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绯听着楼西客的笑声,脸颊有些绯红,他笑了,是高兴吗?虽然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他高兴,她就高兴,也跟着嘿嘿傻笑起来。
挽茵可一点都笑不出来,她对祝文安上青楼这件事十分不满,眼睛里跟藏了毒针一样刺人:“你俩,老实交代,去青楼做了什么?”
提到这个,楼西客一肚子郁闷,师父管教严,平时他不敢去青楼,好不容易有祝文安领着,总算有了借口,结果:“跟莺儿姑娘聊了一炷香,又跟草儿姑娘聊了一炷香,然后是芳儿姑娘,真彩姑娘,晨光姑娘,橘林姑娘……每个都聊了一炷香!”进了青楼专门找里面水嫩的十八岁姑娘,还以为祝文安是个风流浪子,结果这么多姑娘除了聊天啥也没干,他从来不知道祝掌门竟然是个话唠!
大老远跑一趟青楼专门找人聊天?祝文安很缺人聊天吗?挽茵怀疑地看向祝文安,祝文安脸上只挂着诡异的笑容。
“小茵茵~你住在哪间客栈?一会儿我找刘妈妈要了工钱去找你。”张之栋说了一句非常不见外的话。
挽茵现在可害怕他了,警惕地问:“你要干吗?”
“这几天我都睡在品春楼的马棚里,晚上太冷,小茵茵你帮我要一间上房,记你账上。”
张之栋为什么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臭不要脸的话?挽茵实在搞不明白,关键是,他脸皮这么厚还不好意思偷钱,这不和逻辑呀。祝文安则对张之栋一脸钦佩,能从挽茵手里抠出钱来,他是唯一一个。
回客栈的一路上,祝文安脸上诡异的笑容都没消散,挽茵的余光瞟到他的表情总觉得心里发毛,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他:“祝公子,名门正派不做暗事,你、你笑什么?”
祝文安的眼睛笑得跟月牙似的:“你怎么知道我在品春楼?”
“桃绯找到的,她有一只蝴蝶……”挽茵一五一十地给祝文安讲了一遍。
“桃绯来找楼西客,你为什么跟着来了?”
挽茵觉得祝文安一定是傻,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懂:“我来找你呀!”
“很在意我?我去那种地方,你难过吗?”
挽茵被祝文安问得怔住,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就像钱包丢了她肯定要去找,祝文安丢了,她当然要去找,在意吗?难过吗?
祝文安那张满是笑容的脸,正静静地盯着挽茵脸上的变化,挽茵竟觉得脸颊火辣辣地发烫。跟祝文安一起从东陵到西陵又回到东陵,走了这么远的路,经历了这么多朝夕相处的日夜,她应该早就习惯了祝文安的目光,怎么还会觉得不好意思……
很在意我?我去那种地方,你难过吗?
在意啊,不然怎么会不假思索就跟着去找他,难过啊,想到他和烟花女子纠缠不清的过往,每次都会从噩梦中惊醒。
所以,她是怎么了?
挽茵的目光和祝文安对视了几秒,又做贼似的马上躲开,奇怪,逛青楼被抓住的人是祝文安,搞得跟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似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品春楼里喝了酒的缘故,挽茵这副模样,让祝文安心里又痒又热,目光落在她身上任何地方都想碰一碰,又舍不得不看她,中毒都没这么难受。
他想要一个答案,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和他心里的一不一样,一定是一样的吧,他们的眼神明明有相同的温度。
“挽茵,你是不是喜欢我?”
在两人各自要进房的时候,祝文安问出了这句话,轻柔的声音,小小的音量,却在挽茵心中犹如一块巨石激起惊涛骇浪,心脏像在岩石上跳动,发出咚咚咚咚巨大的响声,飞快地撞击着胸膛。大脑在一片空白之中迈进房间,随手把门重重地关上,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挽茵就这样靠在门板上,愣了很久很久,才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的头,她没听错吧?祝文安刚才叫她挽茵,他没有叫挽姑娘。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用那么温柔的声音,仿佛在呼唤地上的小兔子。
喜欢吗?听见他叫“挽茵”就有触电一样的感觉,这是喜欢吗?
可他……怎么能是她喜欢的人?师父的在天之灵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