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颠颠回到家中，暗灯瞎火，却传来几声嘤嘤的哭泣。
我心里一沉：今天是嘉鱼比赛的日子。
拧亮了灯，只见一对尖头黑漆皮鞋歪倒在地。
嘉鱼赤着脚，身子半伏在沙发中，吊灯裙子卸掉了，只穿一条黑色紧身皮裤，一卷秀发波浪般把脸遮住。
我把手放在她肩上，她的肩膀抖成风中的一片枯叶。
她抬起头。一面乌肿的脸。眼影化了，两行墨黑的泪。
“不哭了，”我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多好看的一张脸。”
“我落选了。”她哽咽，“第二轮就落选。与我同分在一组的那个女孩却获得通过。她的唱功扮相都不如我，”她抹泪，“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呢？”我猜她此刻需要诉说。
“人家有背景，听人说，她是谁谁谁家的女儿。”
我不言语，起身走向厨房。
吃过一只柠檬小蛋糕，喝下半杯泡沫红茶，嘉鱼看起来好多了。
我按开电视，娱乐新闻正播歌手选秀入围者感言，我慌忙将开关按熄。
我拿毛巾为她抹脸：“全世界有大把机会等着你。你很年轻。”
“或者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嘉鱼仰面问我。
我不知道如何作答。
我想起那个被传为教儿败笔的故事：孩子踩到石子，跌了个跟头，妈妈搂孩子在怀里，一个劲地骂，石头坏，石头坏，石头最不应该。
可是石头总在那里，不管你选择去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