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颜想着,不知道那虎头山的势力范围有多大,此时若贸然进城看伤恐怕不太安全,遂笑了笑。
“没事,一点小伤,小子在家中粗略学过一点皮毛医术,能抓点药,就是需要有人帮我处理一下伤口,我这受了伤又落了水,怕是再不处理,这手就要废了,你看能不能……”
汉子是个纯朴的村民,见“他”不似说谎,又做不到见死不救,于是一拍大腿。
“能……我带你下山去找郎中。”
楚颜展演一笑:“多谢大哥!”
“不……不客气,那个,你还能走吗?”
“可以,就是你别走太快,我怕跟不上。”
“好,那你跟紧点。”
说着,大汉野菜也不摘了,牵着儿子就往山下走,每走一段还要回头看看那人有没有跟上来。
三人就这样走了有一刻钟,楚颜才远远地看见有一个小村庄。
“六娃子,去找黄伯伯,就说爹爹遇到了个人,他受伤了,正带去他家。”
“恩。”六娃子点点头,然后撒开汉子的手,一溜烟就跑远了。
汉子怕“他”误会,赶紧解释:“那个黄郎中他就好口酒,我怕他正醉着呢,所以还是提前说一声的好。”
“我理解。”楚颜苍白的扯了扯嘴角,她已经感觉到了身体开始发冷,头也一阵一阵的昏,怕是再不停下休息真的要晕过去了。
汉子见“他”难受,也不再搭话,只沉默着在前面带路。
进了村子后,偶尔遇见几个村民,汉子就一一跟人解释楚颜的来历。
好在村民大多纯朴,见人有难能帮一把的都不会落井下石,不过楚颜还是看出了他们眼里的警惕和审视。
就这样被一路观察着到了汉子所说的“黄郎中”家。
“黄先生,在家吗?”汉子上前敲门,却发现门没关。
“进来吧,你家六娃子都跟我说了。”
黄立仁眯眼看着门口,直接掠过前面带路的汉子,紧盯着楚颜,而后又望向了“他”的手臂。
而楚颜也在观察他,这人也就三十多岁顶天四十的年纪,留着两撇小胡子,长得倒是挺文气,就是医术不知行不行。
“进来吧,把衣服脱了。”
楚颜脚步稍顿了一下,而后又跟上:“不用了,把衣服嘶个口子就行了。”
黄立仁回头看了“他”一眼:“随你。”
进了屋子,才发现他已经把热水毛巾,金针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了。
“坐下,我先看看伤口。”
楚颜乖乖的照做,其实是真累了。
黄立仁查看过后有些意外:“这伤……怎像是箭伤?”
“我……”楚颜正欲解释,一旁的汉子却先她一步说了。
“这位小公子遇到土匪了,和家人走散在山里,被我遇见的。”
黄立仁点头:“难怪……不过这伤处理不及时,又泡了水,怕是不好处理,我建议还是去镇上,那里有最全的药铺,抓起药来方便。”
楚颜闻言遂又搬出那套说辞。
“这就不必了,先生不知,在下身上没带银子,都在随从身上,这看病抓药没银子可不行。”
黄立仁脸色一板,很是不悦:“是命重要还是银子重要,你这手再不治可就要废了!你要是担心银子,我认识一个药铺的掌柜,我去跟他说让你先赊着,等你家人找来了再还上不就是了?”
“先生息怒,我还没说完呢。”
楚颜有些哭笑不得,这人还真是急性子:“在下家中是行医的,只是在下不才,只学了个皮毛,但是好在还记得家里祖传的一个专治这种刀伤的药方,本还在担心没钱抓药,既然先生能帮在下赊来药材,那便更好办了,只需先生帮在下处理伤口,再着人去抓个药便可了。”
“哦?当真?”
“此事关乎在下的胳膊完好与否,岂敢儿戏啊。”
黄立仁一想也是:“行吧,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再说,你这伤可耽搁有几个时辰了,可不能再等了。”
“那就有劳先生了。”
那伤口处沾了不少脏东西,黄立仁仔细地替“他”清理干净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人居然全程没有叫过一声,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
“好了吗?”
“哦,还没,有些肉需要剔掉否则会影响伤口的愈合程度,只是……你还忍得住吗?”
“先生尽管动手。”
黄立仁点点头,便继续动作。
此时一个面容清秀的妇人从内堂出来,端着一碗水,远远站着。
“小公子渴了吧,我家相公说失血过多的人不能和太多水,但是可以喝点泡了盐的盐水。”
“那就多谢夫人。”楚颜遥遥点头致谢。
妇人笑了笑,却没走过来,而是招来了六娃子,让他端了来。
六娃子怯生生地捧着碗走过来。
“哥哥喝水。”
楚颜用没受伤的左手接过:“谢谢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六……六娃子。”
孩子明显没明白楚颜的意思,就说了自己的小名。
楚颜展眉一笑:“原来是六娃子呀,我叫……初九。”
六娃子盯着楚颜一脸的呆样:“哥哥真好看!”
“六娃子!”孩子的爹赶紧喊他。
在天朝,夸一个男人长得好,可不是什么褒义词。
楚颜赶紧冲他摆摆手,笑言:“可别吓着他,我并不在意这个的。”
说完又继续逗那孩子:“那你能告诉哥哥,哥哥怎么好看了吗?”
六娃子歪头想了想:“嗯~比村里最漂亮的杏花姐姐还要好看很多很多很多……”
六娃子一口气说了好多个“很多”,说的都快接不上气儿了。
楚颜被逗的哈哈大笑。
连什么时候包扎好了都没发觉。
“行了。”
闻言楚颜才反应过来,回过头来一看,伤口果然已经处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