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酒醒!
鹏四似乎还沉浸的梦境,慢慢的回过神来,月色还是那样皎洁,自己身在一个水磨坊旁,四下无人,只有水流的声音,和水车发出“吱……吱……”的响声。
再一抬头,看见刚才救了自己的那个老头,正侧卧在磨坊上似乎已经睡着。
鹏四心里也在纳闷,他为什么要搭救自己?自己现在是朝廷钦犯,是个落魄之人,平日里也没有结交江湖中的朋友。
鹏四静静的坐在地上过了良久,卢有天长伸个懒腰。鹏四见他也不做声,站起身子清声问到:“不知老前辈为何要救我?”
卢有天还是没有做声,故意翻身,做出大意要从磨坊上掉下来的样子,鹏四见状立马上前想接住他,眼看卢有天就要落到他身上,忽然一个侧翻平稳的落地,顺势坐到磨坊的门口,从腰间摸出酒葫芦喝了起来。
借着月色鹏四只能看见他大概的面部轮廓,还是傻傻的问那句:“不知前辈为何救我?”
卢有天慢慢的回道:“你想不出为何?”声音低沉有力。
鹏四拍了拍头说:“小爷……”这两个字刚出口就咽了回去,平日里他都这么自称,但现在的情境也觉得不合适又继续说:“在下实在想不出为何?平日里也从没结交过老先生。”
“呵呵!”卢有天清笑两声:“看你不大年龄,为何要整日的醉生梦死?”
听他这么一问,鹏四也也只能苦笑:“老先生有所不知,我生在王府!从小吃喝不愁,但本朝王爷不能为官,这就断了仕途,读书何用?不得经商,世袭朝廷俸禄,要钱有何用?只要多生孩子,多一人多一份俸禄,顾人们把我们比做猪,一群待人宰割的猪!不去醉生梦死又能去做什么呢?”
“唉!人,天地之物,总要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活着!王府的事情我老叫花自是沾不上边,看来还是我老叫花救错喽,像你这样的人没了身份没了钱,估计活不过几天!”说完把酒葫芦抛了过来。
鹏四勉强接住酒壶:“您说的对!我这样还不如死了好!我早就看清,我这样的人最好不要娶妻生子,还好没有听王父的早早结婚生子,死了也无牵无挂!”说完猛喝一口酒,那酒刚一入口就差点吐了出来,叫花子平日喝的酒也没啥好酒,自然横的很,但鹏四还是咽了回去,在他看来此刻只要有酒,就是美事。
“哈哈,老叫花子自然没什么好酒!你我也算有缘,想不想从新再活一次?”
“此话怎讲?!”鹏四眉头一抬。
“我这有套剑法,可传于你,至于以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卢有天此刻有些后悔,面前的这人没有丝毫的武功根基,传于他是不是太冒险,但转念一想既然已经下了赌注,怎么也要试一试!
“呵呵!老先生真会说笑,我今年二十有二,自小就只会吃喝玩乐,就连实字也是后来迷恋戏文才学的,现在学武功?太迟!太迟!”
“哼!什么太迟太迟!在我这只有学或者不学!我最不喜欢人磨磨叽叽的,要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教过功夫了!”卢有天突然提高了音量。
鹏四突然被他的话惊住,想着自己也是走投无路,心想这人武功那么好,难不成想收自己做徒弟?
卢有天看他犹豫了半天,早有些不耐烦了,放声道:“来!我说的你记住,我演示的你看好,至于能记住多少,就看缘分了!真是磨叽!”说完就一个踏步,凌空而起,夺过酒葫芦长喝一口然后念道:“招随人行,剑过风影,意到人到,无我无境!这是十六字决,此套剑法名为醉剑,是我年轻时从一高人那习得,但一直不得精髓,看好了,我就用这竹杖给你演示这二十四路基本招式!”
说完卢有天一个轻身出数丈远,鹏四见他的身体东倒西歪,招式毫无章法,由于自己平日里酷爱听戏和饮酒,情急之下就把卢有天当做戏文里的人,把他的动作和步伐记了个大概,而又感觉这动作似曾相识,就像是个醉汉在翩翩起舞。
待卢有天把招式都演示完毕,回身看见傻站着的鹏四说道:“唉!真是难啊,我自己都参不透的剑路还拿来教人,这回我是输定喽!”
鹏四听他这么一说才回过神来,心里还在记那招式,清声回道:“不知前辈何意?这几个动作很难吗?”
听到这里卢有天笑了出来:“哈哈,这醉剑招式看似简单,我老叫花子行走江湖多年,什么难的武功没见过?什么高深的武功参不透?唯独这简单的二十四路剑招我没有头绪!现在的情形和当时我学这套剑法的时候一样,我问他姓名,他只是回答:江湖一醉何留名?最后说了句要想领悟此套剑法,要在似醉与非醉之间,说来惭愧,我喝酒要不就喝醉,要不就没够量,那个境界我是达不到喽!”
卢有天原地转了又转继续说道:“那高人说完最后一句就走了,我再也没见过他,但现在要多说几句,江湖是个很神奇的地方,你可以走进它忘掉你的过去,可以让你从新活一次,善恶都在一念之间!”
鹏四听完卢有天的话,愕然的站在那里。卢有天挠了挠头道:“不过现看来你也无处可去,索性再帮你一帮。”
说完他走回磨坊。
鹏四愣在那里,一动不动,清风过,树影婆娑,他感觉到自己在这天地之间是那么的多余。
一会功夫卢有天就走了出来,鹏四心生感激,立马跪了下来。
一边说:“多些前辈救我,老先生可否收我为徒?我定当从新做人!”然后一边磕头。
卢有天见状立马用掌力将其推起。
“别!你不要谢我,哼,救你也不是看你可怜,以后你怎么做人我也不会多管,更别想我收你做徒弟,你给我记住,我传你剑法之事万不可和别人提起!”
“一定,前辈的话我记住了,今晚之事我自不会说。”鹏四有些尴尬的回答。
“不过,如果让我知道你用我教你的功夫作恶,哼!我定不饶你。”
“这个前辈放心,我一定多做善事!”鹏四心想,方才他传的剑法自己记都困难,更别说会用了。
卢有天不住的摇头和叹气,然后递出一张纸说道:“你在这里也无处容身,白天官兵肯定全城拿你,你趁夜色划船而下,下游清风镇上有个风清酒庄,那的严清风严庄主也卖我几分面子,你见到他把这个递给他,他就明白了。”
“多谢前辈指点。”鹏四再次拜谢,然而抬头后,卢有天已没了踪影,四下里安静如初,只有风和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