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重生之南宋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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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特攻队员阿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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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昺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他似乎又回到了那时的部队生活,上级指派他们去训练刚加入特种部队的那些个菜鸟,以一敌多,最后把这些个菜鸟们制得噢噢叫。又似乎回到南疆边境的丛里中,等待着潜入国境的毒贩们进入自己的包围圈,然后轻松抓获这些犯罪分子。也可能是那次西北的某个雪峰边的岩石后,东突分子偷入国境破坏,只是一次短暂的战斗,就大获全胜,全歼了这些个危害祖国的恐怖分子。也许那次出境抓捕几个潜逃的杀人重犯,某岛国的热带丛林中,自己正是这样潜伏着,等待着时机冲上去。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虽然很远,但入耳已如惊雷了。赵昺一动不动爬着,抬起涂满迷彩的脸,向前看去。一个黎族小伙子,手中一把伪装的弩弓,腰间一把赵昺“发明”的95式刺刀,只不过为了简易工艺,刀把成为直桶状,而且少了枪口环和定位卡笋,而且尺寸也要略长一些。

那个小伙子动作灵敏,时而警惕地四面观察,时而跳起急行几步,马上伏下身子或隐蔽在树后。但他无论如何的进行着战术动作,都被早已预先埋伏在这里的赵昺看到了。赵昺看着他的动作熟练而标准,心里也不由得暗暗赞赏。只是这样的一个新手,独自一人行动,周围没有配合和掩护的战友,遇上赵昺,那只能是送来的一盘新菜。

赵昺看着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轻轻伏在地上,缓缓向侧向移动,然后,在草丛中找到行进路线,几个闪避,已经位于那黎族小伙子的侧后方。然后,他蹑手蹑脚跟上两步,用手中的弩弓轻触一下小伙子的后背,轻声喝道:“别动,放下武器,慢慢转过身来。”

那小伙子听令,慢慢转过身来,眼前就看到一个大花脸的草丛蹲在自己的眼前。小伙子叹口气,把手中的弩弓放在草地上,并把腰中的刀也拔出来放在赵昺的面前。

赵昺看着他灰心丧气的样子,微笑着说:“阿黎,怎么是你一个人?”

小伙子身子轻颤一下:“陛下,阿黎没有训练好,让陛下失望了。陛下还记得阿黎?”

“呵呵,你是我认为最有前途的一个特种兵战士,朕怎么能忘了你?”

阿黎的脸色好看了一点,可是还是低着头:“陛下,阿黎刚刚出场,就被你抓到了。阿黎不合格,阿黎给陛下丢脸了。”

赵昺感到好笑,但还是给他更多的安慰:“你让师傅抓到了,有什么可遗憾的?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你只是一个新手,做到这个地步就很不容易了。你很好,真的。”

阿黎虽说还是心中有点失落,但被赵昺几次夸奖,心里也慢慢释然了。

赵昺决定给他个学习的机会:“阿黎,要知道师傅是如何抓到敌人的吗?那就爬在这里,认真看我的一举一动。”

整个过程中,阿黎都静静地爬在赵昺的身后,用一些青草把自己盖得严严的,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赵昺的一举一动,目不转睛看着。

赵昺又在原地抓了几个深入林间探寻的战士,向这几名特攻队队员做了一番演示后,告诉他们自行撤出演习,弯腰站了起来,回头向几位深藏在草丛里的特攻队战士们笑一下,头也不回,如狸猫一般,滑向山林深处。

阿黎看着快速隐入林间的赵昺身影,不由得痴了:这是官家吗?听说他只有八岁呀。跟着这样的官家,如果再不能打胜仗,那天理也不容呀。阿黎不由想起自己加入琼崖山地旅的整个过程。

阿黎出生在一个普通的黎族农家里。父母天天辛辛苦苦地在地里刨食,也不能换来一家的温饱。那年突发的山洪,冲走了父母,也冲走了两个姐姐和年幼的弟弟。阿黎很幸运地在急流中抱住了一棵大树,凭着求生的本能,拚命爬上半腰的一个树杈上,在风雨中独自一人待了两天两夜。直到风住雨停,洪水退下,他才昏昏沉沉地用僵硬的双手慢慢滑下树来。

从此,九岁的阿黎加入到逃难的难民中。大家在洪水过后的田野中,与饥饿抗争,与疾病搏斗,也与别的难民争抢洪水中冲下来的死去的动物尸体。在阿黎再也饿得睁不开眼睛跌倒在路边,等待着最后的时刻时,碰到了恰巧路过的李实。

李实其实也就是被阿黎那双眼睛,看着自己的那双空洞而充满对生的渴望的大眼睛,引起了他的同情心。

从此阿黎成为李实家的一个小帮工。他很满意,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虽说那活对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真的有点累。

但阿黎懂得活下来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他非常好强,也勤劳肯干,善于观察学习,很快就获得李实的赏识,不到十一岁,瘦小的阿黎就跟随着李实进入森林开始学习狩猎。

艰苦的环境,艰难的生存法则,练就了一身技艺,成为一名百发百中的弩箭手,让阿黎成为一个远近著名的好猎手。十八岁年龄,已升任李实手下狩猎队的小头目了。他有时可以单独外出打猎,自己的手下也有了几人了。他没有国家的概念,没有君王的概念,也没有家的概念。他的心中,只有李实让他活下来的记忆,只有好好干,报答李实的纯朴想法。

正在他能够一展身手,获得更高名誉的时候,蒙元侵入他的家乡。他的生活再一次被蒙元的抢掠屠杀降到生死边缘。这样,他跟着李实躲入深山密林,利用海南岛的丛林,开始对蒙元士兵的偷袭与猎杀。直到凌震带来赵昺的旨意,说服了李实内外配合,共同抗击蒙元。

于是,他跟随着李实进入琼崖山地旅。在这个大集体中,他如鱼得水,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脱颖而出,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一直到他认识了赵昺。

那个小孩就是现今大宋的皇帝,人们都称之为官家,当面要称呼他为陛下。这些对阿黎来说都是陌生的。他只是冷眼看着这个小孩,站在几千人的面前侃侃而谈,但阿黎并不懂汉语,也不知他说些什么。可是,这个小孩带给他的却是恶梦一般的军营生活。他能想出各种阿黎一辈子也想不到的方法来折磨他们,让他们在训练中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没有人能撼动他的位置,也没有人能挑战他。即使军中几个好手,最终也被这八岁的孩子用技能和智慧打败。阿黎就是这几个挑战赵昺的人员中之一。但阿黎输得并不服气,他对自己的生存技能和狩猎中获得的丰富知识很自信。于是,他暗暗下定决心,要超越这个小孩,设想着终于在某一天打败他,让全军的黎族汉子,用一种崇拜的眼神去仰视自己。

从那天开始,阿黎开始苦学汉语,苦练赵昺传授的每一项技能。他的突出表现,终于引起了赵昺的注意。

阿黎想不通的是这样的一个小孩,而且还是大宋的皇帝,竟然与他们这些过去被汉人瞧不起的、低人一等的黎人,同吃同住同训练。小皇帝在训练场上,专注地做好每一个训练动作,完成每一项训练任务。从最基本的军姿站立、队列训练,这个小孩都参与到这帮子成年人中,严格按照教官的要求,认真而标准地去完成每一个动作。

不训练时,他会很随意地加入某一个连队中,用他那半生不熟的黎家话,和战士们谈天说地,嘘寒问暖,关心每一个战士的生活,认真听他们的诉求,甚至是对训练严酷的不满。他也会讲一些战士们从没有听过的笑话,惹得战士们哈哈大笑,来缓解战士们的紧张与疲劳。

阿黎从开始的不服气,慢慢变成了对赵昺的暗中佩服。这样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和这些成年人的训练量一样的大,他却从不叫苦。训练完了,别人都休息了,他还要深入战士们中间,做许多的善后工作。晚上,战士们都进入沉甸甸的熟睡当中,他还要去查哨查岗,还要到各自的军营中查铺。

阿黎有时,都觉得这小孩不是肉体凡身,如天神一般的存在。看着渐渐黑瘦下来的赵昺,阿黎暗自树立了自己新的榜样。他要做军中最强的人,要向官家看齐,甚至要超越这个小皇帝,让这个小皇帝亲口称赞他,夸他阿黎是最棒的黎家汉子。

阿黎的刻苦训练也让赵昺刮目相看。其实,赵昺已探听到了阿黎如此玩命的目的,但赵昺反而更加喜欢上这个小伙子。有了多余的时间,赵昺也愿意和阿黎交谈,还时不时地给他吃点偏食。

在一次丛林战的模拟演练中,阿黎终于能和赵昺成为一队。阿黎的心中暗下决心,这次一定要把小官家比下去。

可是,当进入丛林中,看到赵昺轻柔敏捷的身影,在草丛树林间飘动,如丝绸般滑过水面一样的轻盈,让紧跟在身后的阿黎也自叹自己林中狩猎时,也没有眼前这个小孩出色。而且对于弩箭的使用,更让阿黎嘴张得老大。原本以为自己就是神射手的他,每当看到赵昺瞬时举弩击发,自己还不知怎么回事,那技头的小鸟就应弦而下。对于赵昺只是用直觉来捕猎,阿黎自认为自己再练几年,也不会达到这个境界。他更是心服口服,几乎五体投地了。

然而,阿黎的不服输,是深入他骨子里的一种记忆。他还是想努力和赵昺比试一下。但这种急躁的心态,让他忘记了赵昺教导。他显示出自己的高超个人技能,却脱离了集休合作的宗旨。

当阿黎发现了一只野猪的时候,这个时候,做为前哨的他,应该严格尊照赵昺的教导,发现任何“敌情”时,首先应该先做好隐蔽自己,然后通过手语或视线不明朗的情况下,使用别的联系方式通知队友,让大家做好防范准备,然后再按“敌情”具体情况做着判断,或通知带队领导,决定下一步行动。

但是,阿黎的心中只是想着,凭自身的勇敢和平时练就的技艺,单独就可以解决掉这头野猪,也可以在赵昺的面前露一手,从而获得他的好评,获得队友们的崇拜。他悄无声息地慢慢接近了那头野猪,举起手中的弩,瞄准,击发,然后等着那一声惊叫与拚死的挣扎过后,然后自己从容不迫站起来,或者消洒地吹一声口哨,举止优雅地走过去,扛回自己的猎物,在队友们羡慕不已的目光中,得意洋洋地展示自己的胜利品。

而就在阿黎幻想着这一系列镜头时,那弩箭却在飞行的过程,只是碰到了一个小小树枝,略向上偏移了那么一点点,擦着野猪的脊梁,划出一道伤痕,飞入草丛里去了。

这是一个优秀猎手不应该犯下的错误。但阿黎因为心浮气燥犯下了这个错误,他没有细看弩箭飞行前进的路线,只是一根小树枝,让他前功尽弃。

那野猪果然惊叫一声,然后抬起头来,四周观望,然后就发现了躲在草丛里的阿黎。同时,野猪的惊叫声,引出了野猪身后的草丛里一片响动,接着又跑出了大大小小的四五头野猪。原来这是一家子,被射伤的是探路的公野猪。

公野猪看到自家有了危险,奋不顾身往前一窜,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阿黎。几十步的距离,阿黎已经来不及发射第二支弩箭,只能快速地后退,不想,身后一棵大树顶在了他的背上。这又是阿黎犯的第二个错误,在进攻前没有事先查探好自己的撤退路线。

其实,赵昺早已发现了前面的动静,只是他现在位于队员的中间,不可能过于靠前。他只好先发手语,让跟在身后的队员停止前进,就地隐蔽。然后,他飞快向前,靠近阿黎。当看到阿黎射出一箭时,他本能的感到阿黎的失误,马上长身快速前进,冲向阿黎的位置。

接着,赵昺看到了一头大野猪冲向阿黎,阿黎快速后撤,背依大树。赵昺已来不及出声警示了,因为阿黎猛躲过野猪的一冲,脚下却闪空了,随着往后倒下,顺着山坡滚落下去。

野猪对阿黎的滚落,呆了呆,马上又顺势追过去。赵昺来不及多想,身如飞矢,插向野猪和阿黎之间,拦在了当路。那野猪看到自己冲锋的路上突然多出一个人,吃了一惊,然后用更猛地速度撞向赵昺,并张开大嘴大叫一声。

赵昺就是等着这个机会,他抬起的手,顺势击发弩弓,那箭矢直接穿入野猪大张的嘴里。在野猪猛地一滞之下,赵昺扔掉手中的弩弓,用阿黎眼睛余光扫描到后的说法:那是一道绿色的闪电一般射向野猪。

赵昺在扔掉手中的弩弓的一刹那,同时挺身前冲,右手顺势拔出腰间的匕首,反手一撩,同时松手,两腿使劲往侧向一跳,整个动作完美而迅捷无比。

只见那野猪长长地悲鸣一声,按惯性往前冲了两步,一个踉跄,空翻一圈,落到了阿黎的跟前,四腿乱蹬,身子抽搐,口中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眼见是活不成了。

阿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还心有余悸,余光看见一把匕首深深插入野猪的心脏部位,直没刀柄。视角再转到站立在跟前的赵昺身上。赵昺本来在他眼中的孩子,现在身影却显得那样的高大。看着赵昺向他微笑着示意,并伸出一支小手,阿黎心中愰惚,本能的伸手握住赵昺递过来的手,身上一使劲,站了起来。

“唉哟!”阿黎站起来时,才觉得身上多处疼痛,马上又要往下坐。后面赶来的队员冲上去,赶紧扶稳了他,才没有让他重新坐在地上。

阿黎刚才射箭时因有树挡了一下,后退过程中腿上被野猪獠牙给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直流,而且滚落过程中,也被树枝尖石划伤了多处。

赵昺过来检查了一下阿黎的伤口:“不要紧,只是皮外伤,消消毒,包扎一下,过不几天,又可以生龙活虎地跑动在训练场上了。”

赵昺招一下手,身后跟过来一个随丛,好象曾听人说他叫小杜子。小杜子打开一个瓷瓶,倒出一些赵昺曾介绍的“生理盐水”,赵昺用一个小棉球帮着擦洗过阿黎的伤口后,又接过小杜子手中的另一个瓷瓶,往阿黎的伤口处倒了一些酒味很浓的东西。据说,这也是赵昺“发明”的好东西,叫什么“酒精”,能帮助那个什么“消炎”、“杀菌”,阿黎不懂这些,但他知道这些都是好东西,许多战士受伤后,经过这么一处理,再上了疗伤药,伤口好得很快,再也不会如以前那般,只要受了伤,伤口就会流出脓水,甚至得破伤风死人的事。

阿黎一声不响的接受赵昺的治疗,虽没有说话,眼中已渗出了泪水。他是一个很注重感情的人,而现在一个皇帝不但救了他的命,还亲自动手给他疗伤。虽说这个皇帝只是个小孩子,但这个小孩子无论是智慧、技艺,从没有人敢于小瞧他。阿黎这时的心中,已经暗暗下定决心,要苦练本领,要练到官家一般的武艺,这一辈子就算是交给这个从不小瞧黎人,从来都是把每一个将士当成是最好的兄弟的官家了。

这个官家虽小,但他懂得将士们需要什么,知道要爱护每个将士,全心全意的教会这些将士们战场防身的技能。即使在训练中他严酷地训练每一个人,甚至让每一个受训练的人在训练场上恨他,但他同样以身作则,按教官的要求,一丝不苟地完成每一个动作,从来都是身先士卒,做出表率的作用,而他只是个孩子,却和一群成年人天天进行着一样的强度训练。当别人休息时,他却不能休息,还要做许多别的工作。阿黎不知这样一个才及自己腰身的身躯,竟然蕴藏如此用之不竭的能量。如果阿黎知道了赵昺如此的卖命,只是为了能更好的保住命,不再用跑到海里去游泳,不知他会做何感想。

赵昺并没有像往日那样,严厉地批评他,而是包扎完伤口后,只给他讲了一下集休合作的重要性。

“战场上无论你多么的勇敢和武艺高强,面对一队众志成诚的敌人,你也只能走向死亡。因为你可以杀死一个或两个或更多的敌人,但当你杀死敌人的时候,也给了别人杀死你的机会。记住,只有团结的集体,才能形成一股战无不胜的强大力理,才能最终战胜敌人。”

总之,阿黎把赵昺当成自己的目标,从此玩命地训练。由于他的表现良好,先后被任命为班长,副排长。

琼崖山地第二旅成立后,他又被李实拉来,当了一个小排长,用赵昺的话来说,也算是个“基层干部”了。但很快,官家又传来了圣旨,要从两个旅中挑选特攻队员。阿黎不懂什么叫特攻队员,但这个名字可以猜得出来,应该是精英中的精英,要不,也不用从两个旅中挑选这一百来个人。

阿黎只想着要报答小官家,如果能进入这个精英之队,他就能更好的报答小官家了。经过预选,更加残酷严格的训练,他终于留在了这个特攻队里。

今天,官家又亲自来考核他们的技术了。可是,阿黎因太想表现自己了。再一次犯了个人英雄主义的错误,冒险突进,终于成为赵昺第一个战利品。他很后悔,后悔最终没有听丛赵昺的教导,如果他能和队员配合完美,拧成一股绳,赵昺就不会有机会个个击破他们了。但现在想通了也后悔晚矣。正如赵昺曾经说过的话:“战场上,只有一次机会是留给生还者的。”

但赵昺随后的示范,也教给了他如何寻找有利时机,各个击破那些落单敌人的方法,如何在包围圈中,寻找时机逃脱并歼灭敌人。

阿黎发誓,从此,他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他要做到,在战场上成为一个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