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间谍课系列(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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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沙漠游击队(3)

在逊尼派地区,抵抗运动主要集中在伊拉克人极少光顾的清真寺里。传递情报、武器交流、制订计划,都是在那里进行的。

最有组织的抵抗由科威特的著名人士领导。这些人受过教育,又有财力。阿尔卡里法先生成了他们的资助人,他出资金提供食物使科威特人能吃饱肚子,还在食物的隐藏下从外面偷运其他货物。

该组织有六个目标,其中五个是消极抵抗的形式,各有自己的部门。一个是证件部,在内务部工作的成员为每一位成员伪造完美的证件。第二个部门是情报部,负责时刻了解伊军向联军方向调防的情报,尤其是伊军的兵力、武器、海岸要塞和导弹布置情报。第三个部门管行政后勤,水电供应,消防和医疗。后来,伊军被彻底击败时,伊拉克人打开了原油阀门,开始向海里排放石油。科威特的石油工程师准确无误地告诉美国的战斗轰炸机,应该打击哪些阀门切断油流。

在市区各处活动的社区委员会与蛰居在公寓里的西方人经常联系,保护他们躲过伊军拖网式的搜查。

他们还用装在吉普车上的假油箱从沙特偷运进来一套卫星电话系统。这台不像马丁那台收发报机那样加了密,但通过经常移动的方式,也可避开伊拉克的检测,从而与利雅得保持必要的联系。一位年长的无线电爱好者在整个被占期间坚持工作,把七千条信息发送给位于美国科罗拉多的另一名无线电爱好者。这些信息又被转发给国务院。

再就是积极抵抗。主要领导者是一位科威特上校,他是在入侵第一天从国防部大楼里逃出来的。他有一个儿子叫福阿德,所以他的代号就成了阿布福阿德,即福阿德之父。

萨达姆·侯赛因最终放弃了在科威特组成一个傀儡政府,而是任命阿里·哈桑·马吉德为科威特省省长。

抵抗运动不是儿戏。地下游击队的行动规模虽小,但也很残酷。秘密警察的反应是设立了两个审讯中心,一个在卡塔哈马体育中心,另一个在喀迪西亚体育场。秘密警察头子奥马尔·卡蒂布在巴格达郊外阿布格雷布监狱使用的手段,被搬到这里来广泛地应用。在科威特解放之前,五百个科威特人在这里死去,其中二百五十人是被枪决的,许多人是在经历了长时间的刑讯折磨之后死的。

反间谍局局长哈桑·拉曼尼坐在希尔顿宾馆的书桌前,阅读着他手下现场人员发来的报告。他是九月十五日从巴格达过来作短期视察的。这些报告读起来使人很不愉快。

袭击伊军边远哨所、警卫室、卡车和路障的恶性事件在持续增加。这主要是秘密警察的问题——镇压当地的抵抗由他们负责。而且可以预见,根据拉曼尼的观点,毫无人性的卡蒂布肯定使用了高压手段。

拉曼尼不喜欢采用刑讯和拷打的方法,但他的对手——秘密警察局却津津乐道于此。他宁愿依靠耐心的侦察、推理,依靠智谋,虽然他不得不承认,这些年使总统稳坐宝座的诀窍无非是在伊拉克实施恐怖统治。他还不得不承认,根据他受的教育,那位出身于提克里特小镇的邪恶疯子已经让他觉得很恐怖了。

他尝试过去说服总统,让他去负责科威特的情报工作,但得到的答复是一声坚定的“不”。这是一个原则问题,外交部长塔里克·阿齐兹已经向他解释过了。他,拉曼尼负责保护国家免受外国间谍的破坏活动。而总统不会承认科威特是外国,它是伊拉克的第十九个省。所以维持科威特治安的工作应由奥马尔·卡蒂布负责。

那天上午拉曼尼在希尔顿宾馆翻阅那些报告时,他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不是他的任务。简直是噩梦,而且正如他所预见的,萨达姆·侯赛因一直在出错牌。

拿西方人质作为阻止进攻的盾牌是一场灾难,完全起到了相反的作用。萨达姆已经错过了挥师南下夺取沙特油田,从而把法赫德国王逼到谈判桌上的机会,而现在,美国人正在潮水般地涌进海湾。

所有同化科威特的企图正遭到失败,一个月之内,或许更短,北线国境上有了美国作后盾的沙特阿拉伯就会变得坚不可摧。

他相信,萨达姆·侯赛因既不能不失面子地撤出科威特,也不能在遭到进攻时不丢更大面子地坚守那里。然而总统周围的人仍充满信心,似乎确信会出现某种奇迹。那人到底在期盼什么呢?拉曼尼感到纳闷。难道真主本人会从天上降临帮他把敌人打退吗?

拉曼尼从书桌旁起身走到窗边。他喜欢在考虑问题时踱步,这能让他的脑细胞更加活跃。他低头去看窗外。下面曾经是波光粼粼的游艇港池,现在成了垃圾箱。

他办公桌上的报告中,有件事情使他有点不安。他转身重新翻了一遍报告。是的,有点离奇。袭击伊军事件,有些是用手枪和步枪干的;另有一些用的是工业TNT制成的炸弹。但还有其他。不少爆炸袭击清楚地表明使用了塑胶炸药。科威特从来不曾有过塑胶炸药,更不用说高爆塑胶炸药了。因此,是谁在使用?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还有无线电监听报告说,有一台加密的收发报机一直在沙漠中到处漫游,在不同的时间向空中播发,发出的是持续十至十五分钟的经过扰频处理的通话,然后就沉寂了。而且总是在不同的坐标方位出现。

然后还有一些报告,是关于一个奇怪的贝都因人,他似乎是在随意游荡,出没无常,在他的身后总会留下一连串的袭击、破坏事件。两名受重伤的士兵死前报告说看见了那个人,个子高高的,头上戴着一条红白格子的茶巾,下垂的一头拉过来遮住了脸。

两名在严刑逼供之下的科威特人,也吐露了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贝都的传说,但他们声称并没有实际见过他。沙巴维手下的秘密警察正试图增加他们的痛苦,逼迫他们说见过那个人。傻瓜。当然,犯人为减轻皮肉痛苦会编造出一些新发现。

哈桑·拉曼尼越是想着这事,就越是确信,在他的地头上有了一个从国外渗透进来的特务,这件事肯定是在他的工作范围之内。他很难相信有贝都因人知道塑胶炸药和加密收发报机——假如他是一个真正的贝都因人的话。那个人也许受过一些如何放置炸弹的训练,似乎他还在亲自执行许多袭击行动。

要去抓捕在市区和沙漠里游荡着的每一个贝都因人,是不可能的,而且那是秘密警察的任务。他们会乱抓一气,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对拉曼尼来说,这个问题有三个解决方案:第一,在那人实施袭击行动时当场抓住他——但那只能是碰巧,这种情况很可能永远不会发生;第二,抓住他的一个同谋,然后跟踪到他的老巢;或者第三,趁他在沙漠里发报时把他人赃俱获。

拉曼尼决定采用第三个方案。他将从伊拉克抽调他最佳的无线电监控小组,把他们布置在不同的地点,努力确定发报源头。他还需要一架军用直升机备用,以及一支可以立即开拔的特种部队小分队。他一回到巴格达就要抓这件事。

那一天在科威特,哈桑·拉曼尼并不是唯一对那位贝都感兴趣的人。在离希尔顿宾馆几英里的一座别墅里,一位留着大胡子的年轻英俊的科威特陆军上校正身着棉布袍子,坐在一把椅子上听一位朋友给他讲述一件有趣的事。

“我坐在汽车里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没有特别去观察什么,这时候我注意到十字路口对面有一辆伊军卡车。它停在那里,驾驶室旁边围着一队士兵在吃东西,抽烟。然后有一个年轻人,是我们的同胞,从一家咖啡馆里走出来,手里抓着一只小盒子似的东西。它真的很小,我也没去想。然后我看见他把那小盒子扔到卡车下面。接着他就转过街角消失了。绿灯亮了,我留在那里没动。”

“五秒钟之内,那辆军车解体了。我的意思是卡车炸得四分五裂。周围的士兵都倒在地上,双腿都不见了。我还从来不曾见过哪种小盒子大的东西有那么大的破坏力。我调转车头,赶在秘密警察到来之前离开了那里。”

“塑胶炸弹。”陆军上校沉思着说,“肯定是贝都手下的人干的。那家伙到底是谁?我倒想见见他。”

“妙就妙在我认出了那个小伙子。”

“什么?”年轻的上校俯身向前,他的脸兴奋得放出光来。

“我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把你已经知道的事再重复一遍。我告诉你,我认出了放炸弹的那个人。阿布福阿德,几年来我一直在他父亲的店里买香烟。”

三天后在伦敦,当莱因哈特博士向美杜莎委员会报到时,他看上去一脸的倦容。他已经卸去了在波顿唐的常规工作,但第一次会议带回的资料,以及此后不断增加的补充材料,已经让他忙得焦头烂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