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算不如天算。不想眼看就要包围圈形成,刘师勇却打个时间差,寻找到一个最佳的时机,一个右转弯,利用大宋船速快,转向灵活的特长,直接侧逆风甩开了罗璧的迎面紧逼,变成了集中火力对罗璧船队的打击。
而更让朱清和张瑄惊慌失措的是,罗璧的船队因为要躲避宋军的打击,慌忙又右转向按原来的方向逃避时,却又和自己冲锋在前也转向的攻击小船队交错在了一起。一时大船小船都无法快速各自解脱出来,形成战斗队形。更让朱清和张瑄感到绝望的是,自己的两队船队差不多会合在一起时,罗璧的船队恰恰地进入自己的视界里,夹在自己与宋军的舰队之间,把个宋军舰队正好隔开了。
一时,东海舰队位于西北方上风头,东南方是乱成一片的罗璧船队,再往东南和东边一些,是朱清和张瑄的船队,四支舰队几乎在一条线上,只有张瑄的船队因为是从北面冲过来,现在稍稍靠北一些。但他要想发动对宋军的攻击,就必须首先要右转,略绕过中间干挠自己的罗璧船队,才能冲向东海舰队发动攻击。可那时,张瑄船队势必要变成侧逆风的不利位置发动攻击,其后果可想而知。而朱清正对的却是罗璧的船队,无论从哪个方向绕过去,再重新想抢战攻击位置,不但时间不允许,风向和但置也不利于自己一方,只能先小心翼翼放慢速度,以免闯入罗璧的阵形中。
但刘师勇哪里还会给他们留下一丝机会。这个时候,东海舰队已经全体战舰转向成功,后面转向的战舰更是直接转向插在了刚才开炮的战舰前方,船头全部转向到东南方向。在刘师勇的旗令下,整个舰队毫无保留地顺风向前快速冲来,然后一个华丽的左转,把右侧舷又斜对着了罗璧的船队,趁着对方还在乱轰轰地重新列阵时,一顿猛轰,船头一摆,又把左侧船舷斜对着了罗璧更加混乱的阵列,又是一轮猛轰。
刘师勇指挥着东海舰队按着“S”形前进的路线,不停地轰击着吓破了胆的罗璧船队。罗璧的船队终于承受不了只挨打不能还手的形势,一些吓坏了胆的船,连头也不回,加速顺着侧顺风拚命往前逃去,却正好迎上了朱清的船队。一时,两队一下就混在了一起。朱清的船队因是逆风速度慢,而罗璧失了阵形的船队顺风船速快,两队一交合,碰撞自然就不可避免。
海面的行驶的船可不是如陆地上的快跑的车,来个急刹车就能停下,或一打方向就能拐过去。水是有流动性的,快速的船在水面上行驶,那是有惯性的。就是想停也不能马上停下来,两船相对行驶,是很容易碰撞的。就是想着拐弯,因为惯性的问题,那船也要按原来的行驶方向还要再向前滑行一段,这时,控制大船就更不容易。只要稍有不慎,就会互相撞击在一起。
那些本来做炮灰的小船,船小体轻,反而转向更为灵活。只不过可怜地被夹在许多大船中间,被风和浪干扰着,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小船如树叶一般被两只大船挤成碎片。
刘师勇并没有趁着罗璧和朱清两队船的混乱痛打落水狗,而是带队向左一转向,往东北转一下,侧逆着风滑过混乱的两支船队,正好右侧舷迎上了向右转过向来的张瑄的船队。
张瑄刚刚朝西北转过时,船队就进入了侧逆风阶段,船速慢了下来,却不巧船头还正迎上了东海舰队的右舷。张瑄也就一海盗出身,干个抢掠财物,杀人越货是一把好手,来个现代化的海军战术指挥,也就懂得横冲直撞,跳帮砍杀。现在看着大宋舰队侧身对着自己,正是直撞过去立功的时候,可惜自己是侧逆风,船速不够,干着急。
但刘师勇虽也是侧逆风,驾不住船先进,根本不用考虑敌方,况且自己又占了“T”字战列队式,朝着张瑄的前行的各船头就是一顿炮火猛轰,把个张瑄打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乱下命令,急急又向左转了方向,把自己侧舷炮位对准了东海舰队。可惜自己的火炮威力实在是无法和对方相比,那些个炮手也疏于训练,发了一轮炮火,只是把个海水翻腾的如开水锅一般,轰死了不少鱼。
刘师勇一边顶着侧逆风往东北方向跑,一边不停的发射炮弹,终于最大侧后转角的一轮炮弹打出去后,东海舰队一拉船头,又兜个半圈,向右一转,缀在了张瑄船的右侧后方。
这下东海舰队又占到了上网头,从东北向西偏南追着张瑄的侧尾猛扑过去,“S”形的进攻路线,不停倒腾着两侧的炮火斜着向张瑄射击,把他的船队赶向罗璧和朱清方向。
那边罗璧和朱清费了好大劲儿,终于把两支船队分离开来,刚刚带好队形,就看见张瑄的船队被大宋海军赶鸭子一般赶了过来。张瑄的船队本来小,跑动应该灵活,但尾巴后面追击的大宋海军炮声不停,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的,两侧舷炮轮流发射,偶乐正对着时,船头的那两支可怕的大炮更是声如巨雷般地发射出巨大的炮弹。这帮子本来是贩卖私盐或做强盗的船员,打个顺风仗那是一拥而上。现在被追着打,能不急着跑?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而且人还有个聚群心理,总认为人多的地方才最安全。看见前面就是自己同伙的船队,就拚了命地往自己队形里冲过去,哪里还管前方自己的队友正在排兵布阵,想着两队合一后重新组队进攻呢。不想让张瑄的船队再迎头一冲,那阵式立马就又乱了。
这次刘师勇再也不肯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二十艘“长河号”,四十艘“黄河号”,后面还紧跟着八十只护卫舰,两侧的前锋又各有一艘飞剪船,一齐冲向元军混乱的水师,飞剪利用速度把企图放单逃走的敌船拦截下来,打两炮就撤,其他的战舰跟在元军身后不急不徐地追着打。
不到两个时辰,元军还能跑的战舰就没剩下几艘,余下的不是沉了,就是失了动力漂在海面上。大部分的船看着无法逃走,干脆放下风帆,打出白旗原地投降了。
这次罗璧及朱清、张瑄经营了几年攒下的上千只大大小小的战船,跑掉的没有几十只,急匆匆奔回长江口,算是彻底被打残了。
赵昺根本就没有走出舱门一步,只是坐在作战指挥舱里看沙盘上敌我双方不停变化的态势,直到看到刘师勇开始追赶张瑄时,才伸个懒腰,站起来往外走去,一边嘴里还小声嘀咕着:
“和外行打仗,真没有成就感。大家出来吧,去看抓俘虏去。”
刘师勇眼看着还是有几十只敌船趁乱突围而出,自己又没有更多的船去追击拦截,也只好任他们逃走,转过身来指挥人解决被围在包围圈里的元军。
一艘被派出去的飞剪船快速向东南方向驶去,那是带着刘师勇的命令去接应远处深海中的运输船队。方兴日和左大的两个海军陆战队的人马还在运输船上呢,这些人来了才能转送抓到的俘虏,要不,自己的战舰上都挤满了元军的战俘,整个舰队连最基本的驾船前行都无法更好的做到了。
当方兴日和左大赶过来时,太阳已经开始下沉。冬天的白天短,天黑得快,入夜前必须把俘虏转押到空着的几个大型运输船。好在现在电石灯在军队比较普及,再加个玻璃罩,就成了一台电石马灯,把整个舰队照得通亮。俘虏看着这满船的灯火,一边惊奇瞅马灯,一边小心跨过两船之间搭起的搭板,按要求去各自今夜安排好的房间时集中。
俘虏都被关在坚固的船舱里,外面再加上大铁锁,也不会怕他们逃走,所以,一只船上除了操控船的船员,留几个看守就可以了。赵昺也不急着把俘虏转送回去,反正杭州湾不远处有几处荒岛早就被东海舰队远程控制者,岛上除了几个观察人员,就是一深挖的在洞。俘虏放在那里,没有船,他们哪里也去不了。
杭州湾元军的水师几乎已被清除干净,剩下的就是海军陆战队的事了。
赵昺看着方兴日和左大,用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小地方说道:“澉浦,还是这个地方,熟门熟路的,明白?明天一早拿下来,没有问题吧?”
方兴日和左大一个立正敬礼:“明白,陛下!”
澉浦小港,自上次被赵昺带领大宋军队攻下后,萧条了许久。可这个小港口是临安最重要的对外窗口,所以,元朝下了很大的辛苦,这个小港口很又恢复了点元气,现在更是联结外界的枢纽和罗璧的重要老巢,可惜现在元军的水师几乎都被罗璧调出去迎战大宋海军去了,留守的几条小破船和没几个老弱病残守护着码头,不等方兴日和左大发动强行登陆,早跑得没有一个人了。
方兴日和左大轻松占领了码头,后面的舰队也趁乱拦截住那些企图逃走的商船,直接占领澉浦。
好在这次赵昺的目的明确,根本没有时间清理澉浦的事物,更没有时间收缴财物,只是补充完船上需要的食物和水,马上兵分两路,向西挺进。
按计划,方兴日还乘船逆流而上,从钱塘江上攻击临安,而左大分兵从陆上迂回临安北部,截断临安守军北逃路钱,顺便也清理沿途的敌人。
第二次攻打临安的战役开始了,只不过和第一次攻开临安的模式一样一样的,似乎就是明着告诉元军:“我们就这一个套路,你看着办吧。”
现在的第二海军陆战师一万五千多人,方兴日带六千人随船沿江浩浩荡荡,只怕别人不知道东海舰队要去攻打临安,而左大领着乘余的九千人,更是一路枪炮不断,慢追紧赶着沿途的元军,直接往西攻打,也不急着抢时间、赶速度,只是跟着逃军的步伐在后面行军。
东海舰队的主力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才算到了临安城南的钱塘江上,直接炮轰临江边的小码头,驱赶走守军后,派出一个营的海军陆战队占领了码头,略做修理,大队的船队就靠岸开始卸船。一时,江边挤满了方兴日的手下和军用物资,更有许多的陆军炮摆满了路边两侧,一副很高调地攻打临安的样子。
而左大沿途收集马匹,连牛、骡都不放过,全部征集过来牵引大炮,驼载物资和伤员。一时,沿途风闻,十室九空,逃难人群全部涌向临安城。
临安城里一时惊慌失措,官员和富家携儿拖女,大车小包,全部向北门挤去。
自上次宋军攻下临安撤走后,临安开始修建城墙,只不过修建的并不高大,而且有许多地方还没有完全修成。但对于一般的居民来说,已是不过逾越的了。但守城的军队还是可以凭借这些未完成的城墙进行抵抗。
可惜守军来得太快了,而海门又实在是太靠近江面。东海舰队上的重炮,不停地轰击,即使那南门城楼早就被轰得不成样子,炮火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时,城南烟火连天,尘土敝日,成了人间地狱。那些躲避在墙下的守军被轰的头都抬不起来,偶然有运气不好的,被炮弹崩下来的砖石打得头破血流。军舰上还不时用轻便投石机发射震天雷,越过残破的城墙,落入街道小巷,炸得周边的房屋燃起大火,墙倒房塌。那些街面上增援过来的元军也被偶尔落入人群的炮弹,直接炸飞到半空,瞬时肢解成无数的碎骨烂肉,飞溅得到处都是。
而左大的部分散开来,组成一个薄薄的环形包围圈,只围不攻,看到城头上有守军,就放上两炮,看不人影,也不去逼迫,只是不急着进攻,好像不是来攻打临安的,只来过来看热闹一般的悠闲。
临安城里现在只有一个万户,带着一千蒙军和不到九千的新附军。其他军队本来准备北上辽东,一部分早被北海舰队拦截在胶莱地区,前进不得。另一部分早过了长江,正在淮南集结。
现在听说临安被围,也不知是该原地待命,还是回军临安解围,正彷徨着不各所措。
然而事件的发起人赵昺却似乎忘了是来报仇雪恨的,每天只待在船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点也急着下令全面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