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两刀、三刀……祝文安就像活着的肉靶子,身为医师的挽茵从没觉得鲜红的血液如此刺眼,顺着大刀横切的伤口渗透而出,祝文安有那样厉害的武功,从来没被人这样伤害过吧?
唐昊天两眼都是兴奋的精光,他从未想过会有机会把祝文安当案板上鱼肉对待,每一刀都避开要害,只为了增加祝文安的痛楚:“如果你爹知道你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没出息,在天之灵能不能安息?”
“我若对爱慕之人无情无义,才是让爹蒙羞。”
祝文安的气息已经变得虚弱,挽茵心里已是乱麻一片,但十多年行医的经验还是让她保留一丝大夫的理智,以祝文安的雄厚内力,一定会强压住心脉,伤口虽然惊人,祝文安却不会这么快就虚弱,祝文安在演戏。
唐昊天从没和祝文安交手过,他不知道祝文安真正的实力,挽茵所幸也一味地哭喊,配合祝文安。眼看着患蝶夫人注意力也全投注到祝文安身上,挽茵张嘴一口咬住患蝶夫人的手,口中毒针深深插进患蝶夫人肉中,这毒见血封喉,患蝶夫人竟只手掌变成了黑色,果然她是个用毒多年的高手。
患蝶夫人的武器掉在地上,左手紧握住右手的腕处抑制毒液上流:“你这个!”
挽茵还没从偷袭的紧张中缓过神,唐昊天的大刀已经朝他砍过来,挽茵眼睁睁看着刀刃的锋芒,手脚已经来不及反抗,这一刀劈下来,她会整个人裂成两半吧?这是挽茵人生中第二次嗅到死亡的气味,多么熟悉的感觉,仿佛那时还是昨天,在那间黑漆漆的马棚里,当她腿上中了毒只等着黑店掌柜送她上路黄泉,那抹染墨的身影又成为她眼中唯一的色彩,白衣翩然,水墨丹青的绣纹在月光下异常显眼,彷如一朵趁夜开放的墨莲。
热热的,黏黏的,血溅到挽茵脸上,带着点点腥气。
“祝文安!”
同样的动作,挽茵也曾对祝文安做过,只是那时她怀抱着虚假的仇恨以此置祝文安于死地,而祝文安对她却从来都只有真心真意。
这一刻,挽茵只清清楚楚地意识到,如果祝文安死了,这世上再不会有人如此待她。
师父已经逝去多年,如果祝文安也死了,挽茵……会活不下去!
这一刀插得相当深,贯穿了祝文安的身体,唐昊天还想把刀拔出来继续,祝文安单手将挽茵搂进怀里,另一只手勉强和唐昊天对垒。这一次,祝文安是真的虚弱,挽茵在祝文安怀里能感受到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和沉重的呼吸声,她不能被吓傻,一定要帮帮祝文安!
挽茵强迫自己头脑清醒,袖子里有她防身的毒药,粉末状的毒药也没办法讲究地倒出来,挽茵直接用手接着毒粉,毒粉接触着皮肤发出恶臭,挽茵伸手握住露在祝文安身体外的刀柄,让刀柄沾满了毒粉。
失血过多让祝文安的动作变得迟钝,唐昊天逮到机会握住刀柄要把自己的刀拔出来,却听滋啦啦的声音,手心传来剧痛,唐昊天惨叫着抬起自己的手,他手掌一大片乌黑的印记正在迅速蔓延。
“别运气!是溶血的毒!”患蝶夫人大叫,她确实是个行家,一眼就看出挽茵涂的那种毒药。
“快走,他们两个现在都没法追你。”祝文安虚弱的声音在挽茵耳边说。
挽茵的小个子半抗着祝文安根本做不到用轻功,只能半拖着祝文安在地上走罢了,她自己也没剩下多少力气,连呼吸都要用尽全身力气。
唐昊天岂会放他们走,用内力封住筋脉后就紧追他们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