在胸口要爆炸开一样。
他好想冲到那些人面前，让她只能看到自己！
好想霸占那个人全部的注意力、好想霸占那个人全部的心思，好想霸占那个人全部的温柔！
明明自己才是她最好的朋友！你们这些家伙都排到后面去啦！
不要和我瓜分那个人！
你们还有其他的朋友，不要来瓜分我只有的温暖……
“……这样的念头，时常会出现……我经常想，多靠近她一点，可是，已经不是小时候了，那么做的话，薄荷会不会讨厌我？”
季博晔回头看着那双满是犹豫的漂亮眼睛，心跳了一下，随即提醒自己：冷静点季博晔！胡炀是个男的！和你一样！
季博晔咳嗽一声让自己冷静一下，“我想，老姐她是不会讨厌你的啦……”
“真的吗？你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现在的他实在太需要这样的肯定声音了。
“要讨厌的话早就讨厌了吧？何必等到现在才讨厌？”他腾出一只手来拍拍胡炀的头，“再说，最先伸出手的，就是老姐不是吗？她那个人啊，其实超自私的，喜欢的人什么都好，不喜欢的话，连理都不会理一下呢！”
“……是呢……”他也笑了，是啊，薄荷就是那样的人……
不过，仔细听来的话，其实胡炀的那些心思，听起来不就很像是喜欢又不敢说的——暗恋吗？
“我说，你真的不喜欢我老姐啊？”
“喜欢啊！”他赶紧抢答，“只是，不是你说的那种喜欢，我觉得，就像是亲人朋友的那种喜欢吧？我也很喜欢博晔、也很喜欢季爸爸和季妈妈。”
“……是吗？那就是说，你就算看到我老姐带着男朋友回来也没关系吗？我可是会难过得要哭的！”顺便再把那个敢和他抢姐姐的人揍一顿再说！
……然后放鞭炮庆祝，压在自己头上的三座大山终于移开一座！
男朋友？意思是会有一个人出现吗？这样的想法让他的心口像扎了一样。
不过……薄荷的话——那个有的时候比男生还要有气概的薄荷的男朋友，还真是想象不出来呢！
他不禁摇着头嘲笑一下自己的胡思乱想。
“到家了哦！”
此时的学校，那个偌大的会议室在多出来的几个人的全力帮助下很快就给解决掉了。
“走吧。”吴启人将在那里擦最后一块玻璃的季博荷从窗台上轻易抱了下来放在地上。
“哦。”她也没想什么，拿起自己的书包转身就去推车子，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吴启人正在门前等人，于是她冲着自己的“难友”挥挥手，“再见。”说完骑上车子就准备走人。
“……哇啊？！”怎么车子突然不能动了？
吴启人嘴角正抽搐地抓着她的车子后座，“喂，你要去什么地方啊？”
“回家啊！”废话，都快8点了不回家做什么啊？！
“我送你回家！”这个女生真是过分啊！亏他不放心她一个回家！
“为什么？”她下意识地就开口问道。
“……”不要生气……吴启人再一次提醒自己，然后努力做出“和颜悦色”的样子，“我说，这么黑了，我怎么能让我的女朋友自己一个人回家呢？！”
“啊？！”她大叫一声，“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啊？！”
“开什么玩笑啊？”他有预感接下来的话10000%不会让自己高兴！
“我、我还以为你是报复我早上拿夹子丢你呢……”她弱弱地解释起来，“其实那个吴启人同学对吧？学生啊还是以学习为主啦，而且我又对你没什么感觉，那就这样吧，再见啊！”
“你胆子还真不小啊！”吴启人一把拉过准备跑路的她，冷笑地盯着她，“你给我搞清楚了，我再重复最后一次，我说你是我女朋友的时候你就是了！就别想那个小白脸了！”
“……”路灯下看来，你不也是个小白脸吗，不过个子高了不少而已……不过这样的话她明智地选择了在心里呐喊。
“喂，不许骂我。”眼睛转来转去的，肯定不是在想好事！
“没有骂你。”她觉得有点头痛，“我说你搞清楚一点啦，我不喜欢你啦，我对比我低一个年级的小鬼没兴趣啦！”
“那也就是说你喜欢的是那个同级的部长啦！”
“也不是啦……”
“既然不是，那么被我喜欢有什么不对？”头一次遇到这么光明正大拒绝自己的人，还真是挺新奇的，吴启人的好胜心被前所未有地激起来，“就这么定了，试试又不会怎么样。走，我送你回家！”
“……”忽然觉得自己是甩不掉这个人了，她也只好放弃挣扎的念头，于是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朝家里走去。
这小子绝对是睡迷糊了，等到明天一早醒来就反应过来。她这么告诉自己，于是也就没再试图劝什么，心想等明天就没有事情了。
“到了，就这里。”
吴启人四下看了一圈，记下了位置，然后伸手揉揉她那头倔强的短发，“那今天就再见了，明天我来接你。”
“好、再见。”等你明天清醒了就回过神来了……她明显心不在焉地挥挥手将“神”敷衍走了，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推开了自己家的门。
“妈，我回来了……”
当天晚上，胡炀觉得异常的不舒服，似乎梦里老有什么追着自己，但是却无论如何也不知道是什么。
薄荷的脸反复在梦里出现，微笑着，却远得够不着，真是不舒服！
“唔？”如果你被抓了白工累了半天，估计你也睡得很熟，但是前提是旁边不会有个人一直在翻动着很不舒服的样子。
“喂，胡炀你醒醒啊！”她轻轻推着依旧霸占着自己床的人，“胡炀，胡炀？”
“……炀？胡炀？”熟悉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他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却没想到正和叫他的薄荷撞个正着！
“嘶啊……”当下就见两个人捂着自己的额头趴了下去。
“没、没事吧？”他也顾不上自己，赶紧跳下来抬起她的头察看着。
倒不很厉害，但是有点肿。
“胡炀你……你做噩梦啦？”她一边揉着自己还嗡嗡响的脑袋一边还不忘记关心一下。
“嗯，也不是，只是……”他蹲下来，看着眼前的人，“呐，薄荷会丢下我吗？”
“啊？”
窗帘没有拉，窗户开着，明亮的月光洒了进来，柔柔地漫进了屋子里，像是一片光之湖。
然后水的中央正有一个精灵，纤细白皙，像是被月光镀了一层银色的光芒一样，精巧的小脸轻轻枕在胳膊上，大大的眼睛里却溢着浓重的担心和忧伤。
这样的胡炀，真的好漂亮啊……
“你胡说什么啊！”她用力甩甩头甩开自己心里怪异的感觉，拍去自己脸上的温度，“胡炀，你刚才……撞到脑袋了是不是？”
“没有，”他深呼吸了一下，慢慢跪坐到她对面，将自己的头放到她的肩膀上，“薄荷，不要丢下我啊……”
“你这个笨蛋是不是又听什么人说废话啊？说是谁，我去收拾他！”她顿时激愤起来，一副要挽起袖子找坏人下手的样子。
她的样子忍不住把他逗笑了，轻轻的颤动传了过来，总算让她松了口气，“胡炀你本来就不怎么聪明，我好担心你被怪人拐走啊……”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今天下午吴启人说的话——“你们看起来像是姐弟”……
是吗？他们看起来像吗？
忽然念头动了一下，她轻轻问道：“胡炀……你觉得我是你什么人呢？”
“什么人？”这个问题让他忽然想起来季博晔下午说的话来，他也想起了自己的答案，“我一直把薄荷你当成自己家人一样。”
是家人，也是朋友，在她的身上可以同时糅合家人和朋友以及一切代表着安稳和包容的部分，不可替代，不可动摇。
他一直这么以为的。
“……嗯。”她沉默了好一会，默默地点了点头。
心里有什么东西闭住了，砰的，好大一声。
当天晚上胡炀得出了自己觉得完美的答案，按理说是应该睡得安稳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依旧觉得，有什么东西追着自己，不可挥去……
“嗯……”闹钟再次响了起来，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勉强爬了起来，脸色不爽地去梳洗了，等她叼着牛奶一脸没睡醒地推着车子出门的时候……
“嗨，早上好啊！”
“你……”
“我说过会来接你的吧！”吴启人正斜倚在那棵树下，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
“……”她沉默了好一会，然后的反应就是推着车子往回转，同时不忘记嘟囔：“不对不对，我还没睡醒……”
“老姐你干什么又回来啊？挡住我了……”季博晔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对面那张讨厌的脸，
“你这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讨厌吴启人也不是因为别的，因为这家伙曾经在初中的时候比赛赢过自己，等自己把他当成目标努力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这家伙彻底退出所有比赛了——偶像的陨落总是让他很不舒服。
“哦呀，我几乎忘记了，你是薄荷的弟弟呀……”吴启人嘲讽一声，上前抓住那只“鸵鸟”的车子拖出来，
“哦？部长为什么也在你家啊？”
胡炀看看一副逃避现实样的季博荷和一脸古怪笑容——带着明显敌意的吴启人，忽然觉得警铃大作！
“还有你啊，居然还没弄清楚啊？”他“顺藤（车）摸瓜（人）”地将已经僵化的某人拉到自己怀里，然后低下头暧昧地在她耳朵边上咬起了悄悄话……声音恰好能让所有人都听到，“昨天是看你没睡清醒也就没多说什么，你啊，现在清醒着吧？我是来接你的，我、的、女、朋、友、啊！”
“啊？！”一声悠长的尖叫从季博晔嘴里冒了出来，“你？我老姐？！你、你、你开什么玩笑？”
“就是这样了，很清楚吧？”吴启人示威似的伸手将她的脸扳到自己面前，“你说呢？”
她在这一瞬间看到了胡炀的脸——精致却面无表情。
她只是家人而已。
自己都忍不住想嘲笑自己一下，
“就算是好了，松手啊……”可恶，手劲也未免大了点吧！
“你的头是怎么回事？”他并没有因为听到这样似是而非的答案而做何表情，倒是第一时间看到了她额头上的红肿。
“没什么……”她一别头躲过了那只手。
“等着！”他说完从书包里掏出一瓶还带着冰块的矿泉水，倒出一些到纸巾上，小心地捂到她的头上，
“你小心点好不好？有点女生的自觉，留下疤怎么办（太夸张了）？我带你去学校。”
“可是胡炀……”
“你弟弟不是也能带吗？做弟弟总要派上点用场吧？自己姐姐都成这样了。”他不由分说地将人放到车子后座上，看了一眼还在那里发呆没搞清楚状况的两个人，脚一蹬，走了。
“喂，基本上我不是个小气的人，但是做我女朋友可不许花心！我会吃醋的！”
“……真不明白你一大早晨在说什么……”她的心思并没有放在他的话上，而是飘到了远远的地方……
“喂，你小子给我听清楚了！我是不会承认的！”季博晔冲着那道远去的影子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
开什么玩笑啊！吴启人做自己姐夫（喂喂，你想太远了吧）？！门也没有，窗户也没有！连老鼠洞也没有！
“喂，胡炀，要是老姐来真的，怎么办？胡炀……”
而此时的胡炀，看着面无表情，心里却有一个地方瞬间塌陷了下来。
“就算是好了”，她说“就算是好了”。
意思是她已经是那个人的了吗（喂喂，你也不要想那么远好不好）？她明明昨天还说不会丢下自己，今天就离开了？
“……怎么办？博晔，那个就是‘喜欢’吗？”
“嗯，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要是那样的话，肯定是因为喜欢吧？”可是老姐，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吴启人那个家伙！
那就是喜欢啊？
忽然想起自己，并没有去想那些；忽然想起自己，压根没去想过她会不会留下疤（真的没那么夸张）；忽然想起自己，并没有很认真地将她当过女生来看……
想起这些来，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薄荷愿意说“就算是吧”，因为吴启人从一开始，就是拿她当女生看的。
而他和她，从小就在一起，早就模糊了那样的区别，也就模糊了那样的感情。
对，其实一直被自己模糊过去的那种心情，就叫做“喜欢”，不是自己说的，那种“家人”一样的喜欢。
不是像季博晔那样的感觉，姐姐被夺走了，而是一种更深刻的痛苦，一部分从自己心里剥落了，空空的，失去了平衡。
现在的自己就像站在悬崖的边缘上，下一脚出去，一切就都不存在了……
“……胡炀，你说句话啊，别吓人好不好？”季博晔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那个天使一样的胡炀此刻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一种强大的东西正不断地向外发散，总是让他觉得那张精致的脸觉得有些恐怖（你什么电影看多了啊）！
“……去学校吧……”莫名的想法千头万绪，他来不及整理，唯一想的，就是先看见那个人，然后，或许会更清楚一些。
而此时的学校也正在沸腾中。
因为有人亲眼看到二年级那个季博荷坐在一年级那个吴启人的车子后座上一起来了学校！
这还不说，偶然碰到也有可能，但是也不至于“偶然”到连自行车后座都需要被抱下来吧？！
于是这样的一幕瞬间被“现场直播”到差不多全校人人尽知了！
她只有一种狠不得消失掉的冲动——还真不习惯成为大众的“焦点”啊！见了鬼了，以前怎么和胡炀走一起的时候就没有这种反应啊？！
“一会我来找你。”吴启人拍拍明显心不在焉的某人的头，叮嘱了一句。
“哈？”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已经在自己教室门口了。
他径直走到别人的教室，走到别人的同桌面前微笑道：“你是薄荷的同桌吧？她撞到头了，要是你看到她不舒服就麻烦叫我一声，这是我的手机号。”
“好……”张丽受宠若惊地用颤抖的手记下自己暗恋对象的手机号，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好了，那我先走了，下课来看你。”再次叮嘱（等同于威胁）了一次，他这才放心走人。
她看起来有些迷糊的样子，估计还没回过神来呢！可真是慢热啊！他忍不住回过头来又看了这新女朋友一眼，嘴角却带出一丝暖暖的微笑来——总觉得，非常可爱呀！
于是，他愉快地哼着歌回自己教室去了。
“喂，季博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吴启人一走，她整个人就被里外N层地围了起来。
这惊人的气势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就是……昨天打扫会议室的……时候，他忽然说的……”
“说什么？！”众人大吼道。
“说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了，要是让我看到有人为难她，那人一定会死得很惨！”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警告。
他才走到半路忽然想起了什么，拔脚就冲回来，果然看到她被众人围住的样子。
吴启人可不是什么按照牌理玩游戏的人，这句威胁很有效，当下让所有人都乖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始早自习。
他这才点点头，冲着目瞪口呆的她挥挥手，回自己教室去了。
回去的路上，他忽然被一个女生拉住，“启人，你交女朋友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嗯，你谁啊？”
“我是齐灵啊！前几天不是还一起出去玩的吗？”她难以置信地眨着眼睛，她才以“吴启人女朋友”的身份自居了几天——虽然听说他换女朋友的速度很快，但也有点太快了吧！没想到人家压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
“嗯……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来着。”他点了点头，那天和朋友出去唱歌，确实有个女生要和自己对唱情歌的，“不过你不是也说了吗？既然是玩，就不会当真啦！我现在可是有女朋友的人，要避嫌。”说完他甩开拉着自己胳膊的手，留下那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女生回教室了。
避嫌？如果是她的话，可能莫名其妙得很吧？这个家伙没什么自觉呢！
就这一点，也觉得很可爱呀！
一年（3）班随着吴启人的到来也扬起了一阵风暴，门口堵了一堆人（女生），人人都哀怨地彼此探问着——
“听说启人有女朋友了？真的假的？”
“胡说啦！我才是他女朋友呢！”
“就你，我才是呢！”
“少来了，真的是你，怎么不见启人承认啊！”
“你也不是啊……”
“嗯……”而他此时正在教室门口摸着自己的下巴深刻反省，“看来我真是要多注意一下了，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不认识的女朋友啊！”
“启人！你说，这是怎么回事？”看到自己“男朋友”回来，众女生纷纷围了上来要“找个说法”！
其他人（男生）感情复杂地看着吴启人——这样的程度已经超越羡慕到达恐怖了……
“就是这么回事啊！”他觉得有点不耐烦，掏掏耳朵，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你们不是也知道了吗？就是那么回事啊！”
“你、你是真的……”
“开玩笑啦！怎么可能啊！”
“大一个年级哎！”
“而且那种女生根本一点也不可爱啦！”
“就是说啊！听说很不好呢，经常被老师点名的哟！”
“她弟弟不是那个季博晔吗？真是有什么弟弟就有什么姐姐啊！”
“呐，我说，很讨厌哎！听说她还和那个胡炀是朋友呢！”
“啊？那个能看得到的家伙啊？”
“真是让人不舒服啊……”
“咣！”一本书重重地砸到了桌子上，把大家吓了一跳。
吴启人冷冷瞥了她们一眼，“吵死了，再说这么奇怪的话，别以为是女生我不敢揍啊！”
忽然想起来第一次她发火，也是因为有人说了那个部长什么东西来着。
真是让他不爽！
那个人的存在都让他觉得不爽，倒不是因为什么该死的看得见，而是她和那家伙的关系，真是见鬼的让他介意啊！
那天为他打架也就算了，可以勉强解释为看不下去，可这家伙今天早上居然从她家一起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姓不一样啊！也没听说姓季的那小子有这么一号亲戚啊！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去试探一下好了……
于是下课之后，班门口来了一个奇怪的人……
“喂，胡炀在不在？叫他出来。”
“班长，有人找你！”莫名其妙的人出现在这里，还真是让精英班的人都吓了一跳。
“……吴启人？”他看着面前的人更是吓了一跳，本来就没弄明白的现在更糊涂了。
“听说你能看得到不一样的东西？”吴启人哼了一声，靠着门口，斜过头来看着他，颇有几分挑衅的意思，“既然这样，能看看我和薄荷会怎么样吗？”
薄荷？谁准许你这么叫的？你是什么人啊？为什么才认识一天就要这么说啊？
谁准许你这么叫她？叫这个只属于我的名字！
吴启人莫名其妙地倒退了一步，这个人明明什么表情也没有，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一股强大的魄力压了过来？
那双简直和玻璃一样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不放，几乎要把自己看个窟窿才肯甘心的样子！
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人，一旦和薄荷扯上关系，就会变得看不清楚。眼前的吴启人并没有和别人一样多出什么，只是站在那里。
已经晚了吧？即使自己看不到又有什么关系，那双眼睛里流露的除了玩世不恭的轻蔑，有的就是喜欢。
就是那种感情，叫做喜欢。
就是那种一直被自己弄混了感觉，叫做喜欢。
明明自己的眼睛里，也有这样的感情，却被自己傻傻地否定掉了，那种喜欢，和自己以为的家人朋友都不一样。
那种感情，叫做喜欢。
为什么不肯承认，你喜欢薄荷呢？非要等到这个时候了，才发觉自己的错误，真的已经是太晚了……
真的是……已经太晚了吗……
“……启人？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有些惊讶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她正端着一叠厚厚的作业往老师办公室送，却惊讶地看到了这有些诡异的一幕。
她叫他……启人，却叫自己，胡炀……
一个名称可以拉开的距离远远超过他所能承受的地步，恍惚间，他又想起了季博晔的话：“要是老姐当真了，那怎么办？”
他一直以为薄荷就是那个薄荷，只属于自己的薄荷，随时关注着自己的薄荷，不会移开目光的薄荷。
但是他错了，没有谁真的不会移开目光，只是因为没有出现那个人而已。
现在那个人，已经出现了，嚣张地跑到自己面前来，说，薄荷这个人，我要走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啊一年级小鬼？”下意识的，她不想看见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样子。
尤其不想看到胡炀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
似乎什么都和他没有关系，随便怎么都好。
就连自己，也不例外。
“我是来问问这位传说中的天眼通，想看看我和你的未来如何啊！”她微皱的眉头和下意识的回避让他觉得不悦，特意站到她身边伸手要接过她手里的本子，以亲昵的姿态。
“你不要胡闹啊！”他的话让她的心里涌起了一阵慌乱，似乎什么不可见人的事件突然被暴露出来！
“薄荷，你真的和他在一起吗？”一切混乱起来，像是绞在一起的磁带，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
却是依旧那么平静，像是很随意地问一句一样，似乎这件事，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她都不知道该看什么地方，这样的问题，究竟要怎么回答？
“那是自然的了，我可不是喜欢乱开玩笑的人。”吴启人很自然地搭上她的肩膀，很认真地说。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下，便也放弃了，任那只手留在自己肩膀上。
“薄荷，”他转过头开，微微笑着看着她，“你打算要丢下我吗……”
“呀！胡炀……”
咦？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觉得有点累？
薄荷，你怎么脸色这么苍白，怎么了吗？
你是……在为我担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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