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长相思之佳缘何期
40812000000059

第59章 生生相付

柏无涯听着戈铭的叙述,褐色的眼眸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们之间的美好,忘了我对你的爱吗?”

“爵殇,你早就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无关儿女私情。”戈清颜支撑着身子,淡淡说道。

“忧儿,不……”爵殇摇头,起身将她抱在怀中。

“爵殇,一直以来,我都想对你说一句抱歉。”戈清颜抬起头轻声说着,“我骗了无涯,让他以为我是祭海的小公主,却不知我寻了他万年。”

“你爱的是他?”爵殇吃惊问道,她不能和他在一起啊。

戈清颜浅浅一笑,苍白的容颜更加令人心疼,“不,我之所以接近他,不过是因为祭海的月泉珠救了他,被他的气息吸引,所以在他身边,我能更好的恢复法力。”

“忧儿……”爵殇似乎意识到什么,却依旧配合着她。

“我缠着他,助他修炼,无非也是想更快的恢复,好让我可以来找你,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所以我也利用了你,让你为我扰了这四海八荒的安宁,这样我才可以救出他,那个我真正所爱的人。”戈清颜一字一句缓缓说着,只是在爵殇的怀里,她眼角滑落一滴晶莹,而她的话,字字句句如一刀刀般割在柏无涯心上,让他的心碎成一片一片。

“不要再说了……”爵殇抱着她的身体的手紧了紧,明显的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渐渐冰冷,也渐渐变得透明。他无法相信,怀里这人,即便一个人独尝所有,却不忍看到那宝镜旁的那人一丝伤悲。

戈清颜忽然抬起头,朝着柏无涯所在的方向看过去,苍白的脸上挂着浅浅笑意,“你终于解脱了吧!”

柏无涯知道她看得到自己,别过头去,忍住眸里的伤悲,双手因为气愤和悲凉紧握成拳。

戈清颜抬起手,画着他的眉眼,唇一张一合,“云想衣裳花想容,颜想无涯天尽头,我……从未真心待你。”

玲珑宝镜里,魔界之主爵殇抱着戈清颜,领着众魔消失在镜里,但所有人都知道,四海八荒要平静了。

戈清颜在爵殇的怀里,慢慢合上眼眸:父王,谢谢你对我的成全。

所有的一切烟消云散,如果不是到处的生灵涂炭,很容易让人以为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幻影。

魔界的侵袭刚一结束,戈铭就叹息一声,离开了无忧山庄,就连柏之海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挥袖离开。

当所有的人都离开了落崖,一缕红绡轻轻落在柏无涯的面前,一如当初初遇时一般,只是这缕真真只是红绡,再也没有祭海的小公主戈清颜。

接下来的几日,柏无涯都留在落崖,将红绡抱在怀里,轻嗅着上面的气息,眼角湿润。

又过了几日,柏之海入了天界,四海八荒才得以知晓,女娲补天之后,魔界众人虽躲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却仍然心怀不甘。直到出现新的魔界之主,那些黑暗里的时日让他们增添了怨念,更增添了黑暗的气息。

只不过,新的魔界之主爵殇不过是因情所困,才提前发动骚乱,致使四海八荒涂炭生灵。听上去魔界之主也是性情中人,不过是因为一个女人就毁了万年的蛰伏,众人唏嘘不已。

当然,柏之海没有说明,这不过是戈铭离开无忧山庄之时,对他说的话,他说此番劫难的功勋,全都属于无忧山庄,只愿他能这样禀报。柏之海多少也猜到些许,便应下了。

无忧山庄此次平乱有功,天帝恢复无忧山庄上古神族的身份,准许他们可以随时进入神界,并免通报之礼。

至于魔界和冥界,则是永远处在黑暗之地,永生永世无法离开。

听闻,无忧山庄庄主柏之海的请情,天帝轻饶了叛乱的魔界和冥界,而红颜祸水的那名女子早在叛乱中香消玉殒。

后来,柏无涯的母亲又有一孕,他就立刻了无忧山庄,孤身一人生活在祭城城外合欢树林后的罄竹阁中,每日烹茶制笛。

祭城的人都知道,罄竹阁的竹子是最后的潇湘竹,尤以紫竹闻名。

有人传言,那竹子十分美丽,质量十分上乘。

湘水去岸三十许里有相思宫、望帝台。舜南巡不返殁葬于苍梧之野,尧之二女娥皇、女英追之不及,相思恸哭,泪下沾竹,文悉为之班班然。这便是潇湘竹的来由,众人每每听到从合欢树林后传来一阵一阵的笛音,凄怆悲凉。

柏无涯每完成一支笛子,就命名为“欢颜”,然后拿到城中的清风楼中售卖。清风楼是文人雅士聚集之地,时有人在那里抚琴对弈,煮酒烹茶,品茗作诗,还有各色文艺的交易。

众文雅之人,都十分喜爱柏无涯所做的长笛,听到名字,皆以为他住在合欢树林后,虽一人,却也觉得喜笑颜开,而每每,柏无涯总解释说合欢合欢,合则欢喜。

就这样,柏无涯一人,在祭城生活了八百年,每百年,他便消失一段时日,尤其在每年的乞巧节那天,抱着几坛自己酿的合欢酒,坐在罄竹阁屋顶之上,伶仃大醉,几天几夜不醒。

醉眼朦胧之时,柏无涯总会想起那一日,和戈清颜的对酌。皎皎月光,河汉未明,浓郁的酒香,不过是一心一情的对碰,他很难相信,那样美好的女子,竟然会欺骗他。

她说的是真的吗?那些温柔美好,真的只是为了她自己吗?不,他始终觉得那是真心实意,他感触得到。

世人都以为,就连他也曾以为,她所做的罪无可恕,香消玉殒是她自作自受。直到天帝的旨意下达,他才知晓,原来,一切不过是她故意设下的。倘若她真的那般无情,为何不杀了他,不杀了所有的人,而是在那样紧急的时刻,出现在爵殇的面前。

她曾说的话,清浅呢喃,让他在梦中,都久久难忘。这几百年,每一日,他以为自己会忘记,不曾想一日比一日记得牢靠。

许多时候,他会想,如果那一天他答应了她,会不会到如今一切都已经不同了,她会是自己的妻,会在他的身边,陪伴相扶,如同那段时日,虽没有言语,却总觉得心有一丝甜蜜。

只是,过去了的,无法悔恨,无法改变,只能默然承受一切的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