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晴朗的午后,对时间感到害怕的阿布在大树上重新修筑了婼玛的巢,他爬到了高高的树枝上,并且嘱咐阿旺不要打扰他,要像给婼玛那样把食物摇到树上去。
阿旺不明白阿布爷为什么要害怕时间,甚至要杀死时间。
阿旺觉得嘀嗒没什么恐怖的,它嘀嗒着它的嘀嗒,阿旺劳作着自己的劳作,河谷是那个河谷。阿旺内心的欢喜是,他觉得自己喜爱上了多娜的身体,他像对婼玛的感觉一样,生长着他内心里的月亮,随着嘀嗒的重复,月亮越来越大,甚至挤破了阿旺的夜空,他无法再控制住那个内心越来越大的月亮,终于在一个星星落满河水的夜晚,阿旺带着他身体里的月亮走进了多娜的星空,她们在星空下相互收割自己的身体,任凭嘀嗒在他们的夜晚里空空荡荡地嘀嗒。
日子依然像阿旺身体里的月亮那样,时而圆,时而残缺,时而晴,时而黯。
树上生活的阿布爷在树下观察着这一切,他看见河岸呈现着从未遇见的平静,万物生灵在他面前展现辽远和宽阔。
阿布爷问自己为什么要来到树上,对于时间的害怕和要杀死时间的欲念一直还侵扰着他,他看见阿旺,美吉和多娜,欢声笑语的生活在树下,阿布爷也暂时放弃了杀死时间的欲念,他安心地在树上的巢里生活,并试图找回他曾拥有的巫术力量,他让阿旺为他准备好一切所需的神灵器物,什么砍刀啊、鬼树啊……
阿旺没有过多的语言,他只是像往日照顾婼玛一样每天把饭菜摇到树上,日子以这样的方式过了很长,阿布爷几乎忘记了树下的生活,他的胡子和头发覆盖了他的脸,他像个野人,他栖息在树上的巢里,似乎又拥有了往日巫师的魔力,开始精力充沛地与时间搏斗。
那是一个黄昏,晚霞还是多年前的晚霞。
阿布爷来到巢外的树枝,他向下望着,发现秋千架旁的树旁多了一个木头十字架,几乎同时,他想到了多娜那本被他烧掉的有十字架的书,跟着他看见多娜闭着眼睛像他念巫语一样祈祷。
这一天打破了阿布爷平静而短暂的树上生活,他觉得自己之所以失去巫力并不是因为嘀嗒,而是因为多娜。
这个女人拥有和他一样的巫术,甚至比他的功力更强大,她用十字架做的木头阿布爷原来用过,只是它还是没显示出什么功力。
好奇引发了阿布爷内心再次的渴望,他要找回自己的巫术与这个女人决斗一番,阿布爷依然在树上努力地的学习自己的巫术,每天时刻观察着树下的生活,他发现多娜每天都到树下的十字架前祈祷,有时美吉也来,但她不是来祈祷的,而是来玩耍,有时阿旺也来,他也不是来祈祷的,他是来看阿布爷还是否在树上,然后把饭菜送上树。