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下午,家父刚睡觉起来,吩咐沏茶,还特别吩咐要浓一些,金莲问,老爷吃这么浓,别坏了精神。家父道,没有关系的,吃茶就是吃一个精神出来。这日风和日丽,微风阵阵,恰好说点来神的笑话。家父也是偶有兴致,刚要继续时候,忽然听到门外喧哗,面色当时就不好。问管家出了什么事情,管家忙小跑到门口看了看,问了看门的回来向家父禀报:
老爷,门口有两妇人!道是少爷的亲家!
家父一听就糊涂了,说,别瞎说,亲家要来,还不事先给个信的。再说两妇人大白天的敲我家门成何体统。
管家说:我也是这么回她们的,但她们说千真万确,是少爷未过门的媳妇。
家父很讶异,什么,哪有媳妇没过门,自己就跑过来的?
管家机灵,忙附和道:当然没有可能。我吩咐人打她们出去。
当然,家父做事素来讲究,摇摇头,道:大白天在宅前这么胡闹,不像话。算了,不管是谁,也就别再门外现眼了,叫进来吧。
管家闻言忙着去叫。是时,一只乌鸦叫着。家父心中一惊,暗觉不妙。但当时不动声色。
那母女一进来,蓬头垢面,看到家父三步并两步跑过来跪下就哭。连哭带说,亲家老爷救命啊。
家父赶忙拉起来看了又看,这个妾倒是见过的。果然不错。
忙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搞的如此张皇失措。
于是王姨娘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家父听完。倒也沉着,叫人将她们领去后院,腾出间房子先住下来。然后,朝着乌鸦飞过的方向,叹了一口很像样的气。摇摇头,算是缓过神来。先自己琢磨了一会,大致有了想法。赶忙命人去请秦师爷,又安排人在外面定个雅间说要和秦师爷谈事。
命运的事情是说不清楚的。
这年我也就18岁。恰好家财万贯。家里做的又是不怎么讲究的买卖。社会上也是风调雨顺。虽说灾民不断,毕竟也没有****。在这样安定大好的环境里。很多未来纠结的人事如今与我还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来,这一年,红艳姑娘还没有进脂粉楼,我未来的师傅孙大成,还在后院为外面家送肉!而我,也已充分具备一些恶少的基本潜质。
但所谓恶这个东西,往往会被更说不上嘴的东西打动。
日后想来,这是我离婚姻最近的一次。
一个叫做婆娘的生物。
差不多快要黏到我的身上。
很多事情被错过。反正我也不会珍惜。
但假如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
我还是决计不会让她靠身的。
具体说来,那天我,是第一次看见王家姑娘,是的,在她来势汹汹的妈妈身后。在我家的后花园。惊鸿一瞥,狭路相逢。
她妈眼尖,一眼就看出了我是谁。
老远拉着呼啸的声音,几乎呼天抢地的喊了声:
小相公!我的爷!
然后,她又掐了一下她还在发愣的姑娘。
那姑娘虽说是京城里做官人家的小姐。又如何见识到我家的富贵。
冷不丁被她妈一掐,跟着也哭了起来。
作为恶少,我见过被我搞哭的姑娘是什么样子。
但我确实没见过,哭还能哭出这姑娘的样子。
那个瞬间,我想脂粉楼的欠账,不是让我小厮青儿去结过了嘛。
又一想,这个姑娘也实在没有印象啊。
于是我也跟着傻楞着,一时间都忘了跑。
倒是旁边领她们进后院的金莲跑过来先拉了我一下。
道:发什么愣,这可是你未来的小婆娘。
什么!?
我回过头看笑的满脸桃花的金莲。
你说她是谁?
你没有过门的媳妇啊。
再说一遍,谁?!
你媳妇啊!
我媳妇?!
我媳妇!?
一瞬间我脑子里过了无数遍“媳妇”这个词汇。是的,很难与眼前这个生物联系在一起。这算是媳妇吗?好险,还没有过门。
你说我爹就给我干这事情,没过门,就让她进家来了。
还有王法吗?
还有礼义廉耻吗?
长这模样?
还有完没完啊!
这娘儿俩哭的叫个什么事情。
我其实想跟金莲说,替我挡一下。毕竟我跟李一瘸约好出去玩的。
可是哪里轮到我有下一句吩咐。
我那来自京城的未来丈母娘已经扑到在我身畔,抓住我的膀子,拿我100两银子一件的缎袖子擦眼泪鼻涕。他倒是没忘留出我的胸口部位,让她的姑娘也跟着扑过来。
她姑娘!,印象中,放慢镜头,感受到她的每一个脚步都是地动山摇。老远跑起来的时候,掀起的风就扑我脸上。让我毛发张扬!场面过于震撼,以致我就是生生看着这姑娘,一步,一步,一步的向我的怀中冲撞而来。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目瞪口呆。
若身后没有柱子,她娘没有拉住我。
我想我要被她撞飞出去。
秦师爷这老混蛋!这样子也叫漂亮!
这身形,跟两个人似得。一路上的颠簸流离风尘仆仆。也没有叫她有半分消瘦。
这是18岁小身子骨可以承受的体量吗?!
金莲也跟着慌了,说,不带这样的。亲家娘。这还没有过门,就搂啊抱的不成体统。
那王姨娘,道:命都是丢了不要的。还要什么体统。若是我的亲家小相公不要我们娘儿俩。我们就是死外面叫野狗吃了也就吃了。还要什么体统。
金莲死拉,带着后院打杂的两丫鬟帮忙,十八武艺,都不及我们流传动东瀛的柔道管用,丫鬟们算是抱背滚摔,一招不拉的全用上了。这才把这娘儿俩弄开。
我连一秒也没有犹豫。几乎是喊着说了一声,我有事情。有事跟我爹谈。
说着夺路而逃。
风驰电掣一般!
也几乎无视我身后带起的滚滚狼烟。
更无视我身后带起的滚滚狼烟中她们母女。
发足狂奔!
待我冲出家门的时候,才忘了带钱包。
李一瘸听说我没有带钱,那是相当的生气。但在我面前。他还是气的很克制。一边掏出他的荷包数银子,一边还埋怨我,怎么没有把金莲也一起带出来。
带她出来干什么,我问。
我小李爷今天难得请回客。李一瘸豪言壮语:也要让金莲姑娘看看李爷的手面。
你这也叫手面,虽然我惊魂未定,也有余力冷笑他一下。
当然!手面。
李一瘸手颠了颠了那个小荷包,咬着牙很坚定的说。
他后来在脂粉楼快活过了,特地先下楼找老鸨,鬼鬼祟祟的吩咐,挂我的帐。
当然也特地吩咐老鸨不要声张,引我出来后,还道,不要谢我,哥哥做这些也是应该的。日后你手头活络了,再还我不迟。
看我无动于衷。
主动找个路边摊,请我吃了一碗加排骨的阳春面。
排骨有两块。
他夹走一块。
道:今天哥哥是一腔怒火化悲愤为力量和姑娘们可是大战三百回合。
身子着实要补一下。
我说,排骨不管用。
他道:管用!
待会回家我爹见我乱花钱打我的时候,管皮肉之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