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专栏一蓑烟雨任平生(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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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大闹喜堂

萧尘闲来无事,便在青州城瞎逛,有时实在无聊,便装出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东躲西藏,将监视之人耍的团团转,要急着去禀报楼主时,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日,算算日子,小埃他们也该回到苏州了,萧尘正准备进行下步行动时,忽在街上撞上了熟人。

萧尘大咧咧地过去打招呼:“三位大哥,好久不见,近来可好?”这三人却是有过两面之缘的秀野堂孪生三兄弟。

三人见到萧尘的表情却没有他们平日打架时那么默契,阴沉着脸的是老大,哼了一声的是老三,一声大嗓门的是老二:“你小子怎么在这,又找我们兄弟打架啊?”

萧尘心想:“我几时找过你们打架,那是你们找上我。”口中却道:“二哥,你们堂主在不在,我找他有事。”老二口快:“你怎么知道我是老二?”萧尘还未答,老大已开口:“你找我们堂主有什么事?”萧尘故意望了望四周,放低声音道:“这里说话不方便。”

“那就去秦府说。”声响人到,暮东流与暮宇帆不知几时跟着自己来了。萧尘见三兄弟忽都朝两人行了个礼,便退开了,不由皱了皱眉。

“怎么,想找横归云帮你?”暮东流冷语道。

萧尘一见他那副样子就好笑,以为他自己什么都了如指掌一般,便不动声色,道:“没错,我是这么打算的。暮老伯刚刚说秦府,横归云是在秦府吗?”

暮东流见萧尘这么坦白,倒是多留了份心,但想这小子功夫不济,谅他也逃不出自己手掌心,不由冷笑道:“可惜人家正忙着娶亲,恐怕顾不到你了。”

“娶亲?和谁成亲?”这个消息倒是让萧尘吃了一惊。暮东流见萧尘的样子,以为所料不错,这小子还真是要找横归云帮忙,当下更是得意道:“自然是和北三省秦家府上的掌珠秦容云……”

“秦容云?”萧尘忽觉得这玩笑开大了,这两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而且两人都还各自有喜欢的人,就算不论这一层,以两人都那么自我的个性,怎么可能?想至此,不由大笑道:“你这老头爱骗人的习惯还真不好。”

萧尘这句话摆明就是揭暮东流不守当年誓约的短,暮东流恼羞成怒,一剑劈去,快如闪电,幸亏萧尘一直有防备,一纵身跃开,饶是这样,还是削断了额前几缕发丝。

萧尘一翻身落到远处,大叫:“你剑谱不要啦?”脑子却被刚刚那一剑劈得清醒了些,前两天两人同时出现在青州城外,当时自己未在意,此时想来,那天横归云见到叶清辉对江天落的情意,看来已生退意,而秦容云也在那天见到小埃,以他们两人有些极端的个性看来,这两朵同时失意的云,就算是桩政治联姻也很有可能就这么听之任之了。

想到这一层,见暮东流眼中的怒火,心道:“这老头还真容易动怒,和他那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儿子差太多了。”口中嚷道:“除非亲眼见到他们两个拜堂,不然你杀了我,我也不信。”

“三日后,你就和我们一同去参加秦府的婚宴。”却是至今一直未开口的暮宇帆出口应允道。暮东流望了眼暮宇帆,却见他正望着萧尘,眼中光芒闪耀。

萧尘心想,你是想看我能玩出什么花样吧。不,你是在想,不论我玩什么花样,在你面前,都是无济于事的。一念至此,好胜心起,朝暮宇帆锐利的眼神坦然一笑。

三日后,秦府。

这还是萧尘第一次参加婚宴,真是比逛庙会还热闹。一个望不到尽头的大宅子,里三进外三进的摆满了酒席,少说也不下百桌,人更是多得萧尘眼睛都看花了,吵得耳朵嗡嗡直响,要不是有残照楼的人盯着,自己还真是分不清东南西北。

一声鞭炮响起,接着一连串噼里啪啦声,什么唢呐、锣鼓之声大作,就要开始行礼。这时幸好暮东流父子是贵宾,早有上座,萧尘跟在他们身后,也拣了个好位置观礼。

“新郎新娘进门——”一人扯开嗓门喊,还喊得抑扬顿挫,将什么鞭炮音乐声都压了下去,听在耳里倒是清楚。萧尘一望,果然是三兄弟中的老三,看来他打架不行,这种时候还是挺管用的。

新娘盖着大红盖头,萧尘不知是不是秦容云,但新郎如假包换就是横归云。萧尘大叫一声:“横大哥,真的是你!”

萧尘这一声叫,可是用上了上层内力,比秀野堂那老三的声音可要有穿透力地多,别说近在咫尺的横归云,就是最外一间宅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横归云一转头,身旁的新娘子却在同时一把扯下盖头,惊喜道:“萧尘!”还正是秦容云。

这个场面真有点让在场众人不知所措,这唱的是哪出?

“阁下是谁?”萧尘见发声之人坐在主位,脸宽眼长,一身华服,不怒自威,心道这人没什么文人之气,该是秦容云的父亲,便拱拱手道:“在下是残照楼请来的贵宾,也是你女婿的拜把兄弟,刚才见到义兄,一时情急,还望秦老爷子见谅。”

这人的确是北三省秦门当家秦公望,见眼前这少年丰神俊秀,又自称是残照楼的贵宾,还是女婿的结义兄弟,当下笑道:“既是如此,小兄弟请观礼后再与归云叙旧。”

萧尘心想,这人气量不小,不过我可不能卖你这个面子,一跃而出,对着这对新人道:“你们是真心愿结为夫妇的?对着天地良心,天下群雄,可不能一错再错。”

萧尘这两句话语惊四座,这少年分明就是来捣乱的!

萧尘身后数道风起,萧尘赶紧一闪,从这对新人中间穿了过去。横归云挡住了前方一人的扇子,秦容云架住了秦公望的拳头,两人同时喊了声:“爹!”

萧尘暗道:“两位伯父,实在抱歉,为了脱身,也为了你们的儿子女儿不至抱憾终身,只好让你们在这些人面前稍稍丢些面子了。”当下身形左挪右闪,只在人堆中穿梭,如此一来,即使暮宇帆也不得不投鼠忌器,他们残照楼总不成在这里大开杀戒吧。这下,这喜堂倒真成了一出闹哄哄的戏台。

新郎新娘分别和自己父亲动起了手,两家的下人和残照楼则忙着抓萧尘。萧尘虽在一路逃着,脑中却转得飞快:“趁这时逃跑虽也不错,但不能留下他们两个被罚,看来得带着他们走,要逃三人一起逃。”心下计议,人便又晃回了喜堂,正要实施计划,忽觉几个鬼魅般的影子一闪。

萧尘身子先于脑子行动,脚下不觉踏出“错烟步法”,连环几掌击出,几个身影起落,才现身众人眼前。却听横归云喊了声:“爹、娘。”众人才见这横家三人身上竟都挂了彩,眼力好的都看出受伤处都在要害部位略偏一些。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坏我们的事?”这如鬼魅般凭空出现的三个女子一身白衣,白巾蒙面,手上并未执任何兵器,想来就是他们伤了横家三人。横归云道:“萧老弟,多谢你救了我父母。”在场众人不禁骇然,竟能这么轻易伤了秀野堂堂主一家,而且要不是萧尘那几掌,竟已不知不觉地取了他们性命,这究竟是什么功夫?

萧尘见横归云三人的伤并无性命之虞才松了口气,刚刚自己也只是看到他们朝横家三人出手,连什么兵器都未看清,便也出手了,幸好赶得及。此时见这三人一击即退,看来刚才那一击本是必杀之技,此时行踪暴露,便没那么容易得手了。想至此,便决定试试她们,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随便杀人,当这秦府是什么地方,当天下群雄都是草包吗?”萧尘声音不大,却是字字清楚,“秦府”和“草包”四字更是掷地有声。

果然,秀野堂的人还未有所动作,秦府的人和这些天下群雄都沉不住气了。萧尘心中好笑,刚刚之前,这两句话放在自己身上也正合适。

“啊——”“哎哟!”稍一靠近这三人的忽都大叫一声倒地呻吟,身上的伤痕却看不出是被什么所伤,而她们手上却仍未有兵器。众人不由都心存戒心,暂时还没人围上去,忽见三人身形一动,竟从众人眼前凭空消失。

萧尘心中一念闪过:“东洋忍术。”已从身旁一人腰间抽出长剑朝前方一划,三个身影又同时出现向梁上跃去,随即不见。萧尘一瞥眼见到受伤呻吟的那几人,想着这么下去,这里的几千人都是靶子,心念闪过,身子一翻,手中剑往后一刺,一个身影闪过,飘落一条丝带。当下心中已有把握,定要迫得她们转而追杀自己,才能将她们引离此处。

萧尘人在左腾右飞,寻隙刺到那三个影子,口中大喊:“秦老爷子,快摆箭阵,我指哪,你们就往哪射!”众人见萧尘每刺一剑,那些身影就会出现一次,想来只有萧尘见得到,再不迟疑,除了秦家的弓箭手外,会弓箭的武林人士都弯弓搭箭,只等萧尘指示,一时场面十分壮观。

萧尘一眼瞥见新娘子也搭起她那张随时不离身的良弓,不由想到,新婚之日打猎的新娘,这秦姑娘可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忽而心神一动,长剑一指东北方横梁上,叫道:“射!”当下万箭齐发,那地方已被射成一个筛子,只听一人轻呼一声,掉下地来忽又消失。众人欢声雷动,又搭一箭,望着萧尘。萧尘被这么多双眼睛盯得发毛,忽一挥剑,将那三人迫得从人群中蹿出,众人的箭又是瞬时齐发。

“啊——”一声惨呼,只见一人直直掉下,萧尘纵身跃起接住,只见这人小腹中了一箭,如不赶紧疗伤,这条命就没了。况且这三人只是暂时被这箭阵乱了方寸,时间一长,要是她们躲匿人群不出,随躲随杀,自己是救不胜救,还是将她们引离此地为妙。

萧尘“鹰拿雁捉”抓着这白衣人朝外飞驰而去,另外两个白衣人身形一现也随即不见。众人正自惊疑,横归云道:“她们已被萧兄弟引开了。”

暮东流叫声:“不好!”残照楼的人也都往外追去。

秦公望不由问道:“横兄,这三人到底是谁?为何要杀你们?”横绝脸色有些苍白,道:“是当年结下的一个仇家,不想今日会来此复仇,惊扰秦兄,连累几位江湖上的朋友,横某实在惭愧。”秦公望摇头道:“我辈皆是江湖中人,自当守望相助,横兄何必太过自责,何况你我儿女亲家,已是一家,秀野堂的事就是秦家的事,又说什么惊扰。”

横归云对一旁父亲与岳父的一搭一唱不甚关心,突听秦公望转向自己道:“贤婿,那少年究竟是什么人?”堂虽未拜成,这亲倒是结下了。但问起萧尘,横归云心中就多了一丝快意,道:“他是渡生亭萧迹之子萧尘。”此话一出,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惊咦出声,不论渡生亭,光是“萧迹”两字,已值得让所有人惊慕。

一边的秦容云仰望远空,萧尘永远都是萧尘,不管他有着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