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叔,”虾仔也没有在等邹师傅脑子转过弯来,就用很耐心的语气跟邹师傅说:“现在的黑道跟你说的黑道已经不是那么一回事,原来的黑道可以说只是烂仔,只是地痞,现在的黑道是一门职业。”看看邹师傅还是不明白的样子,虾仔有接着说:“鉴叔,你说的黑道是专门敲诈,勒索,欺负弱小的。。。。。。”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或者说不全是,哪可能只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他们更多的工作,却是在帮一些人,做一些走在法律边缘的事。”
听到这里邹师傅感觉到了虾仔的话里应该是话里有话,似乎这唐秋明和这清关公司之间有些什么可利用的弱点,他们可以去利用一下,赚点钱,但这钱能装得下自己的口袋里吗?连在赌场放“贵利”的家伙都能拿着枪上来,这有组织的黑社会就不会吗?说不定人家直接拿着手榴弹就上来了,再高科技点的来发导弹?看到邹师傅愣神了,虾仔也就不再接着说什么,他知道,必须等这位大叔想清楚了再说,否则的话,这牛一样倔的性格,假如他不感兴趣,你怎么说都没用。
片刻,邹师傅回过神来:“虾仔,你继续说说你的想法。来南非这么久了,一直只是觉得你满足于摆个表摊的收入,这次你倒是说来我听听。”
好像是拿到了说话的许可证,虾仔就马上接过邹师傅的话:“鉴叔,这事情分开几个方面,一,唐秋明这次我们是彻底得罪了,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但这次王记者敲了他一笔是以你的名义来敲的,那就是不管你怎么说,你都洗脱不掉这关系,这是我们当时考虑得不周到,没能拿到什么好处,但却得罪了一个坏人,他虽然不会明目张胆地做什么,但总的来说对于我们在约堡的生活会有影响,别的什么激烈的手段我就不说了,就他花点钱找几个黑鬼天天来给我表摊捣乱,就够你受的,更何况你还要去做鲍鱼的生意,他给你使坏,打个电话给警察,你我看着辛苦一路的利润都不够你我去买“惊疯散”的。”虾仔顿了一下,看着邹师傅的表情让自己继续,所以就继续往下说:“第二,这清关行,也是不管你有心还是无意,你打了人家,也让人家丧失了一次收钱的机会,你觉得人家就肯善罢甘休吗?”
这时候邹师傅插了一句话:“你觉得他们会有什么动作,会像赌场的“贵利”那样拿着枪上来吗?可他们知道你我都是穷光蛋一个,屌毛都不多一根,他们这样做不是竹篮打水吗?”
“你说得对,鉴叔,我想他们不做这些低级的事情,或者说,他们暂时还不想做这些低级的事情,毕竟他们也是打开门做生意,不用偷偷摸摸地过日子,这样没有效益地去做事,他们是不会去做的,但你还是要想想,他们眼前不做什么,不代表以后不会些做什么。”
这下邹师傅还真是转不过弯来:“你到底要说什么?怎么我听得一头雾水?”
看着邹师傅听不懂,虾仔提醒了一句:“鉴叔,别人不说了,你我都认识的雄哥,现在还在做哪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吗?还会拿着西瓜刀满大街乱砍吗?”
对啊?邹师傅拍拍脑袋,雄哥现在在做什么?自己真的不清楚,他没说,自己也没问。“对了,雄哥现在在做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在香港见他,只是在茶餐厅喝了杯茶,没问他搞什么?”
这大叔真是个老古董了,虾仔看着邹师傅:“鉴叔,雄哥现在的势力是天星码头,兰桂坊一带,都是娱乐区,酒吧区,他的生意是垄断了那一带的保安,泊车业,也就是说,那里的商家,都是用他的保安公司,去那里喝酒消费的客人,都是他的人来泊车。”
保安和泊车?这都是正当的生意啊?怎么叫黑社会呢?对了,这些生意必须有自己地盘,用自己的人。雄哥原来的打打杀杀,就是为现在的事业铺路,打出了地盘,才能有自己的事业,明白了,但这跟着清关公司有什么关系?跟唐秋明又有什么关系。“虾仔,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想赶我说什么?年纪大了,理解力不行了。”
“鉴叔,这清关公司的背景我了解过,他们在约堡货场有人,能帮助一些客人做一些违法的事。”
“你是说,我们去警察局打小报告,让。。。。。。”
虾仔听到邹师傅插的这半句话,真是有点哭笑不得。马上打断了邹师傅的话:“鉴叔,打了小报告有什么用,警察不会给你奖励,而这样的罪清关行的后果就真的是人家拿着手榴弹冲上来了。”
“哪你告诉我这事的意思是?”
虾仔伸过头来,在邹师傅的耳边说:“你不是在唐秋明的仓库工作过吗?”
“对啊?”邹师傅点点头,忽然好像明白过来:“你是要问我有没有看到过一些违法的东西。”
虾仔点点头。
“好像都是衣服,裤子和毛毯,没有什么鬼鬼祟祟的东西啊?”邹师傅想了一下:“等一下,唐秋明有违禁品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还有跟清关行有什么关系吗?”
虾仔被邹师傅的智商给气得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大叔本性真的善良,这想了半天,都没有往这使坏的方面去想,他这种人就不应该出来,在国内老老实实干革命就好了,这迟来干嘛呢?坏就坏在自己还答应了雄哥有照顾他,并且他的心也不小,摆个地摊赚点小钱还看不上,但光靠搞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能赚大钱吗?这没学问,没能力,光有苦力牛力,还要赚大钱?虾仔岔开五根手指,梳理着几乎是青皮的头发,问题这大叔对自己还特别好,自己欠了“贵利”,二话不说就帮自己给还掉了,这个情,看来一辈子都还不清啊!想到这,虾仔挺直了要:“鉴叔,是这样的,你觉得唐秋明有违禁品在他仓库,他怕不怕别人举报?”
这唐秋明怕不怕别人背后打他黑枪?这问题还用问吗?他这种人,连人家放风声给他戴绿帽都怕,还能不怕这真真实实的政府机构?“这还用问吗?他当然怕?但这跟我跟他的樑子有关系吗?”
“鉴叔,为什么你老是想着你得罪了别人呢?你为什么不想想怎么去主动得罪别人?或者说主动去做个恶人呢?”
“主动去做恶人?”邹师傅的脑子又转不过来了。
“对!我们GD人有句话:中中直直终需乞讨,奸奸狡狡朝煲晚炒。这话什么意思就不用我解释了吧!就是说人要想活得好,就不能墨守成规,就要超越自我。”
“虾仔,你说的太深奥了,你还是直接点告诉我吧!”
“鉴叔,你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虾仔看着邹师傅直愣愣地望着自己,就接着说:“我有什么事,你二话不说就把整付薪家拿出来帮我度过难关,这个我真的感激你。”
“虾仔,这事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提了。”
“谢谢两字还是要说的,好,这事也就说到这,我现在要说的是,我们怎么活下去。”话毕和邹师傅四目相对,“鉴叔,你不觉得我们活得很失败吗?”
邹师傅还真的不了解到底虾仔要说什么?“失败?我们安分守己地做人,现在不敢说什么大富大贵,但两餐一宿也可以说是不用愁。”
“但鉴叔,你有没有想到,我们不用这样老老实实地,用你的话说就是安分守己地生活,我们有机会,也有可能比现在过得好,不光是两餐一宿,我们也能像唐秋明那样著大房子,开着奔驰,也有个漂亮的女人。”
“虾仔,你到底想说什么?这样兜兜转转的,我都给你转晕了,真的是不明白。”
虾仔有点激动,大口地喝了口水:“鉴叔,现在我们在南非,就如你想去卖鲍鱼,是你知道鲍鱼的利润大,辛苦一次好过我表摊摆一个月,但你也知道贩卖鲍鱼是违法的,否则的话,何老板和你过去的乸也不会不支持你。”
“然后呢?这些都是以前的事,我想听的是以后,以后我们怎样生活?”
虾仔有他自己的想法,来南非也不少年头了,天天这样摆表摊的日子他也觉得过够了,本来也是安分手机的过日子,但是看着一起来的小伙伴,一个一个都脱贫而去,这嘴上不说,心里肯定着急,尤其是看着邹师傅这来没有多久,却能这东一抓,西一耙地也能赚到不少,起码比自己多,这心里就一直痒痒的,这次看着王记者就抓住唐秋明这一下子的疏忽就巧了人家十万大钱,这要干大事,赚大钱的心,就别提有多大了,尤其是这两天手气不佳,输得连裤子都要被扒下,人被逼到绝路时,脑子是最好使的,这苦思冥想之间,竟然想到了模仿王记者,要去敲唐秋明一笔,但毕竟一个人,势单力薄,所以希望能邀上邹师傅一同行事,因为他知道,邹师傅给他垫上这笔钱,现在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