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臭味闻上去,有些像是尸臭,但跟尸体的臭味,略微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同。
薛姐走了过去,指了指床上放着的那件军大衣,叫我把那玩意儿拿起来,让她闻闻。
这军大衣,别说拿起来了,我刚一靠近,那股子恶臭便扑鼻而来。要不是我早有准备,估计让那臭味一熏,都得被熏晕过去。
“好臭!”薛姐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皱着眉头说:“放下,咱们回自己屋去。”
从这娘们的反应来看,她应该是通过那味儿,闻出了些什么。
一回到房间,薛姐赶紧便关上了门,然后抓过我的手,闻了闻。
“你闻出什么了?”我问。
“尸体的味道,那种发了臭的尸体的味道。而且,这尸体应该是经过处理的。”薛姐看向了我,问:“你闻出别的什么没有?”
见我摇头,她把我那摸过军大衣的手,放在了我的鼻子前。
被那臭味一呛,我突然反应了过来,这味道我在什么地方闻过。
哑老太,躺在槐木棺材里的那已经变成干尸的哑老太,好像就是这味道。
“鸡公嘴。”我说了这么三个字。
薛姐点了点头,然后把我拉进了厕所,让我用洗手液,把手洗了。
还别说,这臭味真是有些难洗掉。我洗了好多次,打了好多遍洗手液,那臭味都还在,都还没有完全散去。
薛姐咬着嘴唇想了想,最后拿出了一道符,点燃了,烧成了符灰,敷在了我的手上。
好像有一丝一丝的气流,从我手指上的毛孔里钻出来。那气流凉飕飕的,带着些阴冷,还有一股子淡淡的臭。
“只是碰了一下那军大衣,便让尸气入了体。没想到那尸气,竟是这般的厉害!”薛姐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1414号房那边,再没任何的动静。薛姐那娘们应该是有些累了,衣服都不脱,直接就倒在床上睡了。
我也有些累,眼睛都睁不怎么开了。因此,我也上了床。这床很大,我和薛姐一人睡一边,中间还空了好几十公分。
这一觉,我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在我醒来的时候,薛姐那娘们,居然还在流梦口水。我喊了好几声,才把她叫醒。
退了房,我们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才开着车回了药店。
药店的大门已经打开了,爷爷将那把太师椅搬到了门口,正悠哉乐哉地坐在上面喝盖碗茶。
“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我笑呵呵地看着爷爷,问。
“该布置的,都已经布置好了,可以了。”爷爷说。
“你们两个吃午饭没有?要没吃婆婆去给你们热。”婆婆也走了出来,她的脸上,挂着轻松的笑。
我不知道爷爷和婆婆是做了什么,但从他们这轻松的表情,我能看出来,昨晚那事,应该进行得很顺利。
爷爷说接下来的几天,他和婆婆得住在药店里。那卧室,自然就给他们了。而我,要愿意去薛姐那儿当上门女婿,他不拦着。要不愿意,就只能睡那间小屋子。
坎店又不是薛姐的,就算是当上门女婿,我也不能去那里啊!因此,我只能老老实实的把那小屋子收拾了一下,决定这两天就住那儿。
“哐……哐……”
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锣的声音。
肯定是吴老四,我赶紧起了床,穿好了衣服,开了门。
“大晚上的,敲什么敲?”爷爷从卧室里出来了,他瞪了吴老四一眼,说。
“夏二爷,你也别拿着捏着了,我敲这铜锣,是个什么意思,你不可能不懂。”吴老四呵呵的笑了笑,说:“八门村没了,五林村也讨不到好。”
“八门村跟五林村,虽然同出一脉,但毕竟是分了家的兄弟。既然已经分了家,那便自家顾自家。我们五林村的事,不需要你们八门村管。八门村的事,自然也与五林村无关。”爷爷这话说得很坚决,就好像五林村跟八门村,真是要彻底决裂似的。
“既然是亲兄弟,哪怕分了家,也是有手足之情的啊!五为兄,八为弟,现在八门村这小弟有难,作为兄长的五门村,要真坐视不管,可就有些太不顾及兄弟情义了啊!”吴老四的嘴里,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需要帮忙的时候说兄弟情谊,二十几年前发生那事的时候,为何不谈兄弟情义啊?”爷爷瞪了吴老四一眼,说:“要八门村真把五林村当长兄,就拿出真情实意来。”
“你要什么样的真情实意?”吴老四又不傻,他当然知道爷爷这是在提条件,因此便直接问了出来。
“我儿子跟儿媳,还在你们手里。你们若能让他们完完好好的回来,五林村自会认八门村这个兄弟。”爷爷说。
“这个主我可做不了,不过夏二爷要是愿意,可以去一趟八门村,跟他谈谈。五林村的主,是你夏二爷做。八门村的主,一直都是他在做。这个,你是知道的。”吴老四满脸堆笑地说。
他?他是谁啊?吴老四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为什么不直接说出那人的名讳啊?
“若夏二爷你愿意来,明日子时,我在村口接您。不过,既然是亲兄弟之间的家务事,那便不得带外人,最好也别带女眷。”
吴老四在说完这最后一句之后,“哐”地敲了一声铜锣,然后走了。
我问爷爷吴老四说的那个他是谁,他说那东西叫八长老。
爷爷跟我不一样,就算那人再坏,他也不会乱称呼其为东西。因此,他说八长老是那东西,便可说明,他们真的不是人。
我问爷爷那东西是个什么东西,他说他也说不清楚,反正那玩意儿,比人还精,比鬼还恶,比僵尸的命还长。
僵尸这东西,要不被摧毁,那是一直都死不了的。爷爷说八长老比僵尸的命还长,不就是说,他可以长生不老吗?
“长生是事实,但要说不老,那便有些言过其实了。毕竟,他既然叫八长老,便证明,他是很老的啊!”爷爷跟我开起了玩笑。
婆婆出来了,她用很认真的眼神看着爷爷,问:“你真的准备去吗?”
我就知道,婆婆虽然在卧室里,但那吴老四说的话,她肯定是听到了的。
“是到了跟他好好谈谈的时候了,不管是为了儿子、儿媳,还是为了五林村。”爷爷说。
“我爸妈到底叫什么名字啊?”我问爷爷。
“死老头子,你居然没告诉五味他爸妈叫什么?”婆婆狠狠地瞪了爷爷一眼。
“我这不是怕他瞎打听吗?”爷爷呵呵地笑了笑,说。
婆婆没有再搭理爷爷,而是跟我说,我爸爸叫夏成章,我妈叫柳梅,杨柳的柳,梅花的梅。至于别的,婆婆没说。
“明天晚上,我一个人去就是了,我有分寸。”爷爷做了决定。
“我也要去。”事关我爸妈,我必须得去。
“你去又帮不上忙。”爷爷拒绝了我。
“我要不去,谁开车送你啊?再说,我爸妈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必须得去。”我说。
“他要去你就让他去吧!他已经成年了,有些责任,确实该自己扛了。”婆婆接过了话。
我的话爷爷可以不听,但婆婆的话,他必须听啊!因此,在婆婆说了这么一句之后,爷爷虽然还是有些不愿意,但最终也只能点了头。
因为不能带女眷,这事我没有告诉薛姐。第二天晚上八点过,爷爷便背起了那个小药箱,跟我一起早早地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