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脑袋,感觉脑袋比平常大了两圈不止,恨不得马上就能把曲靖从不知名的角落里揪出来,自言自语道:“啊,师父,你到底在哪里啊?你快出现吧,徒儿这回快搞不定了……”
六人又飞了几日,还没有进入到剡山的地界,天气倒是越来越阴沉,不久之后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剡山底下有两个不大的城镇,众人来到剡山附近时天色已晚,本来想着为行动方便计,在城外面找个地方过一夜就好,可是镇外面好像被大雨泡过一样,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水坑,根本没法落脚,六人只好进了城镇。
城里面也到处都是水,主要的街道都被齐腰深的水泡满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栈,客栈老板愁眉苦脸地说,因为连着下了许多天的大雨,整个城镇都被雨水给淹了,一楼的厨房、饭馆和客房统统都淹在水里了,二楼只剩下一间客房,他们要住可以,但只能凑合着挤一晚上了。
六人都是修行之人,对于男女之防也没有那么在意,通常下山捉妖都是宿在荒郊野外,能有顶屋檐遮头就是不错的了,对于六个人凑合住一晚倒是没什么意见。
不过,客栈老板说的一句话却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咱们这个镇子气候干燥,平常很少下雨,特别是在这个季节,我活了四十多年来,印象中从未下过雨,更不要说这样大的雨。镇子里的人都说,是因为镇子后面的剡山里出了怪事情。”
雁回连忙搭腔道:“掌柜的,剡山上有什么怪事情?”
客栈老板看了看她,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年轻姑娘会一脸兴奋地问他剡山上的怪事情。他挠了挠头,努力回忆了一番,才不确定地说道:“他们说,在这次闹涝灾之前,每天夜里都看见剡山上闪着各种颜色的光,还有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不知道是不是土地爷和山神爷打架,把咱们头顶上的天打漏了。”
在凡人的眼中,修行者以法术相斗,发出的灵气之光,大概就是他们眼中的各种颜色的光线了。剡山之行是空桑山的柃妖指点他们过来的,据说通臂猿猴就藏身此地,如果说大涝之前山上曾经发生过斗法,说明山上一定藏有妖怪,不管是不是通臂猿猴,他们都要尽快上去看一看。
次日早晨,他们匆匆离开客栈,一出城就往山上飞去。大雨还在下个不停,透过密密的雨帘,他们看见山上不少树木都被砍得七歪八倒的,留下许多修行者施用法术的痕迹。但是树木的断口已经不是最新的了,大概这些打斗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是为什么这里还是不停地下雨呢?
鹏举忽然低呼一声,落到半山腰的地面上,拾起地上一杆通体黑色的长枪,声音有些发颤:“这……这可是师父的法器啊,难道师父他们曾经到过这里?”
其余五人都是一惊,纷纷落下地来,看见此处周围一大片树木都已经被劈倒或者烧焦,露出很大的一片空地,显然此处曾经经历过激烈的争斗。众人在地上纷纷找寻,不一会儿,雁回也大喊道:“我找到了……这是师父的百合剑!师父也在这里跟妖怪打斗过!只是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其余人听说云谷派和灵泉派的掌门人的法器都丢弃在此地,心中暗叫不好,如果掌门人们在打斗中节节获胜,又怎么会将法器丢在此处不管呢?掌门人的法器通常都是千锤百炼所得,要么凝结了罕见灵物或妖兽的力量,要么是本门派祖师传下来的镇派之宝,掌门人通常都百般爱护,绝不可能随手丢在野外。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两位掌门人在此处与妖怪相斗,不敌而败于妖怪之手,连法器都没有办法带走!可是,步云子和晓风君在此处落败,他们的人又在何处?曲靖、兰生、炎鸠道人又在何处?是同样落入了妖怪手中,还是追着妖怪去了别的地方?梓潼、梦章、昀稚和郴烨面面相觑,都忍不住露出紧张之色。
郴烨仔细辨认着地上的痕迹,结合被砍倒的树木,指着空地的西北方向道:“他们应该是追着妖怪往那个方向去了!”
众人看着两旁烧焦的树木,还有地上杂乱的脚步,知道这场争斗十分激烈,当下不敢迟疑,看见十数棵前后相连的大树被连根拔起,形成了一条天然的追踪线路,连忙按照郴烨所指的方向跟随而去。六人往前又走了一阵子,昀稚在道旁的路上发现了无相子的法器,几人更是心惊,看这态势,几名掌门人大概是凶多吉少。
郴烨和梦章一路留心,并没有看到曲靖所用的宝剑,所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两人怀着两分不安、三分侥幸的心情,相互交换了眼神,驱动脚下的宝剑,更快地掠过下方杂乱无章的打斗痕迹。
雨下得越发大了,几乎看不清楚前方的去路,明明是白天,天色却好像泼了墨一样阴沉黑暗,雁回害怕地紧紧抓住鹏举的胳膊,但鹏举也没有大胆到哪儿去,两人几乎是紧紧依偎在一起,被昀稚领着,胆战心惊地往前飞。
梓潼脸色跟天空一样像染了墨汁一样难看,他眯着眼睛四下搜寻,梦章原以为他是在找地上是否掉落有兰生的法器,直到他大喝一声,同时猛地向右侧飞去:“找到了!洞穴的入口!”
梦章和郴烨连忙紧紧跟上:“什么洞穴?”
梓潼不答,直接飞到一个又扁又长的狭缝前。狭缝看似是山顶石壁风化而崩裂形成的一个入口,里面中空,而且黑洞洞的,看不清楚是不是有妖怪藏身里头。梦章和郴烨还在犹豫不定,一股淡淡的妖气从狭缝之内随风飘出,身后的昀稚已经步伐坚定地钻进了狭缝,余下五人也跟着她鱼贯而入。
进入了狭缝之后,大概是来到了剡山的山体之中,梓潼点亮手中的偃蹇剑,驱散了周围的黑暗,众人才发现自己正踩在山体内一条狭窄的小道上,一边是竖立陡峭的石壁,另一边却是黑暗的深渊,料想这山体中间的空间十分宽敞,却看不清深渊里头有什么,只有浓浓的妖气从底下泛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