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火车开进哈尔滨火车站,从车厢里抬下几付担架,其中一付担架上躺着巴什卡。
不久,伊琳娜接到公爵夫人派人送来一封巴什卡的亲笔信。
伊琳娜,我回来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本想为
俄罗斯奋战至死,身中数弹,竟活了下来。亲爱的人,
快来看看我吧。爱你的巴什卡。
“哦,天哪!他还活着!”伊琳娜大叫一声。
伊琳娜不顾加尼雅阻挠,冲出宿舍,跑到街上拦住一辆出租马车,一路叫着巴什卡的名字来到伯爵夫人家。
巴什卡躺在自己房间里。这里的一切对伊琳娜来说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伊琳娜扑到他身上,拼命的吻他。
巴什卡头上缠着纱布,露出一只眼睛,沮丧地说:
“我们被红军打败了,没有希望了……回不到俄罗斯了……”
“不!巴什卡,能回去,那儿是我们的祖国,能回去,一定回得去……”
“伊琳娜,在阴冷的战壕里,在飞奔的马背上,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你……伊琳娜姐姐,我想你呀!”
“巴什卡,我的小勇士!我也想你呀!我一直没有家人的消息,他们可能全死了……现在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亲人!让上帝保佑我们,再也不要分离!”
“再也不分离,永远不分离!”
这天,伊琳娜简直不想离开巴什卡,直到很晚很晚公爵夫人的待女来催促,请她早点回去休息,她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回到宿舍后,加尼雅对迟迟归来的她,十分不满意,说:
“你那个负心的弟弟,还值得你这么夜深的守着他吗?”
“你错啦,加莲卡,”她说,“巴什卡没有厌倦我,他依然爱着我!你不知道,在阴冷的战壕里,在飞奔的马背上,他一直在想着我!他是带着一身弹痕回来的……加尼雅,你对巴什卡的怀疑,是错误的。”
伊琳娜的兴奋一直平静不下来,钻进被窝半天睡不着,索性坐起来,把加尼雅推醒。
“加莲卡,我睡不着啦,请你起来帮我讨论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明天讨论吧。”
“起来!这可是个大问题,我迫不及待需要解决。”
“看来是个大问题,不然你不会把我拽起来,说吧。”
伊琳娜说:“关于我和巴什卡同居的问题。”
加尼雅问:“你准备嫁给他吗?”
“是同居。”伊琳娜说,“目前还谈不到结婚,只能是同居;公爵夫人不同意娶我;想要说服她,还有许多困难;但巴什卡需要我搬过去照顾他。”
“你呢?非常渴望过去……同居,是吗?”
“也不能一定用‘渴望’这个词来形容。过去照顾巴什卡,是我的责任呀。”
“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的话——”加尼雅说,“你去照顾他,意味着你将辞去‘鼎新泰’的工作,是不是?”
“只能是这样。”
“绝对不行!不行不行!”
“你看你,态度这么坚决,让我怎么说话?”
“我问你,同居后你指望谁来养活你?巴什卡,还是公爵夫人?也许你和巴什卡都需要公爵夫人养活!是这样吗?”
“……”伊琳娜哑口无言。
“我可没忘记,”加尼雅说,“你一直主张女性也要参加工作,不能过寄生虫生活;现在倒好,三太太被你鼓动得离开荣老板,你却要辞职投靠男人,你这是什么行为?是背叛!背叛你自己!”
伊琳娜的脸臊得通红。
加尼雅缓和下来:“你始终跟我说,公爵夫人不同意儿子娶你;对于这一点,你表示无所谓。可你想过没有,万一有一天巴什卡向公爵夫人屈服,最后抛弃你,你可就惨啦!”
伊琳娜沉默着,一言不语。
“听我说,伊琳娜,”加尼雅怜悯她身边这位心地善良的主人,做出让步,说:“我同意你跟巴什卡同居,但坚决不同意你辞掉工作!”
伊琳娜有气无力地说:“好吧,加尼雅,就照你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