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皓双目紧闭,‘昏睡着’无法作出任何回应。
赛华佗一边给轩辕皓处理伤口,一边偷看楚飞烟哭花的小脸儿。
许久后,他于心不忍的唤道:“飞烟郡主,你别哭了,世子没有生命危险,你尽管放心便是。”
楚飞烟怔怔的抬眼,哑声确认道:“真的吗?他真的没事了?”
赛华佗重重点头,“是的,世子的箭伤不在危及生命之处,原本就没有大碍。只是他身体异于常人,皮肤擦破就会流血不止……”
“我知道,他有血友病!”楚飞烟哽咽着应声。
赛华佗默了默,好奇的反问道:“血友病是什么?”
楚飞烟抿紧唇,认认真真回答,“就是他这样的情况,浑身各处擦破一点儿皮,会血流不止然后危及生命。”
“……”赛华佗捋了捋胡子,终于明白轩辕皓这个无碍的箭伤为什么能把楚飞烟骗的团团转了。
原来,在楚飞烟的心中,轩辕皓还是一个碰不得和破不得的重症患者啊!
血友病,呵呵!真不知道轩辕皓怎么想出来这么奇怪的名字,死小子忽悠小姑娘的本事很厉害嘛!
一阵长长的吸气后,赛华佗好心言道:“既然郡主知晓世子的病症,那就该知道他的情况只要止住血就不会危及生命。而我现在已经帮他处理完伤口,并无继续出血的状况发生,所以郡主尽管放宽心,世子吉人天相,已经化险为夷了。”
闻言,楚飞烟哭红的双眼终于明亮起来。一句‘吉人天相’,一句‘化险为夷’,绝对是她听到过最好听的话语!
她欣喜的勾起唇角,对这突然惊转喜的状况仍然不敢相信。
“真的吗?他真的没事了?他真的脱离危险了吗?”接连询问了三个问题,每一句都是在确定轩辕皓是否真的脱离危险。
秋月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郡主犯蠢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替嘴角抽搐的赛华佗回应道:“是是是,我的郡主你就放心吧,世子他真的真的真的没事,已经真的真的真的脱离危险了呢!”
她用六个‘真的’回答楚飞烟的问题,囧的楚飞烟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想到轩辕皓终于脱离了危险,楚飞烟还是很欢喜的,那颗一直悬着的心也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地上。
她积极的离开床榻,催促秋月帮她将‘昏迷不醒’的轩辕皓抬到榻上好好躺着。
主仆二人刚准备动手,宴文杰就掀开帘子走进帐篷。
赛华佗眼尖的看到宴文杰,连忙招呼道:“文杰世子,你来的正好,帮忙把轩辕世子抬到榻上安歇。”
宴文杰‘哦’了声,将轩辕皓抱到楚飞烟的榻上。
末了,对楚飞烟低语道:“飞烟郡主,皇上在审你和十八遇刺的事情。刚刚你高呼师……世子的名字,外面众人全都听到了,现在皇上想请你过去接受盘问。”
楚飞烟目光浇注在轩辕皓后背的伤口上,确定赛华佗处理的很好,没有半点儿崩血的迹象,这才迟钝的看向宴文杰。
“嗯?世子刚刚说什么?”她狐疑的询问出声。
宴文杰嘴角抽搐,直接无语了。敢情他说了那么多,楚飞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
无奈的叹了口气,宴文杰重复说道:“皇上知晓你醒过来,想让你过去接受盘问。”
楚飞烟眉头一挑,冷声讥笑道:“盘问?我是受害者,就算去也该申冤诉苦才对。盘问这种事情,是针对罪魁祸首的吧?”
宴文杰一愣,随即点头赞同,“郡主言之有理,是我说错话了。”
楚飞烟自不会跟宴文杰一般计较,毕竟对方只是负责传话的人。真正想要盘问她的,是那个昏君狗皇帝!
“秋月,帮我梳妆!”楚飞烟坐在椅子上,不急不躁的开口。
那模样儿,好像根本不在乎让宴皇等待。
秋月依言上前,很快便手巧的给楚飞烟装扮完毕。
“照顾好他,我出去看看,有什么情况及时喊我!”楚飞烟用毛巾擦了擦手,边嘱咐边朝帐篷外走去。
宴文杰见状,亦步亦趋的跟着楚飞烟一起出去。
帐篷外,人来人往乱作一团。
楚飞烟一出来,就看到一群人围着摆在地上的杀手尸体指指点点。她耳尖的听到三观很正的人帮她鸣不平,控诉幕后黑手用如此手段对付两个女子,当真是狠辣的令人发指。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人关注的焦点并不在此次射杀事件上,而是纷纷质疑起轩辕皓的能力。
此前轩辕皓给外界的印象是混不吝,纨绔不羁,风流又下流,体弱多病的病秧子一个。可今日一见,才知晓传言不可尽信!
那轩辕皓武功盖世,单枪匹马将楚飞烟从上百名精锐弓箭手的包围圈里救出来。此事被楚王府的侍卫传扬出去,引得众人惊讶万分,全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皇上,飞烟郡主来了!”人群中,有人眼尖的看到受害者楚飞烟现身,连忙积极的提醒宴皇。
宴皇侧目朝楚飞烟看去,眼见妙龄少女顶着一张绝世容颜袅袅朝他走来,忍不住眯紧了眸子。
碍于太多人在场看着,宴皇强自收敛起对楚飞烟觊觎的色意,凝声询问道:“楚飞烟,你来说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与李十八会被人追杀?你可知这些弓箭手受何人指使?”
楚飞烟双膝一弯,直直的跪在地上,“皇上,这些弓箭手是五皇子殿下派来刺杀臣女和臣女的表姐的!”
“你胡说八道!”宴文凯一听楚飞烟这话,立刻像被踩到尾巴的疯狗,劈头盖脸便斥驳出声。
楚飞烟直挺挺的跪着,脸上是愤慨之色,“也罢!死者已逝,便是死无对证了,五皇子殿下想要怎么推脱都可以!”
宴文凯气的面目狰狞,“楚飞烟,你竟敢这样栽赃陷害我?我与你有什么仇什么怨,要这样处心积虑派人去追杀你?”
“呵呵!这话应该是我问五皇子殿下才对,你我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对我痛下杀手?”楚飞烟冷冷的回击出声。
宴文凯上前一步,单膝跪在宴皇面前,脸上满是被污蔑后的冤屈之色,“父皇,请你为儿臣做主。儿臣与飞烟郡主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怎会对她兴起杀意呢?”
皇帝拧紧眉头,目光落在楚飞烟的身上,“飞烟郡主,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的。你说这些杀手是小五派去的,可有什么证据?”
楚飞烟自信满满的应道:“臣女敢这么说,那就自然是有证据的!”
这话一落地,一旁单膝跪在地上的宴文凯脸色明显纠结了一下。
虽然此次的刺杀事件,他做好了严密的部署,可却也不敢确定没有任何纰漏存在。
眼见楚飞烟信心满满的样子,宴文杰的心里没了谱儿,莫名慌张起来。
难道,楚飞烟真的抓到把柄,想在父皇面前彻底毁了他吗?宴文凯想到这种可能,脸色越加惨白难看起来。
他很清楚,不论他多么备受皇宠,一旦在人前被揭出大错,文武百官们就不会再拥立他为帝。
思至此,宴文杰内心极力的安抚自己要镇定下来,可是却发现他根本镇定不了。
昨晚宴若雪跟他说,云想容传递来一个消息,太子宴文渊要于今日刺杀楚飞烟。按照云想容的说法,太子委派了几十名杀手对付楚飞烟。
之所以求助到宴若雪的头上,是因为知晓宴若雪与楚飞烟不对付,而且还跟楚王府的二小姐楚飞雪关系极好。
云想容觉得想对付警惕性高的楚飞烟,须得联合内鬼相助才行。宴若雪极力赞同,一口便应下了从中帮忙的差事。反正杀手是太子的人,事成了皆大欢喜,事败了也追查不到她的头上。
宴文凯听了宴若雪的话,也跟着动歪念头,便打算派遣一队弓箭手助太子一臂之力。毕竟,最盼着楚飞烟死的人就是宴文凯了!
于是乎,昨夜他偷偷离开驻扎地,召见了隐匿在围场三里地外的心腹暗卫。
这支百人组成的队伍,是精英中的精英,是他从帝都隐秘带来围场以备不时之需的。他本不想动用他们,杀鸡焉用牛刀?
只不过,亲妹宴若雪有一句话提醒了他。各府邸的府卫前来狩猎时,都被上报过人数,若他轻易动用侍卫刺杀楚飞烟,一旦有死伤便会立刻露馅儿。
思来想去,宴文凯决定还是让自己这支精英队伍出马,以确保万无一失。
可惜,宴文凯千想万想,独独没想到他那支最得力的心腹队伍,竟会在刺杀楚飞烟的过程中任务失败,并且导致了全军覆没的凄惨下场。
现如今,全军覆没还不是最惨的,因为楚飞烟口口声声说有证据指控那些死尸是他的人。
若此番言论得到证实,那么当着众人的面,就算宴皇有心袒护宴文凯,怕他也别想落得好下场了。
楚飞烟一直在默默地关注宴文凯的面部变化,眼见他自乱阵脚,脸色越加惨白难看,整个人差点笑崩。
好吧!她承认,她是诳狗皇帝和宴文凯的。
古代人迂腐愚笨,以君为天。在他们的心中,任何人都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当着君王的面撒下弥天大谎。
楚飞烟故意说的信誓旦旦,就是为了给宴文凯施加心理负担和压力。她不求宴文凯尽数相信她说的话,只要他能半信半疑,那就足够让他自乱阵脚了。
现在看来,楚飞烟赌对了!瞧,她所谓的证据还没拿出来,宴文凯的脸色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