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货,莫非你还在睡?”晓慧待人温良恭俭,对我却一无含蓄。
为什么不睡?彻夜工作,昼寝无罪。
“方志远今天到公司商谈细要,顺便吃个午餐,你来一起?”
我不耐烦:“那姓方的果真是你家重要贵宾,吃饭也要请小姐作陪?”
“现在是什么行情?万马齐喑,手上有单子的就是大爷。”
“或者,他那广告事业做得不过如此,旮旯小事也得亲力亲为。”
“林洁,”晓慧温馨提示,“他的本意不过是想见见你。”
“怎么又同我有关?”我没好气。
“见是不见?”
“不见。”我斩钉截铁。
“这样傲慢,连我都怕你。”晓慧叹气。
“若他果真有心约我,又何必非得通过你?”
我收了线,把电话摔到床上。
晓慧没有再打来。
我坐了一会儿,喝几口水,冷静下来。
也许的确是我求全责备。
不是每个男人都惯于直截了当。用晓慧做中人,是不想冒昧。提前三个钟头来约午饭,也算诚意。人家并未得罪我,我凭什么给人家甩脸子?傲慢,偏执,不撞南墙不回头,彼时也有男伴这样评价我。我不是不想感情有所着落,只是,只是伤过心的人,都对恋爱有点过敏。
仔细一想,实在无味,拣起电话,拨了回去。
“晓慧,”我好言好语,“午饭约在几点?”
“取消了。”对方悻悻然,“听说你不出现,志远也无兴致,另派来一个小兵。”
呵,世界上的事怎么永远是这样?买彩票不过错了一位数,赶飞机不过晚了两分钟。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人心与机器不能互通,人心与人心也不能。
嘉鱼已经上班去,无人摆就可口的饭菜,我只好寻面包牛奶充饥。
吃完又坐到画板前,四下无声,心中寂寞。
我在希望,在想,我要不要给住在茶杯里的鱼女孩安排这样一个男朋友,既会做饭,又能谈心。
只是小人物的人生,能这样完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