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娘:“你这话我信。人要是没了良心,天雷地火也放不过他!”口气一变,“可要是春燕由不得你呢?要是她见风使船,非把俺柜子甩了呢?”
春燕娘:“她婶子,你把话说这儿,我也把底交给你:春燕她要是敢甩了柜子,我当娘的这条命就送给她啦!”
柜子娘:“哎哟哟,到底是亲家母!你这么说我可是把心放肚里了!”拿出东西和钱,“既是这么说,这点东西和钱你就更得收了!”塞到春燕娘怀里。
春燕娘思忖了思忖:“也好,我就代春燕收了!”
柜子娘还要说什么,春燕从院外归来。她看到柜子娘不觉一怔,应付地说了声“婶子来啦”,便向屋里去。
柜子娘却热情地:“春燕!听说你考上干了?好事!真是天大的好事!我这不正跟你娘庆祝哪!柜子说了,让你去了以后别想家,也别老是惦记着他,杀下身子好好干,干出个样儿来,也给你娘和你婶子、你柜子哥争争脸!啊!”
春燕意外地:“那……那可真谢谢婶子了。”
柜子娘:“啥,一家人哪来的两家话!你柜子哥说了,只要是你乐意的事他保准就乐意!你就放心地走,放心地去,你娘这儿有个大事小情的,我和柜子全包啦!”
春燕感激地:“婶子,你可真好!”
柜子娘得意的笑容。
16、日,甜柳家
甜柳在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甜柳娘在编着柳编。
甜柳:“娘,这儿,眼角这儿,我咋就绣不出味儿呢?”
甜柳娘看着,指点着:“换线,两股合起来……哎。”
甜柳合起线来,果然绣出了精神。
甜柳娘:“甜柳,上班的事你倒是去也不去?”
甜柳:“真是,你咋也唠叨起来了!”
甜柳娘:“我是觉着你着实也不小了,总不能老是憋在家里,该出去干点啥还是得出去干点啥。”
甜柳:“那原先酒店招服务员,你咋不让我去呢?”
甜柳娘:“咋不让?就是不让!那酒店是咋服务的你没听人家说?都得三陪,陪着人家……”
甜柳:“得得!叫你说麻烦了!”一转,“那你咋知道,这一次姓冷的安的不是坏心呢?”
甜柳娘:“哎!人家姓冷的孬好是个经理。再说他人是大点、丑点,可对你和咱家……”
甜柳:“娘,你也叫他收买啦?”
甜柳娘:“啥收买不收买的。我是说,也别把人家想得太坏。他给钱咱干活咋着?再说,家里眼下你也知道,靠你爹那几亩西瓜,能混上吃穿就不错了。以后你结婚咋办?要是再真搬迁,又得拆房子又得盖房子,你说说这个日还咋着……”
甜柳被说得动了心,却道:“那我去了,他要是老缠着我咋办呢?”
甜柳娘:“昨儿人家特地跟我说了,说是你去了,人家保证不让你为难,保证不提求婚的事儿。”
甜柳:“不可能吧?”
甜柳娘:“这是人家亲口说的,特地让我告诉你的。”
甜柳:“那……那他要是说话不算话呢?”
甜柳娘:“叫你这么说哪儿也不用去了!……哎呀,他要是说话不算话,你再回来不就得了?那腿胳膊不都长在你身上!”
甜柳无话可说了,心里却还是不踏实儿:“那……我得问问芳草、春燕她们。”
甜柳娘:“人家可是说了,这两天就要个回话。”
甜柳只是织着,不肯回声。
甜柳娘急了,数落地:“整天里想着出滩出滩,这真要出去了,咋倒又……”
甜柳不耐烦地把手一甩:“我知道了行了吧?”
17、日,红柳滩
芳草、春燕、甜柳边吃着瓜子儿边聊着天儿。
甜柳:“……他是看出俺爹说话不管用,才又求到俺娘的。”
春燕:“也别说,姓冷的这家伙对你也真算是下了功夫啦!”
甜柳:“烦不烦哪?谁要你说这呀!”
芳草:“他既然答应不提求婚的事,我看也没多大事了。”
春燕:“你说得轻巧!那不全凭他说吗?他不提求婚,可今天往你宿舍里跑,明天叫你去陪着他玩,还不照样?”
甜柳:“还真是的!那,那咋办呢?”
春燕:“我看哪,你要是真心想去,至少还得加上两条:不准他进你宿舍的门,不准让你陪着他玩!”
甜柳:“对,对。”掏出纸笔记下了,“还有呢?”
芳草笑着:“这下可真成谈判啦!”
春燕:“该谈那就得谈!对这种人,你软了那才好呢!”
芳草:“那照你这么说,你列多少条也没用,他现在答应了,到时候说:没有啊!不知道哇!你找谁去?”
春燕:“……让他签字划押!对!让他签字划押!”
甜柳:“那,那要是他不签不划呢?”
春燕:“那你就别去呀!看他还能咋着!”
芳草:“这还差不多!”
甜柳:“太好啦!”不无忧虑地:“想想还有啥呀?”
芳草:“还有就是,甜柳以后得长得丑点、老点,免的让人家追呀追的,多麻烦!”
甜柳:“好你这个家伙!”胳肢着芳草。
三人笑成一团。
甜柳:“可,可咱说的这些,咋跟姓冷的说呢?……要不咱仨一起去找他!”
春燕:“你可真是!我见了那家伙,全身就起鸡皮疙瘩!”
甜柳:“芳草姐,那咱俩……”
芳草:“没听说这种事还拉着别人的!姓冷的不是又求着你娘了,找你娘啊!”
甜柳:“真把我给气糊涂啦!”
18、日,春燕家
春燕正准备走,柜子、柜子娘、芳草等在送行。
甜柳赶来,不舍地:“春燕……”抹起眼泪来了。
春燕娘:“你看看这闺女!春燕又没走远,说不定哪一刹刹就回来了呗!”
甜柳抹去泪水,笑了。
春燕把她拉到一边:“那事咋样了?”
甜柳:“俺娘跟他说了,他全应了。”
春燕:“签字划押了吗?”
甜柳拿出一张纸:“这不,额外还加上两条呢。”念着:“工资享受副总经理的待遇。本人如不满意,可随时回村,公司不得阻拦。”
春燕意外地:“哎?”
芳草看着,也露出惊讶的神情:“这个姓冷的,这次咋就这么乖了呢?”
甜柳:“人家啥都应了,这一回可咋办吧?”
第八集
1、日,乡广播站
几台算不上太旧的设备,郝站长(30岁)等人在编排“本乡新闻”。赵宣传领春燕进。
赵宣传:“小郝,这就是咱们新来的春燕同志。”
郝站长握着手:“欢迎,欢迎。”
赵宣传:“春燕是个很有个性的同志,原先我对她那还是很有点看法的。可人家这一次考的成绩特别好,所以呢,我的看法也就没有了。”对春燕,“我没说假话吧?”
春燕笑笑,算是回答。
赵宣传:“你的任务主要是播音。本乡电视新闻、本乡广播新闻,都得播。别看事不多,播错一个字可不是玩的。闹不好,书记乡长都得找你的麻烦。”
春燕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赵宣传打开一个开关:“先来几句试试。”
春燕:“咋播呀?普通话我可是一门不门。”
赵宣传:“那有啥,学呗。”先自对着话筒播起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是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时间。”
他的声音里充满土腥子味,播完却得意地:“还行吧?还行吧?”
春燕:“咋就觉着有点别扭呢?”
赵宣传:“那你是还没学好,学好了就不别扭了。”
春燕真的跟着学起来,腔调同样充满了土腥子味:“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是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时间……”
赵宣传、郝站长鼓着掌:“行!挺好!挺好!”
2、日,乡里街上
芳草陪同甜柳走来。甜柳带着简单的随身用品。
二人来到黄河贸易公司大门前。
芳草:“到了,我的任务可是完成了。”
甜柳:“啥呀!还没把人家送进去呢!”
芳草:“你可真成小孩了!再说,人家是请你上班来的,我进去算啥呢?”
甜柳:“我管算啥呢!反正是你要回去,我也……”摆出要回去的样子。
芳草:“好。这真成送新娘子啦!”领着甜柳向院里走去。
3、日,黄河贸易公司
这是一个独立的小院,面街的门头青石琉璃瓦好不气派,里面是一栋两层楼房,看得出是经过改装的。
甜柳、芳草由冷麦蒿的司机引着,进到二层的总经理室。
总经理室装修得颇为气派。
司机:“冷叔,甜柳来了。”
冷麦蒿正与几个人谈着话,看到甜柳连忙堆起一脸笑容:“哎哟,甜柳来了!坐坐!”示意那几个人退去。让甜柳坐到沙发上。
芳草站在一旁,甜柳连忙拉她坐到自己身边。
冷麦蒿看出门道,倒过两杯咖啡,对二人:“喝。”见二人没有理会,又作着手势:“喝呀!”
甜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恭恭敬敬地递到冷麦蒿面前:“冷总,这……”
冷麦蒿接过一看,正是有着自己签名的那份“保证书”。
他一怔,随即笑着:“好好好。甜柳,你就放心好了,我冷麦蒿说话从来都是铁锅炒铜豆子,没有半点假。你到了这儿,那就是我的职工,就等于进了保险箱。谁他也没有敢动你一个指头的!”坦然地把“保证书”又还回到甜柳手里。
甜柳看了眼芳草,露出了放心的神情。
冷麦蒿又摆着手:“喝,喝呀!”
甜柳、芳草只得端起面前的杯子喝起来。两人觉出了苦,不觉皱了皱眉头。
冷麦蒿:“喝出点啥来了吧?……咖啡,要的就是这个苦味。干啥事都是一样,得先苦后甜对不对?”瞟一眼司机,“他们都知道,我这咖啡,一般人他是别想!”
司机:“那是,喝冷总的咖啡,没点身份地位可是不行!”
冷麦蒿坐到老板椅上,目视司机:“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吗?”
司机:“安排好了。”
冷麦蒿:“先领甜柳她们去看看,不行的话赶快换。”
司机应声而起,向甜柳作了个手势,甜柳拉着芳草出门,冷麦蒿却又随了出来。
四人来到走廊尽头的一个门前,司机打开门。这是一个单人房间,里边完全是按照客房标准装修的,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冷麦蒿进到屋里,打量着:“哎,外边咋着没个镜子啊?”
司机指指洗刷间;“里边好像有一个。”
冷麦蒿:“不行不行,人家大姑娘……”指点着,“这儿,再加一个。”
司机:“行,我一会儿就去买。”
冷麦蒿得意地:“咋着甜柳,还行吧?缺啥你尽管说。”
甜柳打量着,与芳草嘀咕了几句。
芳草:“就一个人住呀?”
冷麦蒿:“不就是一个人住吗?”
芳草:“不行,她一个女的,一个人可不行。”
甜柳:“我胆子可小了,晚上让耗子也得给吓死!”
冷麦蒿恍然大悟地:“对。咋倒忘了这呢!”对司机:“吃饭是小宋陪着吧?”
司机:“对。”
冷麦蒿:“那就让小宋搬过来做个伴儿。”对芳草:“小宋是公司会计,我的外甥女儿,这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芳草、甜柳默许的点了点头。
冷麦蒿却又交待着:“告诉那帮小子们少到这儿来,谁要是胡思乱想、没事找事我可是不客气!”
司机:“好!”
甜柳满意的神情。
4、傍晚,乡里一处
全福与小信贷、小粮管、小公安等一伙酒友在喝着酒。
一阵起哄,矛头指向了全福。
小信贷:“不管咋说,全福这小子娶了一个好媳妇!你没看,嘿,那脸蛋跟红富士似的,谁见了也想上去啃几口。那****哎,”夸张地比划着,“这样,哎!”
小粮管:“你小子咋看得这么仔细呢?是不是你小子也想上去啃几口哇?”
小信贷:“我?我哪有那福气啊?”
小公安:“就你这思想,哎,我可告诉你……”
小信贷:“哎,这可怪了!那全福整天搂着啃不犯法,我这说一句就铐起来啦?”
小公安:“这就叫你说对了,人家全福咋着搂咋着啃谁也管不着,你小子耍流氓可就是不行!”
小信贷:“说好看就是耍流氓啊?法律上有这一条吗?还他娘的公安哪!”
小公安:“这你可别说,你又是夸又是比划的,闹得咱们弟兄们想入非非,晚上回去睡不着觉,当不了再闹出点啥事儿来,这还不算是犯罪呀?”
小信贷:“哦!这么说你们一个个,也都馋出口水来了?”对全福:“听见了没?回去赶快把媳妇关保险箱里!要不出了事,你可得到派出所蹲黑屋子去!”
小公安:“哎,你小子咋倒打一耙呢?”
小信贷:“谁叫他娶那么漂亮的媳妇了呢!”
众人哄然大笑。
5、晚,全福家
全福推着自行车进到院里。他看到芳草的身影,把车一停,猛地撞开门进到屋里。
芳草吓了一跳,却随即被抱进怀里,随即又被抱起打着旋转和放到了床上。
急风暴雨式和近似发狂式的亲吻和爱抚……
芳草陶醉的神情……
片刻,芳草挣开了,道:“你喝酒了?”
全福:“嗨!”
芳草:“不是说好了不喝了吗?”
全福:“啥,说好了?说好了啥呀!”
芳草:“哎,结婚时咱俩可是有君子协定。”
全福:“君子擦腚!不就是喝点酒嘛……”抱住芳草又要亲。
芳草推开了:“问你事哪!你说,你又偷喝了几次?”
全福:“几次……几次我还得汇报?”
芳草:“我知道了,你又上瘾了!”
全福:“说你也不明白。这酒那是不喝不知道,一喝更不知道!那舒服哇对吧?比方咱俩,那不就是图的个……今儿个那就更他娘的舒服啦!你知道那伙小子们说啥?说你是红富士苹果、小奶油蛋糕,叫我把你关到保险箱里……”上前又要搂。
芳草生气地:“全福啊全福!”伸出手,“这个月你的工资呢?”
全福:“啥?工资……工资好干啥呢?”
芳草把手伸进全福口袋,只掏出了20几块钱。
芳草:“那些呢?都让你买酒喝了?”
全福:“舒服哇!架不住舒服哇……”
芳草气恼地:“结婚的时候说的好好的,以后保证不喝酒,保证不喝酒!这才几天!再说你把工资喝光了,吃饭穿衣咋办?再要是买个家电啥的,还咋着……”
全福也恼了:“哎,你这还真成正事了呢!老子喝个酒也得受你管?……那老子放屁你管不管?管不管?”
芳草惊住了:“全福……”
全福:“去你娘的吧!老子就是爱喝酒!就是爱喝!喝……看你能把老子咋了?”
芳草怔怔地注视着,片刻,忽然大哭着跑出门去。
全福:“老子就是爱喝!爱喝……”倒在床上。
6、夜,街上
芳草边跑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