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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初阵

蔷薇军团军现任军团长萨克里·戴斯蒙特四十九岁,五年前开始接管蔷薇军团,是蔷薇军团上一任军团长艾华德·戴斯蒙特的堂兄弟。但与艾华德·戴斯蒙特不同,萨克里·戴斯蒙特没有世袭的爵位,是由小兵干起一步一步走到军团长的位置。

那时萨克里·戴斯蒙特才四十四岁,在人族帝国四大军团长中年岁最轻,纵然起因是兄长艾华德·戴斯蒙特死于蟒林,可仍然没有谁敢轻视他一分一毫。

“我佩服萨克里·戴斯蒙特!”诺林对蔷薇军团现任军团长的印象,主要来自安拉贡的这句话,诺林明白一个人想让安拉贡表示佩服有多么艰难。

“你就是诺林,不错,难怪路易·菲耐斯会对圣域光明团那么自信!”诺林刚一走进蔷薇军团现任军团长的军帐,就听见了一个非常浑厚有力的声音,他抬头看见了一个身着炽天甲的英武老将,安拉贡站在那老将军身边一脸肃然。

“你就是蔷薇军团现任军团长萨克里·戴斯蒙特?”诺林打量着眼前这位抗击魔族多年的将军,很是感慨,当年那个冷静睿智的老将军走了很久了。

“没错,我就是萨克里·戴斯蒙特。安拉贡也在这,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可以,蔷薇军团从来都是以帝国为先,这个不会因军团长改变而发生变动。”萨克里·戴斯蒙特声音浑厚很像艾华德·戴斯蒙特,诺林苦笑着摇摇头,他必须把注意力集中到现在的事情上。

“那如果说我想让蔷薇军团暂时撤回北风城呢?”诺林望着萨克里·戴斯蒙特的眼睛。

“按理说北风城空虚我们该撤回去,但炎狼军团呢?大河奎亚不仅阻挡着魔族南下,也阻碍着我们南撤,蔷薇军团随时可以撤回北风城,但仅仅一个炎狼军团挡不住魔族。”萨克里·戴斯蒙特指着身后塔奇亚大陆的地图说。

“而且魔族的几个军团长也不是酒囊饭袋,他们可不会白白让我们南归,现在这种敌我双方的均势,均的可不是身处其中的人所理解的。”萨克里·戴斯蒙特最后这样说,“我明白你希望蔷薇军团南归的原因,但是蔷薇军团暂时能做的非常有限。”

诺林笑着看了站在身边的艾瑞斯一眼,萨克里·戴斯蒙特想起年轻时的自己,一时竟然也笑了出来。可诺林下面说的话却让他心头一震,诺林说的并非完全没有可能,尽管那发生的概率实际上非常之低。

“那也请将军你做好随时南归的准备,我怕炎狼军团发生什么意外,否则将军你只能后悔莫及!”诺林把目光转向依然有些发愣的安拉贡,“将军你也是是初级士兵干上来的,那些高位者做出来的事情,你我其实都是无法想象的。”

“我明白了,不过事情真的遭到那种程度了吗?”萨克里·戴斯蒙特有些难以置信,战争很快就要结束的传言,最近半年来大陆上每个人都知道,而且大部分人都愿意相信。安拉贡很多年后说过这样一句话,只有身处和平时代的人才会希望战争。

“我也不知道,不过有圣域光明团在,事情糟不到哪里去。”诺林握住艾瑞斯的手才这样回答萨克里·戴斯蒙特,这是他希望的,而不是他认为的。

“将军,炎狼军团求援!”诺克斯·罗纳德就在此时掀开军帐,有些紧张的说,炎狼军团求援他不愿相信。

“罗纳德,你先带着一千骑兵两千步兵去救援,我随后就到。”萨克里·戴斯蒙特一边让安拉贡去召集其他在军营里的副将,一边戴上头盔照着军帐里的镜子整了整盔甲。

“将军,为将者不是该为了部下的性命与未来的胜利战斗吗?”艾瑞斯有些疑惑的说。

“你是?”

“我叫艾瑞斯,安拉贡大概跟您提过我!”艾瑞斯有些脸红的看了看诺林,诺林没说多余的话,但他把艾瑞斯的手握得更紧了。

“可将军也有不得不赴死的情况,为平民为国家,但军人更要为未来的历史作战,如果未来需要为将者战死沙场,那为将者就有去赴死的义务。”萨克里虽然是跟艾瑞斯说话,但眼神从未离开诺林的眼睛。

萨克里·戴斯蒙知道诺林还有话要说,他有些期待诺林接下来会说什么,艾华德·戴斯蒙特对诺林的赞赏甚至高于安拉贡一些。

“我如果坐在将军的位置上,大概只会想把眼前的敌人怎么消灭,而不是仅仅尽到为将者的责任就可以了。不过将军对战场的把握高于我,大概是更能直面可能的危局。”诺林长叹了一口气,他又得见到一大堆的死人了。

“你说的话跟艾华德·戴斯蒙特和安拉贡很像,可惜……”萨克里·戴斯蒙特话未说完安拉贡在帐外报告说将军们到了。

“安拉贡你跟米达麦亚立刻带着四、六、七三个军八千四百人渡河回北风城,挡蔷薇军团入城者任何人杀无赦。”萨克里·戴斯蒙特话一出口众人都是一愣,诺林也没想到他前边说蔷薇军团不可轻动,炎狼军团一求援就下达出这种严厉的命令。

但诺林稍一寻思也就想通了萨克里·戴斯蒙特这么做的原因,炎狼军团求援,那遇见的该是多么凶险的情况,他至少得为帝国留下一部分蔷薇军团的种子。

“将军,难道真是……”跟安拉贡同为殿前骑士的米达麦亚先是一愣,但紧接着就是了然之后的愤慨,他想不通明明就要打赢了这是为了什么。

“没错,也许塔奇亚大陆人魔两族的战争就要结束了,但我们的战争就在眼前,我必须为蔷薇军团未来的历史考虑。”萨克里·戴斯蒙特说着咳嗽了一声,他拍拍胸甲,“科瑞恩你这就带着你麾下人去追罗纳德,我稍后就到,剩下的人准备掩护蔷薇、炎狼二军撤退。”

“将军,难道我们这次真的会大败吗?”一个跟安拉贡同样年轻的将军问。

“胜与败都是相对而言的事情,我们现在准备后退,是为了将来能打进魔都!诸位都请听好了,我们这些人是为帝国而战不假,但我们更得为了平民和自己而战!”萨克里·戴斯蒙特有些不耐烦仍然反问,“蔷薇军团的蔷薇旗不能倒你们明白吗?”

“明白!”安拉贡那时跟一众将领大声回答着。五年之后,安拉贡率领重制军旗的蔷薇军团攻进帝都时仍记得那时的回答。

“将军,您对未来是怎么想的,战争一旦结束魔族赢了或许好说,但我们人族赢了您今日下了这样的命令,将来又该如何……”安拉贡领着众将先离开军帐后之后,本应最先离开军营的路西法·科瑞恩问萨克里·戴斯蒙特。

“科瑞恩我们就别再欺骗自己了,魔族那边我们不知道,人魔两族战争结束之后,你以为罗斯曼王朝还能存在多久吗?”萨克里·戴斯蒙特回头看了诺林和艾瑞斯一眼,“如果没有圣域光明团的支持,罗斯曼王朝二百年来都灭亡四回了。”

“而且这位圣域光明团未来的首领诺林……是安拉贡的挚友,你觉得战争结束之后罗斯曼王朝成为历史需要多久?”萨克里·戴斯蒙特望着军帐四周的木柱问。

五年来,诺林逐渐被人视为圣域光明团下任首领。他没有多讨厌路易·菲耐斯,但不知道为什么非常讨厌首领那个位置,更讨厌别人说他将来会坐上那个位置。

“将军,给我一匹马!我担心你们会遇见黑暗剑使!”诺林战在远处看着惊讶的老将军萨克里·戴斯蒙特,他知道他会给他马,战场之上有机会活着谁都不愿意冒险。

“但是……”萨克里·戴斯蒙特看看一脸自信的诺林又看看艾瑞斯,他显然没想到诺林会提出这种要求,问题是那个话不多的圣域光明团法师是什么意思。

“我会先跟安拉贡将军渡河回奎亚,诺林回来之后我跟他要去银月城,这件事情将军您应该是听说过的。”艾瑞斯用语刻意的跟戴斯蒙特保持了一定距离。她并不喜欢戴斯蒙特家族的人,五年前如果不是戴斯蒙特家族的愚蠢,圣域光明团在蟒林也不会死那么多的人。

“不愧是圣域光明团的人,那艾瑞斯姑娘你就去找安拉贡吧!”萨克里·戴斯蒙特想起五年前蟒林的事情也是黯然,他有些怨怪自己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那个艾瑞斯是当年圣域光明团第一剑士雷斯克的恋人。

圣域光明团副首领阿格勒斯五年来都是独自行动,既是因为其本人法术高强,可最重要的原因谁都知道是没了雷斯克的配合。

“雷斯克要是活着现在该比那个诺林更受赞誉吧!”翻身上马坐好的那一刻萨克里神情凝重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诺林,想着的却同样是那个离开五年的人。不过历史无法假设,五年前圣域光明团在蟒林一战损失惨重,五年之后圣域光明团仍未完全恢复元气。

纵然五年来圣域光明团出现了新的英雄诺林,可诺林始终是太年轻了,萨克里·戴斯蒙特甚至觉得,如今的圣域光明团很可能远不如黑暗剑使强势。

可是那些事情很可能他都没有见证的机会了,不知为何炎狼军团的求援令一到,萨克里就感觉他的人生进入了倒计时。他很羡慕诺林那个年轻人,他甚至比安拉贡还年轻,而他马上就要离开了。

同样是走着同一条踏上战场道路的诺林则完全不同,他想的不是即将面对的危险,而是艾瑞斯那大多数时间里带着伤感的脸庞。他想她,真的很想。北方刮来的寒风吹到脸上诺林感到火辣辣的疼痛,一如他多年来的人生,不知不觉中,他发觉他完全适应了。

“原来一切都是不过如此!”诺林回望骑兵裹挟起的烟尘低声诉说着,无人听闻,也不需他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