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有时会在追寻科学真理的路途上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些殉道者们为了开辟光明的大道,经历了痛苦和困难的折磨。这其中的例子就有布鲁诺和伽利略,他们的观点被诬蔑成异端邪说,两人也由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像他们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他们都很聪明,可是这并没有帮他们逃脱敌人的愤怒。
法国有个著名的天文学家,他叫贝利。他曾出任过巴黎市长一职。在第一次法国大革命中,他同伟大的化学家拉瓦锡一起被送上了断头台。在国民议会下达死刑判决后,拉瓦锡为了验证自己在监狱里的实验结果,请求延缓几天执行,可法院驳回了他的请求,要求立刻执行,一个法官还大放厥词,说学者是共和国不需要的东西。这样的悲剧并不是特例,现代化学之父普利斯特利博士,他在英国的房屋和图书馆都被毁坏了,最后只能在“不要学者”的呼喊里,逃离了自己的祖国,最终到死也没回到故土。
在迫害、困境和苦难中,往往会产生出最伟大的发现。新大陆,这是世界的宝贵财富,可是那些因此获利的人却在不断迫害、诬蔑和掠夺它的发现者——哥伦布。非洲河是玛戈·帕克发现的,可是这位发现者还没描述出这条河,就被河水永远地吞噬了。在刚解决长期困扰人们的西北通道难题后,富兰克林就不幸在冰海之中丧生了。世人对于这一切,都会感到伤心和悲痛。
海洋探险家弗兰德斯在法国一个小岛被羁押了六年,一生经历了不少困难。在1801年,他在英国乘坐“探索号”出航,他此行的目的是发现新航路,还有考察各地情况。他为此从英国政府那儿获得了一本法国护照,在那时,英法两国正进行着战争,英国政府为了科学事业,对这位探险家给予帮助和保护。
在这次航海的过程中,弗兰德斯对澳大利亚的大部分地区进行了考察,这其中还包括万迪蒙斯岛,以及它附近的岛屿。可在考察的途中,人们发现考察船开始漏水了,而且船身太过腐朽,已经无法再进行航海了。这位探险家只能无奈地,以旅客的身份乘上“海豚号”轮船回国了,他把三年的辛勤成果,都毫无保留地交给了海军部。在回国的途中,海豚号不幸在南部海域触礁,在船沉没前,弗兰德斯与海员坐上了一艘小木船,最终安全地踏上了英国的国土。
在那里,他们找到了一个比“格雷威逊德”帆船小不少的小双桅纵帆船,这船叫“坎伯兰”。在这之后,他们又回到了事故地点,在那营救其他被困船员。在返回英国的途中,小帆船的一块木板坏了,在这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停靠在一个隶属法国的小岛上。可是让他们吃惊的事情发生了,他们都成了监狱里的囚犯,他的法国护照没有用,他们遭到了蛮横地对待。
在监狱生活中,弗兰德斯遇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他在那认识了法国同行布丰。这位狡诈的探险家窃取了弗兰德斯的劳动成果,他即将去往欧洲,在那向世界公布这个英国探险家的发现。事情正如弗兰德斯预料的那样,他的这些新发现,在他滞留在小岛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在法国的地图集里发表了,可是他和前辈们为各处所命的名字,却全都被人篡改了。在经历了六年牢狱之灾的折磨后,弗兰德斯终于重获自由,这时,他的身体已经被监狱的恶劣条件给毁了,但他仍然坚持对地图进行了修改,并且还标注了新的说明文字。就在他著作发表的那天,他却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那些把自己孤立起来的人,都是有勇气的人,他们靠此激励自己前行,使自己得以完成重要的工作。有些人与自己心灵相通时,都是在精力很集中的孤立状态。可是个人的性情、所受的训练和其品质,才是人们在孤立状态下取得成功的重要因素。在孤立的状态下,那些具有宽广胸怀的人会让心灵变得更加纯净,可那些心胸狭窄的人会因此变得更加冷酷无情。孤立状态会给小心眼的人带来巨大的精神折磨,但它也能成为崇高精神的庇护者。
在监狱里,波伊休写完了《哲学的安慰》。那本圣经批判方面的优秀著作《评圣徒马太》,也是格劳秀斯在狱中完成的。在葡萄牙修道院的单人牢房里,布坎南写出了打动人心的《赞美诗片段》。那位极具爱国心的意大利修道士康帕内拉,因为莫须有的叛逆罪,在那不勒斯的地牢里待了二十七年。在那个见不到阳光的监牢里,他获得了更高层次的光明,他那本广为人知的《太阳城》,就是在这里完成的。在塔楼里,罗利用他十三年的光阴写出了《世界历史》的前五本。在瓦特堡城堡监狱,路德翻译了《圣经》;他还写了战略理论,这一理论后来在德国广泛传播。
在被囚禁的岁月里,约翰·班扬写了《天路历程》。他的激情,只能够借助冥思苦想得以发泄。他的写作生涯也因为他的重获自由而结束了。他在监狱里还写了《天恩无处不在》与《圣战》两本书。在贝德福德监狱,班扬度过了十二年的岁月,这段时间内,他只有几次与人会面的自由时光。麦考莱声称他创作了最好的寓言故事,他的成功,可能与其在监狱的漫长岁月有着很大的关系。
在班扬所处的那个时代,对于那些持反对意见的人,任何一个党派都会采用把这些人送进监狱的办法。在查尔斯二世时期,班扬就是这样被关进监狱的。在查尔斯一世时期,有着更多的优秀人才被囚禁于监狱之中。其中有翰·艾略特勋爵、汉普登、普林等人。在伦敦塔中,埃利奥特被严密监视着,可他依旧写完了《人类的君主政体》这部巨作。在查尔斯一世的时代,诗人乔治·威瑟尔被关进了马夏尔西监狱,他的名作《对国王的讽刺》,就是在那里完成的。
共和政体时期,也关押过一些囚徒。在考斯城堡,囚禁着忠诚的威廉·达文兰德勋爵,他那民众广为熟知的诗篇《龚迪伯特》,就是他在狱中完成的。传言他的命是豪迈的弥尔顿保全的。在达文兰德活着的时候,他也帮助弥尔顿躲过了生命的劫难。
查尔斯二世把许多杰出人士关进了监狱,这其中有威瑟尔、班扬和巴克斯特,还有《奥辛纳》的作者潘恩等人。在狱中,这些人都创作出了自己的作品。《生活与时代》的部分手稿,就是巴克斯特在高等法院的监狱里书写的。在被囚禁于伦敦塔时,潘恩写下了《没有荆棘就没有王冠》这本书。在女王安娜的统治时期,马修·普莱尔在两年的牢狱生涯里,创作了《阿尔玛或灵魂的进步》。
在这之后,在英国,政治犯里的杰出人物慢慢地减少了。这时,最为著名的有笛·福,他被戴上了颈手枷,在公众场合予以示众,在狱中,他写了《鲁宾逊漂流记》和《被颈手枷者的赞美诗》两部作品,他还创办了《观察》杂志,这成了其他一些杂志的先驱,这之后相继出现了《闲谈》、《向导》和《探索》等杂志。
背负着诽谤的罪名,斯莫利特被关押在监狱中。《兰斯洛特·格列威斯勋爵》这本书,就是他在牢狱生涯中创作的。在英国监狱中,最近出现的作家有詹姆斯·蒙哥马利,他的第一本诗集就是在囚禁于约克城堡的日子里完成的。还有一位叫托马斯·库伯的立宪主义者,《自杀者的炼狱》这本书,就是他在斯达福德监狱里完成的。
在奥地利的监狱里,最近出现的最优秀作家是西尔维尔·皮立科。在奥地利监狱,他度过了十年的艰苦岁月,在那里他写出了趣味十足的《回忆录》,他深刻的洞察力,在此书中可以发现。卡钦斯基,这位匈牙利文学的复兴者,在地牢的七年时光里,他翻译了斯特恩的《艰难的历程》,还写出了《狱中日记》这本书。
我们提到的都是些被法律制裁的人,表面上看这些人都是失败者,可是他们并不是在真正意义上被打败。在一般人看来,他们都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可是他们的人生,却胜过那些平凡的人,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他们的影响显得尤为深远。是否立刻能取得成功,这不是批判人们品格的标准。只要是殉道者的牺牲能带来光彩夺目的价值,那他遭受的苦难就是值得的,他也就会获得真正的成功。
在《卡利斯伯爵关于教皇的讲演》一书中,这样写道:尘世中的失败者才会到达天堂。这意思就是,表面上的失败,并不一定是真正意义上的失败。胜利步伐的加快是以前辈的牺牲为代价的。那些伟大的人物,站在历史的前沿,为了让后人走上崭新的道路,他们勇于牺牲。正义的事业都要经历艰苦的磨难,对于那些曾经的失败者,我们决不能忘却。
那些优秀人物的生活,可以成为人们的榜样,后人同样可以以伟大的牺牲为榜样。在活着的人们的行动中,伟大的举动会继续得以成长和存在,它是永存的,在后人的心中,它会被珍藏起来。伟人们真正开始的时刻,是在其生命结束的时候。
那些为了宗教和科学事业追求真理并为此经受磨难考验的人,都是人类该尊敬和崇拜的人。他们追求的真理不会因自己生命消失而逝去,而将会永世流传下去。从表面上看,他们是失败者,可是最后,胜利的荣光将会属于他们。
1848年的《大众政治学》这样写道:“在表面上看,他们可能失败了,可是这并不是彻底的失败,他们并没有浪费自己的时间,他们的工作也会产生影响。上帝知道我们有着平凡而纯净的动机,而且会用自己的智慧和双手把它强化。上帝做出了明智的安排。失败是不会属于善良与聪明人的,鸟儿会把你播下的种子带向远方,在你走后,你将会赢取丰厚的酬劳。”
他们可能被禁锢住了,可是哪怕监狱的牢笼再严密,他们的思想也是自由的。在他们思想的家园里,迫害者拥有的权力也没有作用。囚徒洛夫莱斯如此写道:“监狱的石墙不过是一道围栏。铁栏杆困不住我的心灵。僻静的监狱是纯洁心灵的清修之地。”
在以前,弥尔顿这样说过:“那些能力最强的人都是最能忍受苦难折磨的人。”伟人大多都具有很强的责任心,他们能经受得住苦难与困难的历练,最后出色地达到工作目标。他们不怕困难,永不屈服,在耗尽心血到达胜利的彼岸时,他们也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在他们眼里,死亡并不可怕。我们会永远受到他们亘古长存的高尚精神的祝福与安慰。歌德说:“苦难总会填充在生活里。除了上帝,再也不会有人向我们讨账。对待那些死去的人们,我们都该给予慈悲的关爱。对于他们的失败,活着的我们不要太过计较,他们做过哪些事情,这才是我们值得重视与关心的。”
舒适的生活环境不能让人受益,只有苦难和困境才能给人带去真正的好处。人的品格会受到逆境的检验。梅花香自苦寒来,优秀的品格都是在人历经磨难之后得来的。人的本性会在磨难中彰显出来,那些埋藏于内心深处的美德,也将会由此散发出来。一些人可能看上去没有什么理想与抱负,可是当他们需要在困境里肩负责任时,他们所散发的品格力量是在平常无法见到的,在平时,他们可能自我放纵,可能待人柔顺,可是这时,他们却能够很好的自制,也充满了生机与力量。
不幸与好运是互相关联的,人们只要在苦难中获得了利益,那就是让苦难转变成了幸福。完美的幸福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会在舒适与安逸里变得无法自拔,可是人往往会在困境与失败里获益匪浅。汉佛莱·戴维爵士说过:“人的道德会因为个人生活里的幸福过多而损坏,人也由此走向堕落和苦难。对于你的幸福,人们会嫉妒和诋毁。”
在失败中,人们会强化自己的意志和改善自己的性格。快乐,或是温和,这些我们也能在悲伤中用特殊的方式得到。约翰·班扬曾这样说过:“要是失败是有价值的,那对于苦难,人们会表现出期盼,因为幸福都会在其身后出现。”
快乐是神的礼物,苦难同样也是神的馈赠,可是后者对于人的品格能够给予很好的磨炼。人会由此学会忍耐,学会服从,让性格日趋完美,思想也能变得更加高尚。荷尔普斯先生说:“那些人类中最深邃的思想,最高尚的思想,它们的源头在哪?不是来自于学识,不是商业活动,也不是感情的冲动,而恰恰是苦难。世界上也因此充满了如此多的苦难。人类因善意天使带来的苦难,而获得了很多的幸福。”
勇敢而虔诚的德克写了这样的一段话:“那些历经苦难的人必将是人类里的精英。真正的绅士必然是温顺、柔和、有着耐心和平静的感情,并且为人谦虚谨慎。”在谈到这几行诗时,黒兹利特说道:“这些话是每个有良心、有人性、乐观而具有才能的人都该谨记在心的。”
人类的高尚品格是在上帝预先设计的磨难中得以铸就的。悲伤是在追求幸福过程中不可或缺的因素。所以基督是这样生活的,在磨难中不屈地活着,在哀伤的生活里却满怀快乐,为了让其他人变得富足,宁愿自己与贫困为伍,看上去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人,可是一切都在其掌握之中。
幸福与那些让人哀伤的痛苦是相通的。不幸的苦难是一种历练。人性中最闪亮的部分是磨难铸就的。说到成功,我们可以认为痛苦和悲伤是必要的条件。人类的才能由痛苦的磨砺得以成长。在雪莱的诗里,有这样一段话:“诗人是苦难培养出来的,他们了解苦难的真意,并把它写成诗歌,让人传唱。”
人们在悲伤之后,会冷静地看待生活。大仲马这样问拉布尔:“你成为诗人的路上依靠的是什么?”拉布尔回答道:“靠的是苦难!”拉布尔因为妻儿的逝去而悲痛不已,他只能在诗中排解自己的孤独和寂寞。因为加斯克尔夫人经历了家庭的劫难,所以她才创作出了出色的作品。最近,有一位作家这样说道:“在亲人离世后,人往往会靠娱乐活动来忘却生活的孤寂。这时他会广交朋友,扩大自己的社交圈,他也会开始创作起作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