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已经在西天主堂旁边的一所教会小学里念书。
广洽问我学校怎么样,我告诉他,很好,成天唱歌跳舞打球游戏。
不读四书五经吗?
只读一点点,圣经读的多。
圣经是哪个圣人写的?
是耶稣基督写的,他功夫也很高,能跟壁虎一样挂电线杆上。
我妈在北师大读书的时候,跟周作人、刘半农都混得挺熟的,毕业后,已经成了小有名气的女作家,加上她的漂亮,文艺男青年们很多追求她的。
被迫得实在退无可退的时候,她就说:“我已经有男人了——我十二岁的儿子。”
立志要做职业新女性的她,笔名就叫娜拉。
不过,那些个文艺界男人似乎对一个离异的单亲女人更发兴致勃勃。就好比碰上了路边一棵枣树,要连根带土挖到家里去吧,还真麻烦,不如路过的时候摘个仨瓜俩枣的,倒挺惬意的。
对于这些伪君子们不负责任又想揩油的心理,我妈是再清楚不过了。她要想做一个自力的女人,离开这些人也不行。
所以我妈也学会了女人的手腕,让他们保持如箭在弦的亢奋,但又总是鞭长莫及。
而私下里,我妈和广洽伯伯实际上早已经做了夫妻。
从某个夜晚,我不小心看见我妈带着沐浴后的香气穿着睡衣进了广洽住的厢房,我就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广洽是值得这种幸运的男人。
人的遗憾就是不能自己选择父母,否则我真愿意自己是广洽伯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