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问酒知醉
痴人为谁饮尽酒，轻狂如梦多忧愁。
御剑飞行是根据施术者的御灵来控制，西宇的修为境界，虽说达到明灵境的极致，但他忽听灵霄提起夏白婶婶，这一瞬间失神，心灵波动贯彻周身，心脏本为灵胚，脑海又为灵源，两大本源以心灵控制灵神，脑灵控制灵智，御剑全凭神智通灵，如此一来神智灵气失控，两人便是不由自主的随着剑身，朝着云下跌落。
“啊……救……命……啊！”灵霄发声大喊，才不多时，只得闭上灌风憋大的嘴巴，急速下坠的压迫感，使得鼻吸也变得困难。
西宇震惊之余，收敛心神，操控灵智，灵气运行脚底伏兔穴，直觉一股暖流涌动，心跳急速下降，稳住心跳频率，一个飞身，抓住几欲晕厥的灵霄，对着紫葫芦又是喝了两口酒。
西宇轻叹一声：“或许是当初太美好，听到她的名字，还是不由得灵气失控”。
肉眼可见的地面越发清晰，灵霄紧闭双眼，心里直把西宇骂了数十遍。
“噗咚”一声，灵霄心想：完了，这摔在地上，定是十死无生啊！。
感觉周身传来的疼痛，他怀疑的睁开一只眼，打量四周，发现自己趴在一个巨大的紫葫芦上，葫芦正在缓缓下降，他这才睁开双眼，舒出一口气：“还好，还好，我还活着”。
待紫葫芦缓缓落地，西宇不由分说，拉起灵霄就往地上扔去，冷道：“小子，骂的爽吗？有种报上姓名，我这个人记仇，今天我有急事，回头再找你算账。”
灵霄愤然起身，想要发怒，却知道自己不是这西宇的对手，心中不服：你耍了我半天，差点要了我的小命，我就耍你一回，思罢便道：“我叫张……啊，张三疯，哎嗨，我叫张三疯。”
西宇见灵霄的古怪模样，却是不怒反笑道：“好小子，张三疯是吗！我看你叫李四狂吧！老实交代，否则，我就把你留在这儿，你看这片草原不错吧？你可以四处逛逛，这里雾气缥缈，空气稀薄，而且有各种猛兽出没，怎么样，想想是不是很刺激呀？。”
灵霄只顾发泄，此时左右看去，当即就傻了眼儿：“这是什么地方？！”他那里还有心思咒骂西宇，只见周身所处雾气蒸腾，心中不由得泛起彻骨寒意。
“小子，怕了吧？怕了就老实交代，说吧，再给你三个呼吸的时间，他第一次来这仙泽草原也是如灵霄一般，茫然无措，这忽浓忽淡的迷雾，就如同一片薄纱遮挡在眼前，幻如梦境，缥缈若仙，却也透着几分邪怪惊奇的迷妙色彩。”
“一”
灵霄心道：想让我服软？没门儿！
“二”
然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怎么能与一个酒鬼计较呢？
“三”
“我说，我说，我叫灵霄！”
“完整点儿，姓什么？”西宇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看得灵霄心里是火冒三丈，嘴上却也只得应承道：“古灵霄”
“哦，你口中说的夏白婶婶是你什么人？”
灵霄被气糊涂了，这才想起：夏白婶婶，临别时偷偷交给他的一封信，让他交给苍岚学院的初级选师，西宇，当下心念一转道：“你又是谁，我凭什么告诉你？”
西宇傲然道：“本尊就是苍岚学院，大名鼎鼎的初级选师，西宇是也，是夏白让你带信给我的吗？。”
言罢心中暗笑：哈哈，本尊，没错就是本尊，抱歉了院长，借你名头一用。
灵霄心下诧异，却是未曾注意到西宇办的鬼脸：这西宇，怎么能探听我的心思？
西宇却是咧嘴一笑道：“探听你的心思，是小把戏，想不想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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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乖乖的拿出信，递给西宇：“这是我夏白婶婶写的，让我交给你。”
西宇打开信封，而信纸，依然是当年的白绢布，绢布的右下角有三只蜻蜓，仿佛飞在空中，首尾相顾转着圈儿。
自从西宇上任苍岚学院，负责招募选拔新生开始，也就写过一封信给夏白和业修：“如今，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安好？”他悠然长叹一声，仔细看着信中内容。
西宇看过信，收进藏生咒中，回想起当年，不辞而别的夏白和诸葛业修，他取下腰间紫葫芦又灌了两口酒。
当初，他们三人也是至交，两男一女。
西宇想起过往，不禁神伤自责：如果不是自己太爱喝酒，多数时间又放在修行上，虽然和业修一样，心里都喜欢夏白。
然而，他越是重视这份感情，就越是难以提起勇气去表白，明白的知道夏白也是喜欢自己，又因业修是自己的好友：时至今日，我该如何去面对这份爱情与友情？。
那一夜他喝了很多酒，意乱情迷中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四处都是他和业修途径湖畔，看到夏白在洗澡的画面。
纤细柳腰，温软玉颈，丰挺酥胸，圆润玉腿，秋波般水灵的双眸牵引着一对弯月细眉，双唇如桃花瓣儿，粉嫩精致，轻启缓合间，使人目眩神迷。
酒后的他，难以抑制心中冲动，跌跌撞撞的冲进夏白房间。
那之后，他一直愧疚的避开夏白，在眼前这片仙泽草原一呆就是半年。
当他再次鼓足勇气，来寻找他们两人的时候，他们曾经租住的房子，已然换了别人，已经心灰意冷的夏白，委托房子的东家留给他一封信，那封信上写道：
一缕青丝两缱绻，
盈盈凉心泪眼蒙。
至此别离天涯月，
腹留吾儿逸世村。
红纱鸳鸯迎新伊，
结于业修白发恩。
此生有缘亦无份，
若失应忘千万珍。白，泪别。
西宇心中悔恨：都怪自己太爱喝酒，又把时间都花在修灵上，或许……。
显然那个时候，夏白她，有了自己的骨肉，而和业修在一起结婚，孩子应该已经有灵霄这般年纪大小，十三年过去，我该怎么面对那个羞愧的自己？以及我们之间的友谊和爱情？。
岁月的长河，淹没了多少纯真，西宇思绪幽远，眼角不觉湿润。
灵霄看西宇一言不发，背影落寞，好奇问道：“你还要站多久？你不是有急事吗？我也有急事，不如顺便带我回去吧，这样大家都好，嘿嘿！。”
西宇收起思绪，黯然一阵儿，低声道：“走吧。”
灵霄难以置信，但看到西宇眼角泪光闪动，却也忍不住问道：“你，哭啦！？。”
西宇面显尴尬，忙背过身去：“你……，别废话，我没哭，臭小子你懂什么！。”
灵霄心道：没哭才怪，我看见你偷偷流泪了。
西宇不予理会，双手结印，背后宝剑旋转出鞘，稳稳落地，在灵力的灌输中，宝剑逐渐变大，他单手抓起灵霄后腰，将之扔上宝剑，腾空而起。
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感受着那舒爽的刺激感，被风这么一吹，灵霄顿时也清醒许多，想起自己的一帮落难朋友，便问道：“苍岚学院的入学学费太贵了，大叔，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在哪儿可以赚雪金？。”
西宇沉思片刻，不可置信道：我没听错吧？你要学习御灵术？请问你的灵纹呢？灵纹都没有，谈何修灵！。”
“这事儿你不用管，你只要告诉我，怎么样能快速赚到雪金就行了。”
“我凭什么告诉你，可笑，我又不是你的保姆，你还是另请高人吧。”
“夏白婶婶她还说……”
“还说什么？”西宇不待灵霄说完，整个人已经鬼魅般的出现在灵霄面前，几乎是紧凑的四目相对。
“说，如果我愿意带信给你，你就得帮我的忙”边说，边是推开西宇紧凑上来的大脸。
又如鬼魅一般，站在剑尖处的西宇淡然道：“刚才我带你去的地方有很多草药，你只要按照这本书里的记载，找到一些，卖到城里收集药草的商会，你们的学费就够了。
“真的吗？这是‘灵药百草图’？”
灵霄翻看着西宇递来的图书，图书中分别标明了，各药特性，生成形态，以及生长规律等等。
一路无话，临别时，西宇扔给灵霄一块玉牌道：“这是苍岚学院的出入凭证，叫作玉息，上面有我注入的灵力信息，如果你以后遇到什么事，可以拿着玉息来找我。”
灵霄盯着手中玉牌，他自是平生第一次见到玉息，看去洁白无瑕，有山竹月云雕刻其上，握在手中光滑温润：“这一小块玉牌的名字叫玉息吗？”
西宇不经意的回话道：“没错，玉息是特定的人，在玉牌上注入的灵力信息，留下的个人证明，一般用作通行，辨认身份的物件。”
灵霄收起玉息，刚要离开，西宇又道：“你小子把手伸过来，我再送你一个字”
“‘藏生咒’开！”随着西宇话音，他单手结印，凭空的左手心正中部位，淡淡浮现出一个藏字，那藏字笔画灵动，字态若虚，随之伴着藏字扭曲，一个如手掌大小的黑色漩涡既是浮现在掌中，黑色漩涡急速旋转，如时空抽动，空间扭曲。
漩涡之上的空气为之弯曲，就如同大火过后，空中出现的炙热波动一般，随之他掌心之中，便是浮现出一根白色半透明的犄角。
灵霄也是见怪不怪，在这西宇身上有太多未知，他虽好奇，却不好发问，只是痴痴的看着那根晶莹剔透，如水银灌满了琥珀，琥珀形状又如同一根号角的犄角骨发呆。”
西宇自是看透了灵霄心中所想，把玩起那兽骨道：“这是旮旯兽的犄角，可是稀罕的物什，便宜你小子了”
灵霄挠头默然：“什么犄角旮旯的？我听不懂！”
西宇无奈，却也知道，他一个灵胚都还未开启的少年，怎么可能了解藏生咒，便就漫不经心的解释道：“这个犄角，旮旯……呸呸，你小子，差点把我搞糊涂，这个是旮旯兽，不是犄角……。”
“不是犄角，难道是旮旯？”灵霄认真、不解、迷惑的挠着头，盯着西宇又道：“啊？大叔，你说什么犄角旮旯？旮旯兽是犄角，是犄角旮旯？旮旯犄角兽的犄角旮旯？”
灵霄一串话下来，把西宇问的哑口无言，他瞠目结舌，几乎听的喘不过气来：“你给老子闭嘴！”
灵霄看西宇那错愕的模样，也不再调皮，只道：“好吧，那你继续说，我认真听”
“吭，吭，嗯，这个是，旮旯兽是……”顿了顿，西宇吐了一口气，又清了清嗓子道：“这个旮旯兽是一种灵兽，他有控制空间的能力，而他的犄角中有透明液体，如果被他犄角里的液体粘住，液体会在对方的皮层下产生一个空间夹层”
稍顿又道：“而我使用的‘藏生咒’，可以开启和关闭皮层下的空间，配合‘旮旯兽’犄角内的液体所产出的空间就会为我所用”
再次稍顿，打量灵霄道：“只要念了藏生咒，就可以启动皮肤下的空间结界，形成一个储藏东西的空间，明白了吗？”他看灵霄似懂非懂，不禁莞尔。
灵霄盯着西宇，呆愣之余寻思着旮旯兽与藏生咒的关系，这种事情，他也是平生第一次遇到，而且在天山学舍也并不曾听说还有什么藏生咒一说。
西宇也懒得再解释，解释半天，差点没把他自己搞糊涂，也不去理会灵霄的呆愣表情：“把你手掌伸出来，我教你一个咒语，你记好了”
西宇念出一段藏生咒，递给灵霄犄角骨，吩咐道：“拿上这根犄角，一边念动藏生咒，一边在你手心写一个藏字，你试试看”
灵霄接过犄角骨，按照西宇教的藏生咒，边念边写：
“存乎于心，
思之于意。
其生何去，
其死何往。
动静灵起，
乾坤相极。
道罗万象，
梦幻如来。”
随着口诀在空中浮现，口诀文字化作数道微光，逐一凝聚在灵霄手掌的粘液上，白色藏字顿时与灵霄的手掌融合为一。
看着灵霄左手心渐渐融合，消失的藏字，西宇点头道：“还算顺利，我现在教你开启空间的方法，你熟练掌握后，只需心念一动，就能开启藏生咒，但是现在，你必须逐步跟着我学，看好了，藏生咒，开！”西宇单手快速在空中结印，在他手心的藏字中心出现一个黑色漩涡，西宇又喝一声：“藏生咒，合！”又是一个单手结印，如此循化三遍。
灵霄心中直觉好玩，却仍是挠着头皮问道：“这个手印，是怎么回事？我没看清。”
西宇呆了片刻，心道：这世上不乏笨人，也罢。
“这次你可看仔细了”，西宇再次减速示范。
看罢，灵霄尴尬道：“这不是在空中，戳来画去的写字吗？而且手指扣来扣去，歪东歪西的？”
西宇鼻子都要气歪了。
十五遍过后，灵霄生涩的学会了结印方法：“话说回来，你教我这个是干什么用的呢？”
西宇懒得再理会他，纵身跳上飞剑，身后飘出一段话：“存取东西用，笨蛋！等你熟练掌握藏生咒后，只需动用心念，催动咒语就可以打开结界，无需喊话出声，也不用结印。”
灵霄顿悟，心道：“如果不学清楚，以后忘了就麻烦了，真是难为西宇导师反复演练了。”
“藏生咒，开！”灵霄试着把玉息丢入白色漩涡：“藏生咒，合”手中的玉息和白色漩涡一起消失了。
“藏生咒，开”，“藏生咒，合”拿出玉息，放入玉息。
“真的啊！厉害啊！”他反复几遍，熟记于心后，朝着西宇早已飞走的方向喊道：“谢谢你，西宇大叔！但是，为什么你的旋涡是黑色的，而我的却是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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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站在紫来客栈门口的段岩、惊龙、星仑等人，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路人。
牡丹开口道：“从中午直到现在，灵霄会不会有危险？也不知道那个醉酒的大叔把灵霄带到哪里去了！。”
段岩道：“咱们已经找了半日，天心城实在太大，就咱们几个人，只怕要找好几个月，也未必能找出灵霄。”
惊龙摸着‘帝江’道：“不用担心，灵霄突然被带走，这‘肉球’平日里和他形影不离。如果是对灵霄不利的敌人，肉球会有异常反应，也不会离开他，咱们再等等看。”
胡大海吃着手中烤鸡腿，嘟嘟噜噜道：“是啊，大家放心，该吃吃，该喝喝，嘿嘿嘿。”
张阳等的烦躁又无处发泄，索性指着丁万的鸡腿道：“你都吃了一下午烤鸡烤鸭了，你是猪吗？还在吃，除了吃，你能干点儿什么？再这么吃下去，咱们辛苦弄来的钱，都要被你吃光了！。”
胡大海习惯性的回话道：“唉……我怎么觉得，今天有个锅底灰模样的人，一直盯着客栈两旁来往的路人，特别是小姑娘，那瘦猴模样的眼神，瞄上瞄下，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你……”张阳正欲反驳，人群中走出一少年道：“让大家担心了！”
“这声音是灵霄！”牡丹第一个反应过来。
“是灵霄！没错！是他！。”
灵霄走向众人一拍胸脯：“放心，我没事儿，看我不是好好的。”
“今天，我遇到一个人，就是把我带走的酒鬼大叔，他叫西宇，是苍岚学院招收新生的导师，而且他教我一个本事，有机会我也教给你们。”
“走吧！咱们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咱们去赚雪金。”
张阳听罢，顿时来了精神，众人也看向灵霄。
张阳急道：“咱们去赚雪金，怎么赚？还有，你要教我们什么，是不是学会什么厉害的功夫拉？快说，快说！不然大家可能就睡不安稳了，要知道，如果心里装着事情，怎么可能睡……啊？喂喂？。”看着灵霄沉默不语，去了柜台，像是在跟掌柜交谈着什么，张阳面漏尴尬，愣在原地。
看张阳不知所措的模样，众人皆是哄然大笑，惹得其他看客指指点点。
片刻，灵霄拿着钥匙走了过来，递给众人道：“我们明早见”说罢，径自上楼，身后飘出一段话：“张阳，你要好好休息，之后会有很多事要做。
‘帝江’挣脱惊龙怀抱，挥动着翅膀飞向灵霄头顶。
看着灵霄上楼，张阳无奈道：“哎……真是拿他没办法”再转身看向带着笑意的众人，便又气道：“哼，看什么？没见过帅哥啊？。”
“哈哈哈！”身后又是一阵大笑。
刘河道：“张阳，你这急脾气，什么时候才能静下来呢？若不是你当年太冲动，手指也不会被……。”
张阳听罢，面显愧色，道：“天生的性子，难改啊！不自觉就，如果不是当年我太冲动，也不至于让你的眼睛……。”
“算了，不提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从来就不怪你，这也许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