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人参吗?”
鲁进点点头,对老头谢了又谢,二人低语了一阵,他送了张老出去,回来见青璃还在,冷声道,“这位小姐,这里不欢迎你。”
“喂,傻大个儿,你怎么说话呢,下这么大雨,我们小姐大老远的赶来,你不说好好招待,也不能就这么赶人吧!”
从来没见到这么无礼之辈,香草掰了掰手指,看这架势就要上前和鲁进动手,青璃揉揉额角,无语望天,若是有可能她也不想来,听那个老头说他需要百年人参,她可以提供,只是别说她乘人之危就好。
“不必。”
鲁进还是一副冷脸,还不等青璃说完,马上拒绝,脸上也出现不耐烦的神色,就是这群人,连续来了两天,已经严重打扰到他的生活,幸好娘子只是晕过去,万一醒来看到这么一群人,会害怕的。
自从多年前失去了孩儿,他娘子的胆子就变得很小,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和受惊的兔子一样,就因为这,他才更加心疼和心酸,作为一个夫君,他做的太不称职。
被鲁进拒绝,青璃和沈冰雨对视一眼,油盐不进,难搞,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她上前两步,走到床前,“既然这样我也不能白来一趟,正好我也是大夫,就替你娘子把脉看看吧。”
似乎是感觉到青璃没有什么威胁,亦或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鲁进没说什么,算是默许,青璃把脉之后,沉吟良久,对着他摇摇头。
“这位小姐,你是什么意思?”
鲁进有些怀疑,这位小姐容貌和天上的仙女一样,来到自家破旧的小院,显得那么格格不入,看着又不像是骗子,他知道她们来的意图,但是若干年前他已经发誓过,不会再碰那些东西。
“恕我直言,你娘子怕是活不过三个月。”
这样的情况是青璃不想看到的,但是,她也不能因为拉拢鲁进,就昧着良心说假话,他娘子自身应该就是不足月出声的早产儿,所以气血很虚,身体内问题多多,常在海边居住,湿冷,对身子也没好处,她曾经怀的男娃,就算不摔倒,生下来也很难,因为这个时代没有剖腹产,他娘子的身子不好,骨盆也很小,生产过程中很容易难产,不是大出血,就是他娘子晕过去,然后导致小包子缺氧,就算青璃在,也没万全把握。
因为失去小娃,这么多年过的很抑郁,精神似乎也不大正常,身体完全被掏空,那个张老头还是有两把刷子,用灵泉加上百年人参,续命都不会超过三个月,用现代的话说,他娘子身上应该有肿瘤,压迫神经,最近晕倒的次数会越来越多。
“真的没救了吗?真的……”
鲁进听到青璃所说,低下头,整个身子都滑坐在地上,声音悲戚,整个人看着立刻苍老了几岁,喃喃自语,无所适从,好像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
“傻大个儿你……”
香草把原本的呛声吞了回去,面带不忍,这时候本来也是男主外,女主内,只能说他娘子不会照顾自己,他却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这么多年没有后代,断了香火,也没想过找小妾给他娘子添堵,香草心里突然有了一点别样的滋味。
“谢谢这位小姐,请回吧。我不会答应你们的,但是这个人情,鲁某记下了。”
片刻之后,鲁进站直了身体,从灶间打来一盆温水,透了布巾,慢慢给他娘子擦拭脸庞,那动作轻柔,让青璃和沈冰雨微微动容,总觉得两个人此刻是完全多余的。
“小雨姐,我们出去吧。”
青璃带着众人转身出了屋子,天色完全的黑暗下来,雨还没停歇,看样子今夜不能赶夜路,得在附近找一家借宿一宿。
“小姐,咱们就这么走了,不是白来了吗?”
香草脸上带着不解,自家小姐都说医治不好,看来也没有什么希望,没有起死回生的仙丹妙药,那么自家的筹码就没有了,那傻大个子更不会丢下他娘子去造船,这可怎生是好。
“先找一家借宿再说。”
青璃把手伸到油纸伞的外面,接着冰凉的雨滴,来之前考虑到很多情况,却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这无疑加重了请人的难度,他的娘子的确命不久矣,其实青璃大可以骗他说自己能治好,然后要挟一番,可是她不算纯粹的奸商,还有良心在,若是几个月之后,他娘子离开,怕是永远会遗憾吧。
夜幕低垂,远处一片浓重的黑暗,在海边的渔村,能感受到呼啸而至的海风,青璃的簪子都被吹的东倒西歪,她索性摘下簪子,随手用牛筋绑了一个利落的马尾。
这个时候,远处海滩上的渔船上有星星点点的灯火,偶尔传来小娃的笑声,这一切消散在海风和豆大的雨点里,青璃和沈冰雨围着渔村走上一圈,很多人家已经关门闭户,内里一片黑暗,不清楚是不是已经歇息。
“两位小姐不如就在马车上歇息吧,地方也够大,可以遮风挡雨,小的不要紧,随便找个柴房窝上一宿就成。”
车夫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带着憨厚的笑容,他知道自家两位小姐是因为怕他淋雨,才坚持要借宿,实际这个渔村条件太差,家里也不会有什么好房间,还不如马车上舒适。
“还是找找吧,你衣衫湿了,也该换上一套,不然明日染上风寒,谁带我们回府?”
青璃摇摇头,加快脚步,此刻大多数人家都已经熄灯,听说海边这片渔户贫穷,赚的银钱仅仅能糊口而已,看来有点道理,这么早就熄灯,一点灯油都不肯浪费。
和沈冰雨走了一大圈,只看到最把边一家院门还开着,屋里点着明亮的油灯,房子也是新盖的,条件应该不错,青璃露出笑脸,这样的人家应该可以借宿一晚上,多留点银子就是。
“哎呦,这不是刚才在鲁大个子家看到的两位小姐么,找老夫是来看病的?”
一个瘦小的老头颤颤巍巍从正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大锁,看样子是准备关了院门,“是从远道而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