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孔的记忆能力是基因决定的,如果发生了相应的基因突变,病人将记不住任何面孔,这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却真实存在,医学上叫作面孔失认症。可以想像:如果一个人记不住任何朋友,那他还有可能组织起一个稳定的家庭吗?
女人作出的另一个改变是强化男人对性的享受程度。
其他动物对性的享受可能远达不到人类的水平,大部分动物的交配持续时间几乎可以用电光石火来形容,那叫一个快,我们不知道它们到底有没有性高潮,即便有,也极其短暂。公鸡常常为我们展示它那可怜的性生活流程:上去,压倒母鸡,交配,然后下来。动作如行云流水,瞬间完成。被强奸的母鸡甚至都不必放弃对前面一条虫子的追逐。对人类而言,如此神速的交配,纵然妻妾成群,又何欢之有?
当然我们不能以狗为榜样,因为狗的阴茎中有一根软骨,刺入阴道后是被锁住的,所以可以维系很长时间,有时甚至到了令人难堪的程度。
在这方面,人类还是和黑猩猩相比靠谱一些。黑猩猩虽然可以在发情期随意交配,但交配时间一般不超过一分钟,那也是一气呵成的事情。而外形强悍的狒狒更是只有七八秒,运动次数不超过二十下,雌性在这过程中基本没有反应,最多稍作配合,以示知道这件事,而工作后和工作前看不出任何区别,没有羞涩,也没有花痴,更没有无穷回味。
人类则不然,无论男女都必定也必须享受这个过程,其间有人会鬼哭狼嚎的发泄内心的感受,估计是得到了极度的快乐。这因此给了女人某种动力——给男人提供享乐的动力,这就是男女都有性高潮的进化根源。
而且女人在做爱之后,往往全身酸软不愿动弹,所谓“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这对精子是一种保护。如果女人也像其他雌性灵长类动物那样,交配过后若无其事的上山下乡该干吗干吗,精液就会流失大半。其他动物则没有这种危险,因为它们的身体和地面平行,来回走动时不会加大精液流失。
这还不是全部,女人还发展了更多手段以加强男人对她们的依赖性,其中最为招摇的就是大而柔软的乳房,现在虽已因为衣服的关系而若隐若显,但仍然号为凶器,确是实至名归。
乳房的自然功用本是给婴儿喂奶,但是,真正适合喂奶的乳房应该是细长形的,这样才方便婴儿吸食,并且不会堵住婴儿的鼻子。黑猩猩的乳房就是又细又长的设计,足可提供丰富的奶源。但是女人的乳房却发生了巨大变化:又大又圆,乳头变小,婴儿在吃奶时不得不费力吸吮,而且伴有窒息的危险——所有产科医生都会告诫新妈妈,不要用乳房把孩子捂死。
女人长这么两个又大又软的乳房的惟一的原因就是男人喜欢。也就是说,乳房的功能悄悄发生了改变,喂奶只是短期的次要任务,长期的任务是笼络住花心的男人。
为什么要用乳房来完成这个笼络任务呢?
因为直立行走使乳房更容易看见——原始时期,无论男女,可是统统不穿衣服的。那么大的一个招牌挂在胸口,就等于挂了一个巨幅的广告,这广告数百万年以来一直有效,而且招牌越做越大,有时甚至不惜通过手术挂上假招牌。现代人虽然用衣服把招牌遮挡了起来,但当事人仍然用尽一切办法暗示男人:里面很大!
如果不是因为直立行走,在胸前挂上这么一块大招牌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四足行走时乳房是挂在下面的,根本难以发现。而且巨大的乳房很容易坠到地面,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就算是大象那样的庞然大物,也没有人类这样招摇惹眼的乳房。我们当然不能和奶牛比较,那是人工筛选的结果——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奶牛才有资格和人类比拼乳房大小。
如果把人类的进化完全归功于直立行走带来的性补偿,未免过于色情与小资,事实上,直立行走还使人类的感情真正得到了升华,这就是人类的情感专一现象。其实这同时也回答了一个巨大的疑问:如果女人进化的一切都是为了拴住男人,那么她是如何拴住特定的男人的呢?而不是每晚拴住一个不同的男人呢?
这涉及男女双方为什么会彼此忠诚,特别是青春期的男女,一旦坠入爱河,确实有为了某人而死去活来的故事发生——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都不是凭空编造的神话,而是某种世俗现象的写照。
但只爱上确定的某人,不等于划地为牢吗?天涯无处不芳草,何必抱定一棵死?
很明显,女人对男人的掌控必须具有适度的专一性,否则结果只能导致群交。现在已证明,人类的大脑在适当激素的刺激下,确实会产生爱情专一效果。而其背后的真正驱动因素,也与直立行走有着内在的关联。
除了人类豢养的宠物以外,很少有动物像人类这样会对另一个人如此的难分难舍,正是因为这种奇特的情愫,使得人类之间的感情与动物之间有了本质的不同,而造成这种巨大不同的根源,竟然也来自于直立行走:因为直立行走,使得人类的婴儿不得不早产;因为早产,婴儿不得不长期呆在母亲身边;因为长期呆在母亲身边,所以对母亲产生了深深的依赖,他们从感情上再难离开母亲。当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就必须找一个人来填补情感上的空缺,这个人当然就是未来的人生伴侣。通过这种途径,人类用从母亲那里延伸出来的依赖性强化了配偶关系。其生化机制只不过是略作修改而已,这就是爱情专一的生物学根源。
从这种意义上说,女人就是为男人而精心设置的陷阱。男人深陷其中,数百万年来无法自拔,并且乐在其中,几乎彻底遗忘了单身的自由与洒脱。
当然,男女关系注定是双向防卫系统:男人在被女人紧紧拴住的同时,也必须拿出极大的诚意来感动女人不要红杏出墙,否则头顶绿云翻滚倒是小事,花费巨大的时间和精力来养育别人的孩子才是大事,那简直就是此生最大的失败。等他死亡以后,就等于从没在这个世界出现过,因为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为了避免这种悲剧,男人也需要讨好女人。讨好的方式很简单,以前主要是提供食物与安全的居所,现在则增加了珠宝首饰和金钱,当然还有车子房子和名牌服装等等等等。为什么有人会炫富?并不是炫富的人动物学知识有多么丰富,而是它们的动物本能表现的比较充分。
男女双方为维系稳定的配偶关系,在相互讨好与相互提防的双重作用下,彼此都变得越来越性感,委琐的与丑陋的很难找到市场,人类就这样与其他动物分道扬镳,慢慢变成了现代人的模样:高昂的头颅、睿智的大脑、潇洒的举止、坚强的性格、光滑的皮肤、温柔的爱情、激烈的情欲,还有对金钱与权力无休止的追求,因为那能带来满足生物欲望的一切要素。
人类的配偶关系就此成了动物界的一朵奇葩,正是这种稳定的配偶关系,推动着人类不断进步,最终走向文明。虽然文明仍然会给人类带来伤痛,甚至是更大的伤痛,使得大规模的屠杀成为可能,但那是人类进步的必然代价。
而追溯这一切的根源,竟然全部得益于人类的直立行走。
仅观此例,就可知生物现象之间的因果变化是多么的复杂与不可思议。这种超出想像的连锁关系如果不是实际发生,根本不可预料,当然更不可推演。
古人云,祸兮福所倚,信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