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公子与云族长
“云姑娘,这息土你打算如何带走?”兰堡主问。
云凌看看兰家三叔四叔,再问兰二堡主一眼,见他们都沉默不语,便说:“依堡主所见,当如何?”
“这息土在这已经有数百年了,从未离开过此地。要想将它移走又不损它的灵气……”兰堡主摇着头,“兰某也无良方。”
“今早堡主送来给兰公子诊治所用的息土,是如何取,如何装运?”
“以石为锄,锦缎为盒,这才免那息土灵气被外物吸取。”兰堡主解释。
“那我这一方息土也如此取用,可否?。”云凌再次询问兰堡主。
“此法确实能最大限度保存灵气,但,装一方息土,制作那么大的锦缎盒子,怕是要费些时候。再有,锦缎盒子承重力小,运送上恐有诸多不便。”兰堡主点头思索。
“那便换用石盒。”云凌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子,左右摩挲。
“石盒?”兰堡主惊讶,到哪里找那么快大石头再掏空。
“你瞧。”云隐手中的石子悬起,在手心里几经旋转,那石头竟然如面团一般变换不同形态,片刻后,一个小石盒子就展现在众人面前。
兰堡主接过云凌递给他的样品,对云凌的灵力生出无线敬佩。
兰三叔尚在现场,见云凌取走息土已经成为事实,忍不住道:“云族长,不管如何,你从兰家拿走息土都是应当,但我还是想拜托云族长,能不能不要带走一方。息土于我兰家至关重要,没有它,我兰家不会有今天的家业。可如今,息土已经不再如当初那般灵力充沛,面积也大大减少,你面前这颗树下的息土,是兰家仅存的了。如果你取走一方,这园中息土便少了一半,能不能维持园中的生气将成问题,那时,我兰家就毁了啊。”
兰二堡主和兰四叔都看着云凌,神色悲戚,只有兰堡主面色如常:“我们虽靠着息土起家,但如今兰家的诸多产业已经不再依靠息土,就算息土不再,此园枯寂,也不会有毁掉的那一天,三叔为何如此没有自信。”
“兰家产业虽多,可有几个能比得上息土园带来的收益,大哥切莫因小失大。”
云凌退后一步,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江素眠。江素眠微微点头,兰家产业很多,但真正能让兰家在食谷平原屹立不倒的,还是西洲上独一无二的息土园。因息土而生的珍奇物产,任何一样都能在西洲卖出令人艳羡的价钱,这是平常的货品无法比拟的。如果失去息土,兰家就如自断脉息,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这息土留在它的源头,灵力为何会变少,再者,息土以前难道不止眼前这些吗?”云凌奇怪。
“我们也不知是何原因,只知这二十年来,息土园里的物种不断减少,而息土的范围也逐渐缩减,边上的息土失去灵气变成寻常土壤,到今天只剩下这园中心树下的一片还存有灵力。”兰三叔直言。
如果把兰家仅有的息土取走一半,兰家家业势必受到影响,云凌闭上眼睛感知着园中灵力,这息土变少的原因会是什么呢?
“兰堡主,不知能否多留我们几日,也许,我们可以一起找找息土减少的原因。”云凌突然提出。
兰堡主微愣片刻,随即答道:“云姑娘愿意相助,兰家不胜感激,姑娘愿意住多久,敬请随意。”
江素眠道:“还劳烦堡主帮我们隐藏身份,切勿让外人知晓。”
兰堡主点头。兰三叔和兰四叔没想到云凌愿意帮忙解决息土减少之事,皆喜不自胜。那兰二堡主听此,一时惊疑,不敢置信:“当真如此?若能恢复息土的面积,云姑娘的一方息土,我当亲自送上云隐。”
天已黑,兰堡主云凌一行离开息土园,兰家大厅正备好丰盛晚宴。
兰虹宇坐在一张软椅上,等着兰堡主回来,兰夫人和徐睿小心翼翼的和他说话,生怕声音大了吓着他。木青寒坐在一旁,他是兰家堡的贵客,兰家设宴,自不可少他。兰家三夫人面色不快,在厅门口来回走动。当兰堡主和云凌进入大家视线时,三夫人第一个跑过去:“大哥,你没有答应她吧?”
“翠漪。”兰二堡主答道,“云姑娘取息土是为救人性命,这里面也有三弟,我们怎可不帮。”
“二哥!”三夫人哭诉,“那日在云隐,我亲眼见默真被藤蔓困住,封在祭坛之中,就算当时尚可救,如今却已过月余,怎能救活。我比你们都想默真活过来,但她不过是借此来圆她侵夺兰家的谎言罢了!”
“三夫人,当日在祭坛上施下阵法,正是为了给藤蔓困住之人留一线生机。我究竟是何用心,待我救回众人,再论不迟。”云凌停在原地,解释。
“你和木家公子一唱一和,怕是根本无心救人!”三夫人回过头去看着木青寒,显然对木青寒不满。
木青寒见云凌和兰堡主回来,也立刻上前,此时正站在三夫人身后。他满眼含笑,对三夫人的话并不恼。
晚前三夫人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指着他问究竟是何居心,他还如坠雾中,可接下来三夫人又说,那云隐族长此刻要兰家的息土,和他想要参与兰家生意,是不是夫唱妇随,他才明了,秋姑娘便是云凌,云隐的族长,他已经过门却还未见过的夫人。想到此处,竟然觉得有些欣喜。他只看着云凌:“云姑娘,在下木青寒。”
“木公子。”云凌回应。
“叫我青寒便是。”木青寒笑着靠近云凌。
“云姑娘和木公子早已成亲,怎却如此客气?”兰二堡主笑道。
“云姑娘,木公子,里边请。”兰堡主却看出云凌似乎不喜木家公子,急忙打断兰二堡主的话,将众人带进厅堂。
主客落座毕,独不见秋莲和木青玄,云凌正欲向兰堡主请辞前去寻找,秋莲却带着木青玄匆匆跑来。
“凌姐姐!”两个人都笑着喊。
“兰堡主说,早已经派人去叫了你们,怎么现在才来?”云凌问。
“秋莲路上碰着一只小狗,非要和它决斗,这才来迟了。”青玄回答。
云凌摇着头笑,秋莲一见到狗儿就要打架,也不管是人怕狗还是狗怕人。“那结果呢?”
“她把人家的小狗逼到墙角缩成一团,这才甘心。然后我们就来迟了。”
兰虹宇听着几人对话,轻轻的嘀咕了两声,被秋莲听到:“怎么,是你养的?果然和你一样弱不禁风。”
兰虹宇红了脸,看着秋莲不做声,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兰夫人心疼的握着兰虹宇的手,向秋莲投去不满的眼神。
“虹宇,那就是给你治病的小秋姑娘,别看她年纪小,医术可非同一般。她说话直率,你不要和她当真。”徐睿帮着秋莲解释。
“我知道。”兰虹宇声音轻轻的。
“这是我为你治病留下来的东西,送给你做纪念。”云凌从袖兜里掏出一个小竹筒,交给兰虹宇,“回去了再看啊!”说罢就坐回云凌边上。
而木青玄跑到云凌身边,把秋莲和小狗打架的事一说完,就注意到一件不得了的事,对面木青寒正盯着她,发出以往在木家常看到的那种笑意。木青玄打了个激灵,扯着江素眠的手躲到他身后,大哥不会认出来了吧?就算认出来想象,可是自己现在只有四五岁的样子,怎么也不会有人相信自己和木青玄是一个人吧。他故意不去看木青寒的眼睛,假装自己是一个很怕生的小孩。
秋莲发现木青寒的眼神有变,上午见面时还是明显的探究与兴趣,这会儿却变成了高兴与满足。
“凌姐姐,这木公子怎么啦?不会是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吧?”
云凌点头:“兰家三夫人到过云隐,在祭典上见过我。”
“我说呢。”秋莲再看了一眼木青寒,这明显就是知道了自己感兴趣的女子原来是自己早已娶过门的娘子,不然怎么会这么看凌姐姐。她再看左边的江素眠,江素眠正帮着给自己和木青玄摆放碗筷,凌姐姐面前的茶杯也细心的续上了茶水。易容过后的江公子面貌清秀,再有与生俱来的那种淡雅与温润,就算是和木家公子相比,也是丝毫不逊色啊。
“今日得蒙云姑娘相助,救我虹儿性命,兰某感激不尽,设此薄酒聊表心意。兰某敬云姑娘一杯。”兰堡主举着杯子朝云凌敬来。
“兰公子吉人天相,自有上天庇护,我们不过是正巧碰上。略尽心意却得兰堡主重礼相酬,当是我们多谢堡主。”云凌举杯,饮尽杯中之酒。
兰三叔四叔及兰二堡主也纷纷敬酒,云凌都是笑着饮毕。只那兰三夫人全程冷着脸,全然不顾桌上宾主尽欢。她以为,木青寒到兰家,说着是前来帮助救治兰虹宇,再顺道谈与兰家合作,但其实是想取代兰三堡主在兰家的位置,将兰家实力分散,再取而代之。现在默真不在,兰家三堡主府的未来就全靠她守着了。再有那云凌,以云隐族长之尊,不去处理云隐后事,却来变相夺取兰家根本,这二人,肯定是早有预谋。她冷看着木青寒,见木青寒笑意盈盈的看着云凌,更是不快。
同样见此的兰二堡主突然说:“木公子仪表堂堂,丰神俊朗,和云姑娘才貌双全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多谢二堡主夸赞。能和云姑娘结亲,木青寒三生有幸。”木青寒回兰二堡主,依旧将视线投回云凌身上。
云凌低着头喝茶,脸上看不出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