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少主是最善良和仁慈的,他深知众位兄弟们的疾苦,因此,他作出最仁慈的决定,那就是为每位兄弟解除镣铐之苦……”轩辕说到这里,伍老大和所有九黎人都脸色大变,那群奴隶却忍不住高呼:“少主万岁,少主万岁……仁慈的少主……”
场面混乱到了极点,风扬见这群奴隶竟如此高兴,如此对他这个身不由己的决定而欢欣,还将他歌颂一番,那种发自内心的真正赞美,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而且是数百人齐声感激,使得他有些忘乎所以,居然有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痛快,这种痛快和舒坦是他往日任何游戏都无法获得的。因此,在这一刻,他竟差点忘了自己是身不由己的,生命仍受着威胁。
风扬毕竟还是个大孩子,哪里经得起如此的颂赞?不由得不顾伍老大的感受和反应,向那群奴隶高呼道:“阿轩说得没错,我决定取下你们每个人身上的镣铐!”那群奴隶又发出一阵欢呼,而这时候九黎族人的眼光全聚在轩辕和风扬及那群奴隶身上,却没有人注意到贰负已经为郎氏三兄弟解开了镣铐。
轩辕带着飘飘然的风扬来到这群奴隶的阵容之前,那群与奴隶对峙的九黎族箭手纷纷让道。
轩辕这才高声地呼道:“大家先静一静!我还有话要说!”
轩辕声若洪钟,竟将数百人的呼声也压了下去,众人都静下来之时,轩辕这才道:“为大家解开镣铐是有条件的。第一,大家必须认真干活,不得偷懒;第二,不能故意闹事,当然,今日的事情不算数。以上两条,如果谁犯了,明日或许就会给你再加上铁镣也说不定!”说到这里,轩辕向伍老大问道,“不知道总管意下如何?”
伍老大心中暗骂轩辕奸诈,此刻轩辕看似是在帮他挽回了一点什么,但实际上如果他答应了轩辕的话,也便等于承认了解开众奴隶身上镣铐的事实,但是此刻连风扬都已如此开口说了,可以看出风扬说这话的表情是极度兴奋和得意的,其样子绝对不像是被逼的,他又怎会不知风扬是少年心性,容易冲动?只不过如果他不答应的话,也就是当众驳风扬的面子,定会惹恼风扬。那样就算能平息这一场风波,今后也定会遭到风扬的排斥,更可虑的却是如果惹恼了轩辕,说不定对风扬造成什么伤害,那他更是吃不了兜着走,而此刻已有一部分钥匙在贰负的手中,他想改变主意也不行了。
那群九黎族的箭手见少主如此说话了,哪里有什么怀疑?他们并没有看见轩辕那柄小刀,但却看到了风扬那种绝不似做作的表情。因此,他们倒真的相信刚才那个决定是发自少主的真心,他们自然听说过少主风扬的脾气极为古怪,偶尔干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并不值得大惊小怪,而轩辕与风扬如此亲密,其本身就显得有些奇怪。
伍老大望着轩辕逼视他的目光,不得不苦涩地点了点头,心中却在盘算着,暂时就按他的吩咐去做好了,等事情过去了,再想办法将众奴隶们上手镣脚铐,反正轩辕还为他留了一条后路,只要这群人能卖力干活就行。他也知道轩辕不敢逼他太紧,如果逼得太紧的话,可能会出现狗急跳墙的后果。当然,轩辕的处理中留下这一条后路,他是可以接受的,反正到时候所有责任都可以推到风扬的身上。
那群监工见伍老大也点头应承了,还以为这真的是少主的决定。当贰负和郎氏三兄弟向他们拿钥匙时,也便没有怎么反抗,将钥匙交了出来……
于是这群奴隶又开始活跃起来了,由贰负和郎氏三兄弟分头为他们打开手脚的铁镣,并不时地相互说了些表示庆祝的话,当然这些话根本就听不清,因为人太多太杂。
那群弓箭手也全都松了口气,事情既然这样解决了,他们自然高兴,虽然包围了这群奴隶,但由于相距太近,若这群奴隶硬冲的话,他们可能来不及放第二箭,就已经被这群奴隶冲撞倒。因此,这同样是很危险的事,此刻如果能和平解决问题,他们也少了许多危险,自然高兴,也全都收弓撤箭。
风扬的护卫们眼睁睁望着事态的发展,却无可奈何,轩辕太机警,根本就不给他们一点儿救风扬的机会,是以他们只能暗自咬牙切齿和担心。
此时轩辕心中涌起了一股无限的豪情,淡淡地问风扬道:“高兴吗?”
风扬的兴奋立刻又冷淡下来,方记起自己的生命仍捏在别人的手中,但又不敢发作,只得点点头。
“其实做一些好事所得的快乐比杀一个人所得的快乐多得多,你说是吗?”轩辕又问道。
风扬不得不承认轩辕所说的是事实,在刚才那一刻,他内心的欢悦是任何时候都没有过的,也是以残酷手段折磨奴隶的那种快感所无法相比的。
“好了,可以让他们各自回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我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得太大,到时候你们怎么处置我,咱们到时候再说,我不想看到太多无辜的人死去!”轩辕淡淡地道。
伍老大自然也听清了轩辕的话,暗自得意,忖道:“原来这小子也不想见到人流血,幸亏心软,否则今日只怕难以收拾了。”
“那是,那是……”风扬无可奈何地点头道。
“好了,各人已经解开了铁镣,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干活吧,今日之事一概不究,只要你们好好干,我们不会亏待你们的!”伍老大拉开喉咙喊道。
众奴隶兄弟应诺着轰然向四周散去。
监工和箭手们加起来只有三百多人,这样的实力当然已经够强的了,如果以他们去对付这群手脚被铐的奴隶,那的确已经足够。因为他们的手中全都有极为优良的兵刃,自然占着很大的优势,他们之所以不敢对付这群奴隶,也是怕自己人伤亡。如果一场混战下来,这三百人大概只有一半人能够活下去,这个代价也太大了,而且又会误了神堡竣工之期,更是得不偿失。因此,他们此刻见众奴隶轰然而散,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纷纷让路。
轩辕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奇异的亮彩,嘴角边的笑意在扩展。
伍老大在松了一口气的当儿,异变突生。
那轰然而散的奴隶们在经过弓箭手和监工的身边之时,突然猛扑向这群来自九黎族的敌人。
这是谁也没有料到的意外,这群奴隶似乎早有约定,全都不约而同地向这群监工、弓箭手发起攻击,而且皆是几个人看准一个目标,突然出手。
这群监工和箭手本是包围在众奴隶的周围,这时奴隶们四面而散,自然不免要自这群人的身边擦过,他们便是在这一刻骤然出手,毫无征兆。当这群箭手和监工发现不妙时,他们连拔刀拔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抱头抱脚地扳倒在地,然后迎来石头的一番猛砸。如此一来,这些九黎族人岂能有半点反抗之机?
伍老大和风扬被这场突然的惊变呆住了,郎氏三兄弟已经一声长啸,手中的木棍重重地砸破几名监工的头颅,顺手夺下兵刃。
“杀呀!”众奴隶在刹那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凶悍至极,或许是受了血腥的刺激,打倒一人,便夺弓抢箭拿兵刃。
也有一小群箭手和监工很机警,一发觉不对,迅速拔刀还击。
奴隶们以铁镣为兵器相抗,但却无法与这群训练有素的人相比,只不过这群奴隶似乎丝毫不畏死,几人缠一个,不要命地猛扑猛抱,全然不讲究招式。一名监工刚杀了一人,腰便被抱住,当他回头斩杀身后之人时,脸上又遭铁镣抽了一记,只打得他头晕眼花,鲜血直流,而又另有人自侧面撞来,这监工根本就立不稳脚,倒在地上,奴隶们又猛扑而上,将之紧压在地上。
奴隶们由于长期处于饥饿和劳作之中,身子都极为瘦弱,也极轻,不过,一个人压不住监工,便两个人三个人一起压,然后便有人以石头砸破这名监工的脑袋。
惨叫声四起,工地之上一片混乱,伍老大急忙出手之时,九黎族的三百人几乎死伤了近两百多,而夺得兵刃的奴隶反而比这群九黎族人多。
“杀啊……狗娘养的……我砸……”
轩辕长啸一声,带着风扬赶到郎氏三兄弟和贰负身边,将风扬一掌击晕,道:“人质交给你,我去会会这群人,你们立刻让众位兄弟聚拢来杀敌!”
贰负和郎氏三兄弟喜不自胜,刚才他们便是按照轩辕的指示,让这群奴隶兄弟们突然出手反抗,杀人夺兵刃,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结果,而且一切似乎都按照轩辕所说的在顺利发展,这使他们不得不佩服轩辕的聪明和胆量。
原来,刚才轩辕在贰负耳边低声耳语的话,便是让他在为众奴隶兄弟解开铁镣之后故作服从,然后在四散之时选好对手突然发难,杀九黎族人一个措手不及,让这群人的兵刃根本就无处可使,而轩辕则故意制造出一些使伍老大和众监工不作其他怀疑的举措,以达到迷惑众人警戒心的目的,再故意说出一些解开铁镣的条件和什么今日之事一概不究的话,而这些无不是在与伍老大诸人演戏。众奴隶因在解开铁镣时受到贰负和郎氏三兄弟的叮嘱,是以竟与轩辕一唱一合,搭配得极为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