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轻小说奥特弑神传
407800000141

第141章 section 46【远航之际】

【日本,广岛港,上午8:45】

港口的天空总是那么地蓝,碧空千里间夹杂着飘忽不定的白云。

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浪涛声,久野风洵趴在海边的铁制栏杆上,眺望着远处水天相接处孤独飞翔的海鸥,白色的靓丽身影倒映在他的瞳孔中,恰似一阵流逝的清风随即消散在了太阳的光辉中。

海风吹拂着他的面颊,风衣宛如凌空的黑鸦般于风中猎猎舞动,古意盎然的太刀在其飘扬下若影若现,虽未出鞘却杀气十足,漆黑的刀柄散发着冷冷的光芒。

路过的行人或多或少把他当作了动漫人物的Coser,却没有一人敢上前与他合影。在久野风洵的身旁,身着便服的Nightmare队员或坐或立,无形中暴露出的威压使周围的空气几近凝固,温度几乎降至零度以下。

几人孤独地立在港口一隅,肃穆沉寂宛如身处阴影的杀手,即便身处白云蓝天之下也与四周的温暖格格不入,漆黑冰冷得仿佛是永夜。

“我说……我们在这里站了半天了……”久野风洵转过身来,面露疑色并背倚栏杆,“而且各位都这么安静,究竟在等谁呢?”

没有人回答他,久野风洵的问题仿佛石沉大海,没有溅起丝毫波澜。

许久的死寂后,安德尔点起一支烟,诡异的目光在久野风洵身上来回扫视着,才缓缓开口说:“我们去北极,在那里GSO的卫星发现巨大的异生兽振动波,行动部怀疑那可能将是历史上首次出现的【Ultra】级异生兽,因为它的规模及强度前所未有。根据路线安排,我们将在广岛港乘船出发,在俄罗斯海参威上岸,再乘坐由俄罗斯GSO提供的飞行载具前往北极。”

久野风洵愣住了,随即又陷入了沉默。

北极……那真是个遥远的地方,尤其是对他这种从未出过国的人而言。白茫茫的死寂之地,放眼望去唯有冰川万里,耳中所闻唯有哀风呼啸……以及那毫无生机的千年冻土,寂寞得仿佛来到了世界的边缘。

久野风洵转过身,却没有眺望远方,他转而凝视着身下的海水,透过浑浊的海面凝视着其中灰暗的自己,海水的不断翻涌使得他的镜像诡异地扭曲着,有点可笑,又有点可悲。

一阵莫名的失落席卷而来,仿佛海平面上永不停歇的潮水,一次又一次冲刷着久野风洵尘封的记忆。

久野风洵不禁回想起自己空荡的人生……无论他承认与否,在这个光暗交织的世界舞台上,他似乎始终扮演着一个多余的角色,自孤儿院记事起他就是个孤独的小孩,除了野田大介之外无人理会;长大后他又成了个孤独的大人,带着迷茫困惑的神情在世界的边缘徘徊折转。

他曾一度以为他能够用他的叛逆与不甘来对抗世界对他的忽视,可事实上随着时间流逝他却愈发遭到冷落;他也曾认为加入Nightmare会为他的人生带来转折,可事实上他依旧是如此地多余,哪怕有一天被异生兽砍下头颅,地球也不会为此缺少什么。

他死了会有更强的战士来替补—比他强的人有成千上万,月江千代会找到更帅更酷更有钱的男友—凭她的能力和容貌,野田大介会有其他的酒友陪他共享快意豪情—社会上不缺好汉式的人物。

凭什么觉得在他人心中很重要?就凭那可笑的一厢情愿?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替代品,一个总统下任会有另一个总统上台,过期的食品会被正常的食品替代,死去的人口会被更多的新生人口所填补……

多余的人就应该呆在世界的边缘,很般配,也很公平。

……

海风愈发猖狂,几乎是以全力向岸边的人们发起冲击,浪涛在其鼓动下一次又一次地拍打着堤岸,漆黑的海水随着白色的浪花向上翻涌,宛如不知名的巨兽潜藏于水下张牙舞爪,嘶吼着意欲将整片天空吞没。

沉闷的声响锤击着耳膜,宛如天边的雷霆隐于密云中滚滚而来,久野风洵微微叹气,眼中卷起的墨色潮水与灿烂的阳光互相争夺,仿佛恶魔与天使之间的激烈战斗,使他的瞳孔的一半染上漆黑,一半印上雪白。

巨人……银色的巨人。

久野风洵突然想起了那个梦,那个迷失虚幻的梦—昏黄的夕阳下,焦黑的地面宛如被岩浆滚过,源自上古的遗迹仿佛死尸般伫立,大大小小的裂缝间彰显出病态的枯黄。放眼望去,唯有巨人好似神灵般的身姿屹立于大地之上,银色的面孔犹若坚冰,反射着整个世界带来的光辉。

那个梦究竟有何意义,久野风洵并不清楚,只是巨人硕大的双瞳中犹然藏着的几分哀意,以及褪去神圣光环后的无助与痛苦,使他心惊,使他怜惜。伸手抚摸的动作几乎是下意识完成,而巨人却也不躲不避,任凭久野风洵的手掌与那银色的面庞接触,就好像二人相识已久。

有时候,久野风洵会觉得自己似乎不像自己—从行为、想法上皆是如此,就好像身体里藏着一个附身鬼,每当情绪兴奋、哀怮暴怒之时,它便会莫名取代原本意识的控制,从而做出平常完全不可能的举动,比如GSO本部刀斩五兽,比如万里之下搏杀海魔。

高昂的汽笛打断了久野风洵的臆想,他抬头望去,却见一望无际的海面上陡然间竖起一堵白色巨墙,并随着海涛向岸边缓缓推进。漆黑的海水被其一一排开,伴随白色的泡沫向四周上下翻涌。

“船来了。”

安德尔戴上鸭舌帽,透过褐色的墨镜眺望海面。

久野风洵这才看清,那的确是一艘白色的船—准确而言是游轮,只不过它的体型大到遮天蔽地,靠近港口时宛如一座漂浮的海上城市。

行人们都呆住了,怔怔地注视着游轮停靠在岸边,神色惊诧无比就仿佛他们撞见了鬼。

舷梯自游轮甲板上伸下,好像要支撑它巨大的身体似的,与地面紧密接触后停在了安德尔的面前,随即而来的气流吹走了他面前的尘土。

随后,一位身着白色舰长服的男人自舷梯上缓缓走下,以侍者的态度对着Nightmare一行人做出【请】的手势:

“欢迎乘坐谬斯号,女士们先生们。鄙人名为加纳森·雷德菲尔德,是这艘游轮的舰长。”

他的话语间带有明显的意大利口音,微微弯下的腰彰显了他谦卑的态度,俊秀柔和的面庞上笑意尚存,就好像派对上贵族公子邀请他心爱的女孩共同舞蹈,动作真诚却又不失优雅。

“嘿,加纳森,好久不见!”安德尔似乎与舰长相识,几乎是下意识地递给了他一支雪茄,“这边的几位都是是Nightmare小队队员,向你介绍一下吧:中间的大块头叫科里夫,强有力的机枪手;一旁的女孩叫荻蕾娅,是我们小队的狙击手;后面那个染发的小哥叫拉里斯,是技能杰出的黑客;最后这位背着刀的叫久野风洵,呃……”

他明显地迟疑片刻后才作出了解释,“他擅长运用近战武器。”

“你们好。”加纳森面带微笑,宝蓝色的双眸一一扫视众人,“在意大利GSO工作时就听说过各位的鼎鼎大名,希望在这次旅途中你们能够过得愉快。”

他再次做出【请】的手势,于是在安德尔的带领下,Nightmare众人一一登上舷梯,走进了这宛如小城般庞大的游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