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让小童子去找来五阳,可是小童子返回却说,五阳在迎霞洞,暂时不能前来。
桃红和跂燕一听,顿时有些火了,这些人仿佛是不知道她们心中的焦虑。
“我去找他!”桃红微微气恼地道。
“我陪红姐同去!”跂燕义不容辞地道,仿佛是去打架一般。
木青在一旁看得想笑,这两女的表情确实有点意思,不过他可没有笑出来。在这个时候,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试问谁还有心思笑?
“再等等吧,广成子仙长或许对圣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讲,待会儿就会回来也说不定。”剑奴出言相劝道。
“不行,我还是要去找他来问问。”桃红有些固执地道。
陶莹见桃红执意要去,也不阻拦,便对剑奴道:“你就在此等着,若轩郎回来了,你便说我们到迎霞洞找五阳去了。”
剑奴知道无法劝阻,只好点头答应。
陶莹又向那童子吩咐了一声:“带路!”便与桃红诸女及木青向迎霞洞而去。
迎霞洞也不是很远,只是小径回环,曲折幽静,山风阴冷,倒显得路途挺远。
当几人到迎霞洞外之时,陶莹诸女便听到一阵奇异的梵音传了出来,仿佛是许多人在齐声低念一种咒语,更自洞中飘出了一股浓浓的檀香味。
桃红举步便向洞内行去,突地自洞内步出两名童子挡住了她的去路,极为客气地道:“请几位夫人留步!”
“我要见五阳!”桃红有些不高兴地沉声道。
“五阳师叔暂时不能见几位,请稍等,待会儿渡过天劫后五阳师叔自会见几位。”那两名童子肃然而认真地道。
“渡过天劫?那是干什么?”桃红见这两名童子说得这般认真,倒也不敢胡乱造次,不由得讶然问道。
“至于是干什么,我们也不明白,待会儿师叔定会向你们解释的。”那两名童子道。
“让我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跂燕提议道。
“不,几位不能进去。”那两名童子相阻道。
“他们是祖师伯的朋友,应该不会有问题吧?”那领跂燕诸人前来的童子道。
“不行,祖师伯有令,在天劫未渡之前,绝不许有任何外人踏足迎霞洞,便是祖师伯的朋友也不例外。”那两名童子坚决道。
领路的童子望了跂燕诸女一眼,无可奈何地道:“既是我们祖师伯下的命令,那几位夫人还是先稍等片刻吧。”
陶莹知道,这几人口中所说的祖师伯,自然是歧富的师兄太乙子,崆峒山基本上由太乙子掌管,广成子坐关百年,太乙子便是真正的广成仙派的掌门。只不过,广成仙派强调的是与世无争,自我修行,因此太乙子更多的时间是留在崆峒山,这也使得太乙子的名气反而比歧富小。
陶莹却知道太乙子也是个不世奇人,传说此人的武功完全可与太昊和少昊之辈相媲美。因此,她也不敢太过造次,毕竟这些人都是长辈,而且她们也弄不清楚何谓渡天劫,只怕若是她们贸然进去而弄糟了反倒不妙。
桃红和跂燕本有些不甘心,但是人家既然这么说,她们也便只好勉为其难地等待下去。
朱雀神将吃了一惊,不仅仅是朱雀神将吃了一惊,所有立在朱雀神将之后的人都吃了一惊。竟然没有人发现这人究竟是自何处而来,仿佛此人亘古以来便是静立在此地,根本就不曾移动一般。
夜风瑟瑟,甚寒,且呼呼有声。
寒意对于朱雀神将诸人来说,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今日仿佛是有些不同。
是有些不同,只在那神秘人突然出现之际,每个人的心中或多或少地生出了一些寒意。
少昊没有动,仿佛根本就不曾看到这神秘人物的出现。不过,朱雀神将知道,少昊比谁都清楚这神秘人物的到来,只因少昊的啸声在突然之间歇止,变得沉默而冷意森然。
在篝火的映照之中,少昊的银衣银甲闪烁的光泽本就是极为森冷的,再加上他的沉默,更使这里的场面显得诡异莫名。
“什么人?”朱雀神将知道,他必须开口,至少,他要显示出少昊亲卫的威风来,不能让人看扁了。
没有人回答朱雀神将的话,那人仿佛是一截腐朽的木头。青黑的衣衫在夜色之中若隐若现,长长的头发散披着,罩住了整个头部,使人根本就看不到他的颜面,看不到头部,这更增几分神秘的色彩。
奇怪的却是此人竟是赤着双足,双足之上各系一个金环,在金环之上居然还有些铃铛。
腿上系着铃铛的人,行走之间竟然不发出任何声响,这确实是一件奇事,也不能不让人惊讶和震骇。
来者并不是很高大,但却有一股森冷而怪异的力量自其身上散出,仿佛此具躯体便像是一个巨大的充满瘴气的沼泽,使人不寒而栗。
“你究竟是什么人?”朱雀神将锵啷一声拔出了配剑,怒喝道,他身后的所有人也都拔出了兵刃,尽管少昊没有说话,可是他们已经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这神秘怪人身上的压力。
朱雀神将怒从心生,这神秘的怪人就那般立着,一动不动,一声不响,仿佛是个死物,也仿佛根本就没有将朱雀神将放在眼里。
“杀!”朱雀神将一声低喝,神秘怪人这般沉默明显是向少昊挑衅,更是对他们的一种污辱!因此,他们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剑了。
十数件兵刃几乎是同时击出,自不同的方位、角度,皆以快绝无伦的速度罩向神秘怪人。
篝火摇曳,映出一片刀光剑影,漫天凄迷,杀意凌空腾起,风啸沙扬,气势极为惊人。
神秘怪人没有动,连一根指头都没有动一下,仿佛并没有感觉到有人向他攻来,仿佛不知道生死为何物,只是那么静静地立着,如一截枯萎的木头,直到十数件兵刃攻到了面门依然静立如故。
连朱雀神将都有些讶异了,这怪人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仿佛真的是一具死物。
呼……朱雀神将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却倏见神秘怪人的长发突然炸开,如一根根细长的针一般,直弹而出。
神秘怪人的整个头部便像是化成了一片黑云,而在黑云之下,朱雀神将骇然发现了这人的面目!
“呀……”朱雀神将惊退,他并不是被那如针的长发逼退,而是被眼前所见的情形给吓得几乎破了胆!他从来都没想到今生今世会见到如此可怕的面孔——那是一张没有眼睛和鼻子,也看不见嘴巴的脸,整个面部便像是一块皮板,稍有凹凸的表面却是那般诡异而离奇。
朱雀神将所攻击的乃是正面,所以当神秘怪人的头发炸起之时,他看清了那曾被头发掩盖的面目,而且是近距离地看。
轰轰……朱雀神将在惊退之时,他同伴的兵刃已经与那炸开的头发相触,也就在这一瞬间,那些狂攻而上的人连同他们的兵器,也像那突然炸开的头发一样,轰然炸裂,化成一堆堆碎肉血雨向四面八方喷射而开。
朱雀神将只觉得那血肉的碎雨如热浪一般冲击着他,更有另一股无形的气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他包裹而来。
“呀……”朱雀神将几乎是无可抗拒地被这股气浪冲出五丈开外,轰然落地,手中的长剑碎成七截,并狂喷出一口鲜血。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仿佛是一场噩梦,一切都是那般不真实。
神秘怪人连手指都未曾动一根,更不曾移开脚步,那炸开的长发又缓缓罩落,将那张让朱雀神将骇异莫名的面孔再重新罩定。
那群本来生龙活虎的少昊亲卫便在瞬息间化为碎肉血雨,洒遍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不,少昊所立周围三丈内的地面尚是一片净土,这炸开的血肉无法侵入少昊的三丈之内,但是少昊一动未动,也仿佛成了一棵静立于沙漠之中的胡杨。
没有人能看到少昊的表情,没有人知道他那银色面具之后究竟藏着一副什么样的面孔,这是一个秘密。
对于天下人而言,少昊和太昊一样,都是一个秘密,没有人知道,他们何以会有这样一身装束,何以都不以真面目示人,何以要残忍地将自己的面目隐藏在面具之后百载。
这也是对他们自己的不公,对自己的一种残忍,但是,他们却将这沉重的面具,沉重的甲胄戴了百余年。
难道这只是因为想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难道这只是想表现自己的王者风度?难道这是一种洒脱?
不知道,没有人会这么想,也没有人知道其中的答案,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秘密,一个让人不解的谜!
朱雀神将没有死,却受伤不轻,他伤得简直是莫名其妙,他从未想过这个世间竟会有如此诡异的杀人方式,而且有如此恐怖的高手存在着。他的那群战友竟连惨哼的机会也没有。
朱雀神将知道,他没死,并不是因为他的武功高于其他人,而是因为他幸运地攻击那怪人的正面,这才在惊骇至极的情况下,一招未尽便抽身而退,也因此保住了小命。否则的话,这洒在地上的碎肉血雨之中,必定也有他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