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伤痕累累
就这样安静在无心思去听林冬的谈话了，正巧程菲菲的电话也打了过来，于是就匆匆挂断，然后她接起程菲菲的电话。
赴约在果仁西餐厅。太阳快要西沉时，安静才姗姗来迟。傍晚的西餐厅人很多，但绝大多数都是情侣，看起来很是浪漫。
程菲菲早就先到了，安静走过来时她正一脸消沉和悲观的注视着窗外。安静发现程菲菲今天打扮的格外漂亮，她穿着一袭粉色的毛领羽绒服，脚上穿着牛皮红的高筒长靴但是刻意掩饰过的妆容里却流透出不符合年龄的苍老。
“对不起，我迟到了。”安静说着坐到了她的对面，然后又向服务生点了杯卡布奇诺。
“你没迟到，是我来早了。”程菲菲漫不经心地应道。
“菲菲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啊。”
“没有什么，我可能是太多愁善感了。我最近突然有点怀念我们以前这些人在一起的时光了，想到我们上高中时的每个同学，老师，还有想到我们一起顺利考上大学，想到我们曾一起来这里为小鱼庆贺他第一次拿到奖金，想到想到哎，真是往事不可追啊。”
“别唉声叹气的，好像自己背负了多少负担似的。我这几天一直都在医院里照顾着明走不开，我们虽然见不到面，可是你也不来医院看看我和明，而且就连林冬也不来看我和明。”
“林冬，他——他对你还好吗？”安静被程菲菲那犀利的眼神盯得不自在，她别了一下头说道：“你还是别提他了，他这几天也变得跟你一样多愁善感的，心里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瞒着我一样。他不说，我也不好强逼着他说吧。”
“他真的很爱你的，或许他瞒着你是为了你好。”
“难道你知道他有什么心事？”安静追问道。程菲菲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她急忙澄清道：“别这么敏感了好不好，他的心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就这样她们又聊了一会儿，但心思各异的两人全都没有挑起什么可长聊的话题，不多时就都意兴阑珊了。
又过了些许，程菲菲收到一条短信然后打开来，看到短信的那一刻她的眼眸里突然闪过一丝决绝。如果此时安静抬头看到的话，或许将要发生的事情会出现转机，可是安静始终没有发觉。
“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程菲菲幽幽的说了句。
安静疑惑的看着程菲菲出门，然后渐渐地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总感觉会有天大的事情将要发生。今天发生了太多奇怪的事情，不论林冬、程菲菲还是米娜好像他们每个人都藏着重大的秘密，那秘密又好像牵涉到自己，可是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脑袋被这些疑问缠得有些乱，她想得越发忐忑不安了。她就这样一直等着程菲菲，手里的咖啡渐渐冰凉，可是程菲菲还是没有回来。程菲菲的手机没人接，看着天色更晚时，安静想不能在这样等下去了，她要回医院看康明，出来时答应过康明会早点回去的。她一边想着，一边匆匆结了帐然后又匆匆的离开了餐厅。
餐厅外面也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风刮的凉飕飕的，道路的正中央正逐渐围拢上黑压压的人群。车水马龙的街道在一时半霎间就陷入了瘫痪，吵人的喇叭声开始纷纷响起，车灯亮起夜空迅速宛如白昼。
安静看的心头莫名的一惊，“让开！让开！”她尖叫着向人群里挤去。
那一刻喧嚣的世界在她的眼中是如此死寂。她怔怔的看着那血流成河的街道，脑海中呈现出了一片空茫，她唯一抑制不住的是冰冷的眼泪。在她梦中上演过无数遍的画面重演，那是她童年里遭遇过的血腥浩劫，那是记忆中永远也挥之不去的晦暗阴影。在那一瞬之间她又看到了她的父亲，鲜血淋淋的父亲，血流如注的父亲。
米娜在人群里迅速的闪过，安静看到了却在也不可能深究什么，程菲菲的死让她忘记了一切，她不能思考只能沉浸在自己独立的世界里，黯然神伤。
最后一趟末班车里，寥寥无几的乘客，沿途的景象如走马灯似地变换着。也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安静与她最好的朋友做了最后的告别。
“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那是程菲菲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就如卸不掉的魔咒在耳畔一遍遍回荡着。声音都未散去，可人却永远地逝去了。
安静的心被撕成了一片片似得，她强忍着忘记了是何时下的车，甚至忘记了为什么会来到她的自己的家——金荷小区。
夜已深宁静的可怕，她的脚踩在冰冷的水泥路上发出幽幽的声响。可是她不怕，也不孤独，因为她看到了小区里唯一的一盏灯在亮着。那暗微的光源如一团火焰不断地燃烧进她的心中，她就这样毫不犹豫，义无返顾地奔向了有他的地方。
门开了，然后林冬一把将安静揽进怀里，不着一丝防备的安静任凭着他抱着。许久林冬松开她，然后安静哽咽地说：“林冬，菲菲死了。我是亲眼见到她躺在血泊里，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好难过。”
“我都明白，我也一样和你难过。”林冬怜惜地将她打横抱起，亲吻她的泪水。
“可我恨我自己。如果当时我和菲菲一起出去，或者没有这个所谓的见面，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菲菲的死我有责任，是我间接地害死了她！”
“安静！”林冬想阻止她在这样胡乱说下去，他心疼的凝视着她：“这怎么能怪你呢，这是一场意外是我们无法预料到的。”
“可是我......”安静还想继续说下去，但她的唇已被另一个唇牢牢的堵住了。她来不及多想，也不愿去想什么了，她由着他轻放至床上，然后她勾上他的脖颈。此时此刻，唯有这般热烈而又急切的相互亲吻才能治愈好心底的那份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